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址調(diào)查

有關(guān)定窯的問題文獻泛指在河北定縣。但確切窯址具體所在地誰也說不清，直到上世紀20年代的葉麟趾先生才作過一次處女調(diào)查。葉先生原籍福建漳州，寄居臺灣，是位制瓷專家，尤以雕塑人物見長，并曾寫過《古今中外陶瓷匯編》。日本出版《清朝時代臺灣文化》一書中稱他是獨一無二的雕塑藝術(shù)家，它對定窯做調(diào)查時留下一段很有價值的報告：“定州窯在今河北曲陽縣……其地域較為廣大，即保定、正定、平定等處，亦皆包括在內(nèi)，故凡由此等地方所出窯器均稱為定窯云。……偶于當?shù)刂糇哟?/span>(即澗磁村)發(fā)現(xiàn)古窯遺跡，并拾得白磁破片，絕類定窯，據(jù)土人云昔之定窯即在此處?！蛑^定窯廢于元末”。這是葉麟趾先生對定窯破天荒的調(diào)查中弄清定窯的確切窯址，功不可沒。后來古陶瓷專家陳萬里先生又曾作過一次調(diào)查，他說：“曲陽縣定窯——縣北約二十五公里是靈山鎮(zhèn)，以鎮(zhèn)為中心東北五公里去澗磁村，東去四公里是東西燕山村，兩處白瓷及窯具很多。這就是宋代名窯古定窯的所在地。除白釉標準的定瓷外，有黑釉片不少；就是所謂黑定，紫紅色的地面發(fā)現(xiàn)絕少，也就是所謂紅定，還有一種綠釉龍紋碎片，除宋代外，唐代器型亦有相當數(shù)量?！?/span>(摘自1953年第九期《文物參考資料》)按《中國陶瓷史》載“故宮博物院、河北省文物考古工作隊等單位對它進行了多次地面調(diào)查與小規(guī)模發(fā)掘，基本上了解了定窯的燒瓷歷史以及對鄰近地區(qū)瓷窯之間的互相關(guān)系?！P(guān)于定州紅瓷蘇東坡也有'定州花瓷琢紅玉’詩句唯定窯窯址里未見有紅瓷標本。”在窯址中發(fā)現(xiàn)唐代風(fēng)格餅底白釉碗，證明它創(chuàng)燒于唐代，而在五代時期窯事很盛。《曲陽縣志》載有立于顯德四年五子山院和尚舍利塔碑，立碑人中有“囗囗使押衙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殿中使御史充龍泉鎮(zhèn)鈐轄瓷窯商稅務(wù)使馮翱”的姓名及職務(wù)，這說明五代時瓷窯的盛燒情況，否則政府焉能派出專職駐窯督辦稅務(wù)？

定窯的創(chuàng)燒是受到鄰近的邢窯影響，李肇的《國史補》記載“內(nèi)丘白瓷甌，端溪紫石硯，天下無貴賤，皆用之。”由于邢窯器暢銷天下，故定窯在仿燒的基礎(chǔ)上，進行增加品種，創(chuàng)新工藝，到了宋初即取邢而代之，天下只知有“定”而不知有“邢”了。因而到了宋代多數(shù)窯場又在仿燒定窯白瓷了。如山西的陽城窯、渾源窯、盂縣窯、介休窯等。南方以景德鎮(zhèn)窯為中心，包括浙江、江蘇等地，形成一個龐大的定窯系。所以說宋代定窯享譽全國。及至到了金代，仍盛燒不衰，可惜由于金末強大蒙古軍隊地入侵時，北方戰(zhàn)事不斷，定窯燒瓷受到很大的影響，逐漸勢微了。由于歷史滄桑，時空的變幻，戰(zhàn)事頻仍，定窯的工匠們流離失所，好好的一座名窯逐漸廢圮了，而今伴隨著一塊政府保護古窯址的碑石靜靜地躺臥在靈山腳下，想當年窯火通紅，人聲鼎沸，何等繁華。而今是枯木寒鴉，夕陽殘照，令人感喟，真所謂“此日荒煙縈蔓草，當年窯火滿天紅?！彼鼮槌^貢瓷，也為百姓燒過日用瓷器，名列宋代五大名窯之一，據(jù)《宋會要》記載：“磁器庫在建隆坊，掌受明、越、饒州、定州、青州白磁器及漆器以給用”。這是在宋代歷史上首次有定窯這個名詞在正史中的出現(xiàn)，它確實無誤地記錄著為北宋朝廷燒制過貢瓷以給用的文獻。但在顧文薦的《負暄雜錄》中卻說：“本朝以定窯白瓷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窯器。”再如陸游的《老學(xué)庵筆記》中“故都時定窯不入禁中，惟用汝窯，以定窯器有芒也?！边@與《宋會要》的記載頗相矛盾。《負暄》《老學(xué)庵》中前者說“本朝以定窯白瓷有芒不堪用”，后者說“故都時定窯不入禁中”，這是怎么回事呢?誰出了差錯?我們先來談《宋會要》這部宏大的著作，它是北宋朝廷秘書省所設(shè)置的“會要所”專司編纂國家的大政方針，諸凡政治、軍事、外交、社會、文化、天文歷數(shù)、農(nóng)田水利、工商稅務(wù)等等宋代的大百科全書，是一部包羅萬象的巨著。元代所修的《宋史》，明代所修的《永樂大典》無不取材于這部巨著。它所記錄宋太宗的詔書敢于出差錯嗎?那么差誤正在《負暄》《老學(xué)庵》身上了，顧是年老負暄之人對宮廷事務(wù)記憶模糊所致。而陸游雖說是位愛國詩人，但他常年在范成大軍中參謀軍事，于戎馬倥傯之際寫筆記時對北宋宮廷用瓷器這種細微末節(jié)也未多加考量。故而后之研究定窯器者當以《宋會要》為依據(jù)。及至到了金代定窯仍然盛燒不衰，在這方面文獻有記載，也有金代的紀年傳世品收藏。如金代人劉祁的《歸潛志》中就有“定窯花瓷甌，顏色天下白”的記載，劉祁是金末的太學(xué)生，《歸漕志》是在蒙古人攻陷金代都城時避居于鄉(xiāng)間所著，故名之曰“歸潛”，他生于金代，故而他曾親見到定窯燒制天下白的瓷甌，這完全是可信的，再如流失到英國大英博物館及大維德基金會的定窯碗盤帶有“大定”(金世宗完顏雍的年號)“泰和”(金章宗完顏景的年號)，這都有力證明定窯在金代燒制的典型實物?？上н@座古窯毀于元末的戰(zhàn)火之中。

“琢紅玉”的剖讀

宋代大文豪蘇軾的《東坡全集》(試院煎茶)詩中有“潞公煎茶學(xué)西蜀，定州花瓷琢紅玉”的俳句。按蘇軾生于北宋仁宗景祐三年(公元1036年)，當時定窯正處于享譽全國的巔峰時刻，故而試院中所用的是定窯瓷器，這是順理成章之事，而潞公沏茶時學(xué)四川方式置于火爐上煎熬一下，而使茶色更濃一些。蘇軾是四川眉州人，當然清楚川人的沏茶的習(xí)俗。而詩中的“定州花瓷”也完全符合史實，凡定窯瓷器絕大多數(shù)帶有印花、刻花、劃花的紋飾，素面的極少，但詩中的“琢紅玉”這個形容詞那就值得推敲了，其一“紅玉”這個詞很少出現(xiàn)在古文獻中，據(jù)《古玉辨》載，“色似丹砂者曰瓊，色紫而凝血者曰 ”。再如《禮記·春官·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黃禮北方”。又如司馬相如的《子虛賦》中有“其石赤玉玫瑰”。在一些典章文獻之中，凡出現(xiàn)玉質(zhì)紅者，都稱為赤玉、赤璋、瓊、 之類的名詞，蘇軾是位才華橫溢，下筆千言的文豪，其文稱唐、宋八大家之一，北宋文壇巨匠，又是一位精通書法繪畫的藝術(shù)大師，難道在他的著作中會出現(xiàn)違反古文化語法的傳統(tǒng)而用“紅玉”這個名詞嗎，這是匪夷所思的。

那么只有傳抄時出現(xiàn)的差誤了。其二，根據(jù)我國陶瓷工藝發(fā)展歷史，

銅紅釉應(yīng)創(chuàng)燒于元代，《明清瓷器鑒定》有一段記載：“永樂鮮紅釉最負盛名，聲譽遠在元明諸多紅釉之上，紅釉在元代已有燒造?！?/span>(鈞窯氧化銅窯變的海棠紅不屬真正意義上的銅紅釉)

而我國歷史上鐵紅釉的創(chuàng)燒則始明代，由于宣德銅紅釉的配方和傳統(tǒng)燒制工藝失傳后，景德鎮(zhèn)御窯廠才采用鐵紅釉取代銅紅釉，這方面文獻有記載“嘉靖二年，令江西燒造瓷器，內(nèi)鮮紅改作深礬紅”，從這些文獻資料中宋代從哪來的定窯紅釉器?其三從葉麟趾的處女調(diào)查開始其后陳萬里做過調(diào)查，故宮博物院及河北省文物考古工作隊作過多次調(diào)查發(fā)掘，從未發(fā)現(xiàn)紅瓷杯本，足資說明宋代定窯無紅釉瓷器生產(chǎn)，當然也無宋代定窯紅釉瓷器傳世了。然則南宋人周輝的《清波雜志》中記載有：“玉牒防御使仲輯，年八十余，居于饒，得數(shù)件，相似于比定州紅瓷更亮者”，又有邵伯溫《邵氏聞見前錄》中說仁宗于張貴妃宮中見到定窯紅瓷器。元蔣祈于《陶記》中說道饒窯品質(zhì)如玉者能爭妍于真定紅瓷。這些記載極有可能指的是定窯醬色釉偏深的色差而言，因為在宋元時期沒有切爾西濾色鏡的發(fā)明，憑肉眼分辨顏色出現(xiàn)差誤，不足為奇。故而從宋元以來歷明、清、民國至今的各類瓷書包括“專著”“筆記”“稗史”“雜抄”中所引用的“定州紅瓷”都來源于蘇軾的“定州花瓷琢紅玉”詩句之訛而以訛傳訛。大家都認為以蘇學(xué)士之才，絕不能無所據(jù)而云然。故而輾轉(zhuǎn)抄襲，有的加以引申。直到明代萬歷時的高濂發(fā)現(xiàn)了問題；故而在他的《遵生八箋》的“燕閑清賞箋”中有記載定窯者乃北宋定州造也，其色白，間有紫，有黑，然俱白骨，有如淚痕者為最，蘇長公詩云“定州花瓷琢如玉”。這就為后人解開了千古之謎，蘇詩中“琢紅玉”的“紅”乃“如”字訛。這是當時的傳抄者或是校對者的責(zé)任。故千百年來貽誤至今。古人說“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信有征矣。高濂雖糾正了蘇詩中的一字之訛，但未從邏輯和修辭方面詳加說明，而是低調(diào)處理，這說明古代文人的“謙謙君子”之風(fēng)。再有唐宋時用白玉雕琢杯盞成風(fēng)；如李白《贈錢征君少陽》詩中“白玉一杯酒，綠楊三月時”在傳世品中也可得到證明，如故宮所藏唐宋白玉杯多件，尤以白玉人物船形杯最精制。而蘇軾時代正是定窯白瓷鼎盛時代，定釉中的鎂能夠減弱釉中雜質(zhì)的顯色，故而能增加釉面的白度，而鎂是從滑石中引入的，滑石即產(chǎn)于當?shù)?，?jù)《曲陽縣志》卷十一“縣境三面皆山，土石相間不能種禾麥……龍泉鎮(zhèn)則宜磁器，亦有出滑石者?！倍谟灾兴纬傻募毼㈩w粒的懸浮體所呈現(xiàn)的乳白光，接近玉的光澤，從這一點認知的話，那么蘇詩中“定州花瓷琢如玉”就完全屬于中國歷史傳統(tǒng)文化語境中的理性用詞的反映了。如前人陳貞慧《秋園雜佩》中：“窯器前朝如官、哥、定等窯，最有名，今不可得矣，余家藏白定百折杯，誠茶具之最韻?！惫湃嗽伈柙娭械摹八乇瓊黛o夜，芳氣滿閑軒”。這都是古人喜用白瓷杯的例證，由于高濂的一字之正，找回了歷史的真實，而讓蘇詩中本為寫白定而誤為紅定的錯案得以“昭雪”。此即所謂“然犀一字蘇學(xué)士，撥正千年定器紅。”這不也正好說明對文物的研究糾正了《東坡全集》這部歷史文獻在傳抄時出現(xiàn)小小的失誤嗎？從而訂正了由南宋以后歷史典籍中有關(guān)出現(xiàn)“定窯紅瓷”的訛誤。

“淚痕”解讀

據(jù)歷代瓷書記載定窯的淚痕是最具有時代特征。諸如《新增格古要論》“古定窯俱出北直隸定州，土脈細，色白而滋潤者貴質(zhì)粗色黃者價低，外有淚痕者真”，《博物要覽》“定窯其色白，間有紫色黑色者，然俱白骨加油水，有淚痕者為最”，藍浦的《景德鎮(zhèn)陶錄》“以白色滋潤為正，白骨而加以油水，有如淚痕者佳?！狈彩谴蓵姓?wù)摱ǜG時無不以淚痕為真，為最，為佳。從而不管是白定、紫定、黑定都以有無淚痕為鑒定的唯一要素。然則定窯淚痕是如何形成，又如何成為鑒定定窯的唯一要素和特征呢?又為何我國南北燒白瓷的窯口都無法仿燒出這種效果呢?筆者作一些膚淺的論述：根據(jù)有關(guān)定窯胎釉的化學(xué)組成的測試數(shù)據(jù)表明它是一種鋁、鈦的含量較高，而硅鉀鈉含量都較低，而以鎂和鈣為熔劑，燒成的弱堿性釉。因為這種弱堿性釉高溫流動性較大，故而燒成時釉層較薄，宋代的定窯釉層經(jīng)測試，最薄處僅有0．05毫米，由于氧化鎂是從滑石中引入，而滑石是含鎂的硅酸鹽礦物，是一種強熔劑，它在降低釉的高溫粘度中起決定作用的金屬氧化物。在陶瓷工藝上需減弱釉的高溫粘度時，常用煅燒滑石粉加入釉中助熔。定窯用鎂來作熔劑這種高溫流動性大的釉，在冷卻過程快的條件下，使正在流淌中的釉遇冷逐漸滯流而形成了淚痕，這一特點紫定、黑定都無例外。但有些專家認為是釉層厚流淌現(xiàn)象，而經(jīng)科學(xué)測試定釉很薄，我們學(xué)陶人都知道古瓷的厚釉莫過于均瓷與建盞，它的流釉所造成的近底足的釉珠，大的有近一厘米直徑，而流淌時所經(jīng)過的釉面依然平滑如鏡，絕無如定窯的淚痕現(xiàn)象。這是由于我國傳統(tǒng)制瓷工藝史上都采用長石為制瓷熔劑不同于定窯以滑石為熔劑的緣故。

定窯款識

有關(guān)定窯款識的問題，據(jù)《中國陶瓷史》記載“定窯瓷器帶題款的有十五種，大都與宮廷有關(guān)。十五種題款中數(shù)量最多的是帶'官’字的，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出土及傳世近八十件，這帶'官’字銘文的絕大多數(shù)是碗、盤，也有少量的瓶、壺和罐?！边€有“尚食局”等銘，這都屬于朝廷“六尚局”的宮廷用瓷，另外有帶“新官”款的。因而《中國陶瓷史》所說“定窯瓷器帶款的十五種都與宮廷有關(guān)”這句話說得非常準確。但是另外還有一種定窯瓷它的底部刻有“易定”二字的。據(jù)報載：有兩件底刻“易定”的碗，一件收藏在“上海博物館”，另一件則收藏在“故宮博物院”，并經(jīng)收藏單位的兩位專家進行過考釋，上海的已故副館長和筆者有同鄉(xiāng)之雅，他是一位享譽全國知名度很高的古陶瓷專家，他認為“易”字應(yīng)是“陽”字的省文，涵義是“曲陽定窯”。在我國古代經(jīng)典古籍中，如詩、書、易、禮記、春秋，以及先秦諸子之中，音義相通，省文假借比比皆是。所以利用省文來解釋。而故宮的一位專家則從字面上加以詮釋。認為“易”即交易之“易”，貿(mào)易之“易”的意思，即可買賣交易的定窯。兩位專家對“易定”的見解，都很高明，都具獨到見解和卓識。而筆者見到“易定”款識以后引發(fā)了對一段歷史的鉤沉，當北宋開國皇帝趙匡胤為了加強中央集權(quán)，恐藩鎮(zhèn)的軍權(quán)過大挑戰(zhàn)和威脅他的皇權(quán)的存在，對藩鎮(zhèn)曾采取過斷然措施。《宋史》中有以下一段記載：“乙酉執(zhí)易定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孫行友削官勒歸私第?！惫?jié)度使在唐宋時期是屬封疆大吏，其轄區(qū)“大者連州數(shù)十，小者猶兼三四”，而“同平章事”從唐肅宗以后到宋神宗這一時間是位極人臣的宰相的稱謂，而易定是北方軍事政治的中心，即今河北省易縣和定興地區(qū)，地理位置又接近遼屬燕云十六州，這個易定節(jié)度使衙門非同一般，所以它燒制一批有標志性款識“易定”的各類瓷器，也就是順理成章之事了，筆者的拙見不知是否對?另外有描金定器，款識也用金粉所寫，南宋周密《志雅堂雜抄》載“金花定碗，用大蒜汁調(diào)金描畫，再入窯燒，永不脫落”。據(jù)《中國古陶瓷鑒賞》“描金紋飾的定窯器，傳世少見，日本收藏有三件，國內(nèi)故宮博物院收藏有三件金彩云龍紋定窯白瓷盤，河南省鞏縣博物館收藏有一件金彩刻花白瓷碗(殘)但金彩都已脫落?！?/span>(引自《中國古陶瓷鑒賞》第64頁，陳文平著1990年7月版)。

定窯的仿制

有關(guān)定窯的仿制問題由來已久，在國外要追溯到高麗仁宗時代，根據(jù)徐兢的《宣和奉使高麗圖經(jīng)》記載“作碗、碟、杯、甌、花瓶、湯盞皆竊仿定窯制度，其余越州古秘色，汝州新窯器，大抵相類?！倍趪鴥?nèi)仿燒如果從時間上講上下有千年，從空間上講，縱橫幾千里。正如《古董辨疑》定窯在宋時已極名貴，故當時即多仿造者，如定窯系中的山西窯口，平定窯、介休窯、陽城窯、霍窯，它們都仿燒定窯白瓷的印花、劃花、刻花等產(chǎn)品，南方窯口以景德鎮(zhèn)窯為代表，而所仿燒出的產(chǎn)品稱之為“南定”或者“粉定”，釉面白中閃青，因為它的胎釉中除含有鋁和鈦外還含有鐵，它是在還原氣氛中燒成的。它和定窯燒成的氣氛不一樣，定窯是用氧化氣氛燒成的，故而釉面白中閃黃。據(jù)文獻記載“象窯亦極力模仿定器，宿州窯完全仿定，當時人即誤認為真定故行銷最廣，泗州窯與宿州窯同出產(chǎn)品及行銷均相埒。吉州窯之一部分亦有仿定者，佳者亦與真定無殊?！痹砭鶎毞露ǜG于霍州名曰彭窯，凡口皆滑，惟欠潤澤，且質(zhì)極脆，不堪真賞。而在《博物要覽》中又談到明人周丹泉所仿文王鼎爐，獸面戟耳彝爐，頗合定人之法。又有徐珂《清稗類抄選》中說“粉定種類不一，胎有厚簿，色以閃紅者為貴，閃黃者次之，閃黃即牙色，有開片有不開片，明成化時所仿者亦佳?！蹦敲吹搅饲宕露ǜG的產(chǎn)品就更多了。如碗、盤、瓶、爐、枕、洗等以印花為多見。從民國到改革開放后，仿品不一而足，我們先聽聽一位仿定專家藺占獻的一段說辭，他說：“仿定可能做到惟妙惟肖，但古瓷有斂光效果，而仿品的光則向外輻射?！边@位專家所談到的只是釉面光的反射問題，這種向外輻射的浮光不僅限于新仿定窯如此，也是一切新仿瓷器共同的特征。這是由于新瓷表面光滑，經(jīng)光線照射后，作出快速的鏡面反射，而舊瓷就不同了，因為古瓷年湮代久，如果是出土的話，它在土內(nèi)經(jīng)受各種有機化學(xué)物質(zhì)的腐蝕氧化，表面必然會生成各種各樣的氧化痕跡，如犀塵點、橘皮紋，以及磨砂玻璃狀，如果是傳世品的話，在千百年來空氣流動之中，也會受到氫氧化物的氧化，我們學(xué)過化學(xué)的人都懂得任何堅硬的物體在二氧化碳和水的作用下，都會起氧化作用，古陶瓷當然也不例外。而這種古瓷受到光線照射后，折射率低，故而起到內(nèi)斂作用。這是鑒定古瓷最基本的常識，我們?nèi)绲焦磐婕形幕?，幾乎隨處可見到定窯的白定、紫定、黑定，都帶有各種款字，尤以“官”“易定”“新官”為多見，這里筆者奉勸收藏單位、收藏家、古玩藝術(shù)品投資者、文物愛好者，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一見到“定窯”帶款字的，以為這是自己心儀已久的寶物，馬上掏錢包，那你非墮入制假販假者的彀中不可，市場上的定窯盤、碗、瓶、合、鳳頭瓶、凈瓶、各式瓷枕應(yīng)有盡有，印花、劃花、刻花一應(yīng)俱全，但不能存在僥幸檢漏的心態(tài)，上當受騙，即使偶爾撞到鑲銅的定窯器，你也得看銅口的碳化程度，有無淚痕，不要一見到鑲銅的白釉碗盤，就認為這是金裝定器。上世紀20年代故宮博物院錯定了多件“吉州窯”“湘湖窯”為定窯，直到1935年參加“倫敦中國藝術(shù)博覽會”時才被更正過來。由于筆者水平有限，錯誤之處請專家學(xué)者多多賜教。  來源：中國文物信息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