《葉甫蓋尼·奧涅金》(也譯作《歐根·奧涅金》)。俄國長篇詩體小說,普希金寫于1823~1831 年,是普希金最重要的作品,也是俄國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基石。
作品的中心主人公是貴族青年奧涅金。奧涅金有過和一般的貴族青年相似的奢靡的生活道路,但是當時的時代氣氛,和進步的啟蒙思想、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和盧梭的《社會契約論》、拜倫頌揚自由和個性解放的詩歌,都對他產(chǎn)生了影響,使他對現(xiàn)實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變化。他開始厭倦上流社會空虛無聊的生活,抱著對新的生活的渴望來到鄉(xiāng)村,并試圖從事農事改革。但是,華而不實的貴族教育,沒有給予他任何實際工作的能力,好逸惡勞的惡習,又在他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加之周圍地主的非難和反對,奧涅金到頭來仍處于無所事事、苦悶和彷徨的境地,染上了典型的時代病--憂郁癥。在鄉(xiāng)下的莊園,他和連斯基及其未婚妻奧爾伽成為好友。奧爾伽的姐姐達吉雅娜純樸、多情,她熱烈地愛上了奧涅金 ,并且勇敢地寫信向他傾訴自己純潔的愛情,奧涅金一番勸說拒絕了她。一次家庭宴會,感到一切都庸俗無聊的奧涅金,卻故意向奧爾伽獻殷勤,引起連斯基的憤怒并要求和他決斗,奧涅金在決斗中打死了自己的朋友。追悔莫及之余,奧涅金離開鄉(xiāng)下出國漫游。幾年后在圣彼得堡一個舞會上,奧涅金和已成為將軍夫人的達吉雅娜重逢,發(fā)現(xiàn)自己深深愛上了她,但吉雅娜無法背叛自己的丈夫。盡管深愛著奧涅金,但是達吉雅娜拒絕了他。
從1823年5月到1831年秋,偉大的俄國民族詩人普希金用了八年多的時間,寫成了他的代表作——詩體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杰出的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對這部作品給予了高度評價,他說:“首先我們在《葉甫蓋尼·奧涅金》種看到一幅描繪俄羅斯社會的詩的圖畫,并且選取了這社會發(fā)展種最有意義的一段時期。”他稱這部詩作是“俄羅斯生活的百科全書和最富有人民性的作品”。詩人以精湛的現(xiàn)實主義藝術手法塑造了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表達了那個時代俄羅斯青年的思想和苦悶,探求和覺醒,不幸和悲劇,并且通過人物的生活和遭遇,展現(xiàn)了俄國社會生活的廣闊畫面,揭示了沙皇主義專制制度下俄國社會生活的種種矛盾和丑惡,使《葉甫蓋尼·奧涅金》成為俄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作,對當時和以后的俄羅斯文學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俄國批評界中的普希金》中曾評價此書“幾乎是俄國社會覺醒的第一個行動,然而對這個社會來說,是向前跨越的多么巨大的一步?。?#8221; 作者在奧涅金身上準確地概括了當時一部分受到進步思想影響但最終又未能跳出其狹小圈子的貴族青年的思想面貌和悲劇命運,從而成功地塑造出了俄國文學中的第一個“多余人”形象。作品生活場景廣闊,人物形象鮮明,語言優(yōu)美,體裁別具一格。它用詩體寫成,兼有詩和小說的特點,客觀的描寫和主觀的抒情有機交融。獨特的“奧涅金詩節(jié)”(每節(jié)十四行,根據(jù)固定排列的韻腳連接)洗練流暢,富有節(jié)奏感。
小說是俄羅斯第一部現(xiàn)實主義作品,塑造了奧涅金這個“多余人”的形象。作品用奧涅金的冷漠、懷疑 ,連斯基的理想主義熱情,達吉雅娜的純潔、孤寂,突出反映十九世紀二十年代俄國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和知識分子追求光明、自由時的困惑、迷惘的心理。這部詩體小說廣闊地反映了十九世紀二十年代俄國的社會生活,真實地表現(xiàn)了那一時代俄國青年的苦悶、探求和覺醒,提出了許多重要的社會問題,因此別林斯基把它稱為“俄羅斯生活的百科全書和最富人民性的作品。”它展現(xiàn)了廣闊的社會生活,和《上尉的女兒》一起被譽為“俄羅斯生活的百科全書”。1878年,俄國作曲家柴科夫斯基把這部詩體小說改編成同名歌劇。
普希金在奧涅金身上準確地概括了當時一部分受到進步思想影響但最終又未能跳出其狹小圈子的貴族青年的思想面貌和悲劇命運,從而成功地塑造出了俄國文學中的第一個“多余人”形象。“多余人”是十九世紀俄國文學中所描繪的貴族知識分子的一種典型。他們的特點是出身貴族,生活在優(yōu)裕的環(huán)境中,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他們雖有高尚的理想,卻遠離人民;雖不滿現(xiàn)實,卻缺少行動,他們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只能在憤世疾俗中白白地浪費自己的才華。他們既不愿站在政府的一邊,與上流社會同流合污,又不能和人民站在一起,反對專制制度和農奴制度。他們很是心儀西方的自由思想,他們也很不滿俄國的現(xiàn)狀,又無能為力改變這種現(xiàn)狀,然而他們又是大貴族和權勢者的代表人物,不可能與底層人民相結合以改變俄國的現(xiàn)狀。 最早是在普希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里的主人公“奧涅金”身上體現(xiàn)的,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多余人”的鼻祖,而這一形象真正的廣為流傳是在屠格涅夫1850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多余人日記》之后才更加深入人心的。之后又有赫爾岑《誰的罪過》中“別爾托夫”,萊蒙托夫《當代英雄》中的“畢巧林”,屠格涅夫《羅亭》中的“羅亭”,岡察洛夫《奧博洛莫夫》中“奧博洛莫夫”等。 用作家們自己的話來說,“多余人”群像是“既非孔雀,又非烏鴉”的中間人物。他們既有缺點,又有優(yōu)點;而且他們的缺點除了與他們自己思想、階級上的局限性有關外,更多的還是他們所處時代的局限性。從葉甫蓋尼·奧涅金到奧勃洛摩夫,整個俄國社會越來越腐敗,這是其背景;而諸“多余人”形象越來越齷齪便是其表現(xiàn)了。所以,作家們通過這些人物主要是反映現(xiàn)實的黑暗,希望改變現(xiàn)實,扭轉時局。 曾經(jīng)有研究者為他們找到過不少的生活原型,應該說普希金時代的俄羅斯,既不缺少奧涅金,也不缺少連斯基。請注意這樣一個事實,普希金在寫作《葉甫蓋尼·奧涅金》時,并不是一開始就想好一個固定的框架,在七年的寫作過程中,通常是寫好一章,發(fā)表一章,相隔很久后再寫下一章。或許最初他只是想看看將一個懷疑論者和一個理想主交者放在同一個故事里,讓他們交上朋友,會出現(xiàn)什么諷刺和詼諧的效果。然而在寫作過程中,現(xiàn)實的觸動,體驗的深入以及角色的逐漸清晰,普希金愛上了他的人物,不由自主地傾注了自己的精神,吹進了自己的靈氣,帶進了自己的生活。正如列·格羅斯曼所說:“仿佛是普希金的詩體自傳”。但我以為這不僅體現(xiàn)在作品中那些游離于情節(jié)和人物之外,以敘述者“我”口吻寫的那些詩節(jié)上,更重要的是體現(xiàn)在小說中活生生的人物——奧涅金和連斯基身上。 關于奧涅金和連斯基,普希金時代的人們都感到似曾相識,然而,沒有人比他們更象普希金本人。密茨凱微支曾說:“連斯基就是普希金,只是相當于詩人生平中的某個時期”,高爾基認為:“奧涅金是普希金精神上的兄弟”,甚至是“普希金的肖像”,遺憾的是,沒有人注意到,奧涅金和連斯基如同一張白紙的兩面,一團火焰中放射出的光和熱,光不是熱,但它們擁有同一個靈魂——普希金既是連斯基也是奧涅金。 在常識里,普希金是偉大的詩人,俄羅斯人民的歌手,反專制的斗士,遭受黑暗社會的壓制,反動當局的迫害,貴族階級的仇恨,最后反動當局的迫害,貴族階級的仇恨,最后反動勢力勾結起來,“慫恿”法國流氓丹斯特調戲他的妻子,引起決斗,殺害了普希金。確實,普希金首先是位詩人,熱愛理想,向往自由,視黑暗如寇仇,同時,還有連斯基式的狂熱幻想和激情,以及不可改變的單純和質樸,他傲視于他的時代。但是,普希金身上也有另一面,隱約使人看到一個悲觀的懷疑主義者,一個絕望的宿命論者的側影。
年輕時的普希金差不多是個浪子,用他喜歡引用的一句話說便是“又急于生活,又忙于感受”,出入舞會宴會,劇場賭場,生活放蕩,毫無節(jié)制,以追逐女人為樂,甚至將他愛慕過或占有過的女人列了一張長長的“唐璜名單”;還時常做出一幅高傲冷漠的拜倫相,故意胡鬧起哄,惹事生非,幾乎每天決斗一次,《葉甫蓋尼·奧涅金》的第一章幾乎是照抄了普希金自己的生活。對于他來說,首先是尋歡作樂,然后才是寫詩,以致他的詩人朋友們在羨慕他的才華的同時,也感嘆他浪費天才。所幸的是,與奧涅金一樣,終于有一天,上流社會的歡樂使他厭倦了,為靈魂的空虛苦惱不已,他甚至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為擺脫麻木狀態(tài),他加倍好斗,故意與政府和上流社會為敵。1820年,普希金被流放到高加索,直接原因是他的《自由頌》《致恰達耶夫》等在社會上廣泛流傳,引起了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的憤怒,但詩人卻稱他是“自愿流放”——他實在厭倦了彼得堡的生活,似乎是蓄意利用這種方式離開,他感到自己的命運應該在別處,于是開始了奧涅金式的漫游。
普希金也戰(zhàn)斗,但在他的那些革命朋友們看來,他不過是個自由主義者,而且多嘴多舌,不可能成為一個守紀律的革命家,因此總是將他排斥在團體之外。普希金自己在精神上與十二月黨人相通,但他更愿意無拘無束,當個自由射手。1826年,當普希金那些十二月黨人朋友被絞死或關監(jiān)獄的時候,流放中的普希金也開始為自由而奔波。我們不知道十二月黨人起義的失敗在普希金心中到底激起了怎樣的漣漪,在他寫給沙皇尼古拉一世的信中,做了轉變立場,不再亂說亂動的保證。尼古拉一世將他召回了彼得堡,并稱以后將做普希金作品的檢查官。這意味著在得到沙皇保護的同時,也受到了更嚴密的監(jiān)視。隨著時光的流逝,這種監(jiān)視日益示出它的可怕,普希金的自由實在在太有限了,他不能出國,不能旅行,只言片語都要受到審查,一舉一動都有會引起懷疑和指責,生性剛烈的普希金根本無法安心寫作,更可怕的是,無論普希金怎樣做(妥協(xié)或者抗爭),都無法改變這種命運。他清楚地知道,這種無形的流放和苦役將會吞噬自己的最后一絲熱情,絕望抓住了他的心——激奮的靈魂被緊緊鉗住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氣,留在軀體里還有什么意義呢? 與此同時,普希金還承擔著經(jīng)濟的重負(他死時,錢夾里只有七十五個盧布,這差不多是他的全部錢財),以及他那連斯基奧麗加式的愛情釀成的苦果。多余感就這樣產(chǎn)生了。 一面是奧涅金,一面是連斯基;一面是冰雪,一面是火焰;一面是散文,一面是詩,攪在一起,不可分離,普希金就這樣表現(xiàn)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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