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二三事婺源茶院朱氏第九世孫朱熹(1130-1200),是我國南宋著名的哲學家和教育家,其一生登第五十年,“仕于外者僅九考,立朝才四十日。”在這不算長的仕途生涯中,朱熹不僅自己過著清貧儉樸的生活,常常“豆飯藜羹”;而且為官清廉,關心民間疾苦。為反對橫征暴斂,他曾多次上疏“觸怒皇上”,因此仕途起伏浮沉。
奏劾唐仲友 南宋淳熙八年(1181年),浙東一帶天久不雨,水源枯竭,農田龜裂,大旱造成嚴重饑荒。是年八月,剛從知南康軍任滿的朱熹,移官提舉浙東常平茶鹽公事。出于對災民的關心,朱熹“即日單車就道”。到職后,為解饑民倒懸之苦,他“極力講求荒政”,迅即采取了幾項有力措施:一是“初拜命,即移書他郡,募米商、蠲其征,及其至,客舟米已輻輳”。通過采用這種減免稅收的辦法,招引各地糧商來災區(qū)做糧食生意。二是當年“十一月己亥奏事延和殿”,“上條陳七”,對孝宗臨朝二十年間災害頻仍,“水旱盜賊略無寧歲”的原因及解決辦法,提出了中肯的批評和建議。三是常常四處察災情,訪民隱,“視事各郡,對有不伏賑糶、不恤荒者者,皆按劾之”。并嚴肅查處各地有行賄受賄、徇私枉法行為的官吏。所到之處,深得民心。 次年七月中旬,朱熹巡至臺州境內,見臺州災情甚重,餓殍遍野,民不聊生,饑民紛紛外流。經(jīng)過查訪,朱熹了解到,這是由于原臺州知府、時已宣布升遷江西提刑的唐仲友,因在荒年違法促限催稅而造成的。于是,朱熹對唐仲友的所作所為進行了全面調查,民怨沸騰的百姓紛紛前來告狀,所列舉的罪狀有“促限催稅,違法擾民,貪污淫虐,畜養(yǎng)亡命,偷盜官錢,偽造官會等事”,確是五毒俱全。為此,朱熹于七月十九日至九月上旬,先后六次給孝宗皇帝上奏狀,彈劾唐仲友,要求嚴懲這樣的貪官污吏。但因為當朝宰相王淮既是唐仲友的婺州同鄉(xiāng),又是他的姻親,所以王淮等一批權貴竭力包庇唐仲友,“匿不以聞”??山?jīng)朱熹一再給皇上奏劾,且所列奏狀有理有據(jù),不得已,朝廷只得罷去了唐仲友江西提刑的新任。 在彈劾唐仲友的過程中,朱熹一身正氣,不畏權勢敢碰硬,表現(xiàn)了其崇高的操守和氣節(jié)。后來,雖然朱熹因彈劾唐仲友遭到王淮一伙的誣陷,讓他回家閑住,但卻受到了正直人士的稱頌。時太學中有人寫詩道:“周公大圣猶遭謗,元晦真賢亦被譏??皣@古今兩陳賈,如何專把圣賢非。” 積極“正經(jīng)界” 紹熙元年(1190年),朱熹受命出任閩南漳州知州。漳州向以民風淳厚著稱,但后來由于教化不利,地方官吏行奸作惡,富豪巨室橫行不法,以及經(jīng)界不得推行而造成的種種弊端,使古樸的民風蕩然不存了。朱熹一到任上,通過四處明查暗訪,體察民情,決心先從更化習俗、懲治官吏腐敗方面著手,來改變漳州的風俗。 首先,朱熹發(fā)布了《漳州曉諭詞訟榜》,勸民息訟停爭。對于官司獄訟,他一下子就判下民間訟爭案件243道詞狀。為了防止懶官貪吏從中作奸,他特制了幾個大櫥放在廳堂,訟狀到來,分類入櫥,然后召集同官各分案件定奪。在大廳兩邊,設辦案幕位,先各自擬判,到用餐時也只在郡廚用餐,食畢又進行各人的擬判,然后匯總,選取合理的判決。接著,頒禮教條令,禁落后風俗,“復先王禮義之教”。又首刊四經(jīng)(《書》、《易本義》、《詩集傳》、《春秋》)和四子書(《論語集注》、《孟子集注》、《大學章句》、《中庸章句》),竭力倡揚理學思想。漳州風俗,由此大變。 繼之,朱熹把精力放在整頓吏治上。漳州一州四縣的官員,不少是庸懶無能之輩,財賦獄訟全出于幾個胥吏之手,使吏胥得以行奸殘民,貪污賄賂成風。朱熹先是發(fā)布了《州縣官牒》,下令各縣的縣丞、簿、尉必須赴長官廳,逐日聚廳議事。為防止猾吏不法行奸,朋比營私,他采取了對移法,對分掌財賦肥缺、多年恣意侵吞財賦的猾吏,強行對換;對坐地勒索民財?shù)闹堇?,給予撤換。漳浦縣從事郎黃岌,有傲慢廢職行為,不恤軍民,他上表彈劾。龍巖縣地僻山鄉(xiāng),無魚鹽之利,其民生理貧薄,作業(yè)辛苦,而歷代官吏不究心體察和躬行教化,只知道多派人下鄉(xiāng)騷擾,直至激發(fā)民變。朱熹立即書寫了《龍巖縣勸諭榜》,下令龍巖知縣約束官吏,務宣教化,嚴守條法,不得象以前那樣騷擾百姓。 緊接著,朱熹還根據(jù)朝廷令福建路監(jiān)司“相度經(jīng)界,條具聞奏”的公文,進行了盼望已久的“正經(jīng)界”之事。他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為正經(jīng)界作深入詢訪,基本摸清了本州諸縣稅籍不正、田稅虧欠、賦役不均的嚴重情況,于是,向安撫轉運提刑提舉使司上狀詳陳六條,全面提出了自己對正經(jīng)界的看法。漳州的豪民猾吏,聽到朱熹要推行經(jīng)界法,霎時怨言四起,家在漳州龍溪的旁郡泉州太守顏師魯,認為正經(jīng)界會侵犯顏氏望族豪右富家的利益,也反對正經(jīng)界。因此,朱熹又再催上一道《申諸司狀》,痛陳拖延經(jīng)界之害。在朱熹的一再催奏下,朝廷才下省札,讓漳州先相度施行經(jīng)界。朱熹一接到省札,就上了《條奏經(jīng)界狀》,就施行經(jīng)界選擇官吏、打量之法、圖帳之法、均產(chǎn)之法、計產(chǎn)之法與廢寺田產(chǎn)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設想和意見。同時,朱熹不顧只漳州一地施行經(jīng)界必然會陷于孤立,稍有失誤便會遭受謗毀,乃至身敗名裂的危險,毅然在《條奏經(jīng)界狀》呈上后,發(fā)布了一道《曉示經(jīng)界差甲頭榜》,他在朝廷只同意“相度”而并未正式允許施行經(jīng)界的情況下,就自將經(jīng)界之事公布于眾了。正當朱熹調兵遣將積極籌劃,以便一鼓作氣完成經(jīng)界事宜時,朝廷上下反對經(jīng)界的士大夫與漳州豪右,全部聯(lián)合起來與朱熹抗拒,連參知政事王藺也支持顏師魯反對在漳州推行經(jīng)界。最后,使得這一有利于政府和細民的改革措施,終因“豪家右族,倚勢并兼者”的反對和阻撓破壞,未能實行。 樂于清貧儉樸的生活 南宋間七月的一天,驕陽似火,暑氣逼人,朱熹利用教學之余去探望女兒。當他氣喘吁吁趕到女兒家時,已近中午。女兒見父親在繁忙的教學之余專程來看望自己,心里十分高興,可同時又感到為難,因為家貧,實在難做出一點象樣的菜肴來款待父親。于是,只好燒了一碗麥屑飯,泡了碗蔥花湯。 女兒面有難色、神情尷尬地端上蔥湯麥飯,望著父親苦笑了一下。朱熹十分了解女兒家的困境,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反面安慰女兒道:“這樣的飯菜很不錯嘛,吃來不僅噴香可口,可以充饑,而且還能滋補身體。” “父親真會開玩笑。”女兒心里很不好受地說。 “這是真的。你知道,我從小貧困,就是現(xiàn)在也不富裕,常常和學生們在一起燒些豆飯藜羹吃,能吃上蔥湯麥飯應當說是不錯了。我上你這來時,路過前面的幾個村莊,見有的人家煙囪還未冒煙呢(指揭不開鍋)。”朱熹一邊吃一邊說,并隨口吟了一首詩:“蔥湯麥飯兩相宜,蔥補丹田麥療饑;莫謂此中滋味薄,前村還有未炊時。” 在南宋小朝廷樂于偏安,上下花天酒地,“西湖歌舞幾時休”、“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時候,朱熹甘于簡樸恬淡,時時以民溫飽為念,的確十分難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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