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jié)免不了喝酒,即使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人,只要不是酒精過敏這幾天也免不了來上兩口。節(jié)日里串門,走在街上看到了酒吧不禁回想起了老北京的酒鋪兒。 老北京把專賣酒的店鋪叫做“酒鋪兒”。但使用這一名稱有點過于狹義,北京的老住戶心目中的酒鋪兒,實際上多指以賣白酒、碗酒為主,帶點佐酒小菜的小鋪兒。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以前,京城里的街頭巷尾有許多這樣的小酒鋪兒。這些小酒鋪兒除去出售整瓶或零打的白酒、兼賣一些時令的佐酒小菜之外,有的還做一些油鹽醬醋、煙茶水果、肥皂牙粉、紙本筆墨、信封郵票的營生?,F(xiàn)如今,街頭巷尾的小酒鋪早已蹤跡皆無,代之而起的是像什剎海、三里屯一帶紅燈高掛的酒吧。 酒鋪兒一般大多數(shù)備有酒菜,也有柜上不備菜,要酒座兒(酒店稱來店喝酒的人為酒座兒)自帶的。據(jù)說早期的酒鋪兒形式是不備菜的,而備菜乃是適應(yīng)顧客需要后來形成的。對于專賣南酒(如紹興老酒)而又不賣碗酒的,則另有“南酒店”之稱。除南酒店而外,形形色色賣酒的可以概括地說都屬于“酒鋪兒”一類了。 過去的酒鋪兒既賣瓶(壇)酒,也賣散酒。散酒有按兩(早些時候是小兩,即:16兩一斤)賣的,也有論酒器賣的。按酒器賣酒是北京地區(qū)賣散酒的一種老形式,在我的記憶中,這種容器是一些厚厚的、笨笨的粗瓷小碗(也有是小酒盅),人們叫它“一個酒”。這一小碗的容量,約有二兩(小兩)多一點。 一般來說,那些不備菜酒鋪兒里的酒是略好一些的,主要是以酒招徠顧客,而不是以菜招徠顧客的。有些人(酒徒一類)喝酒是不就菜的,到了酒鋪兒買上“一個酒”,一揚脖,酒下肚轉(zhuǎn)身就走,干凈利落。我們公司原來有大車隊,隊里的車把式有的就屬于這一類。趕車路過酒鋪,不停車,進去買一個酒,喝完出門追上大車?yán)^續(xù)趕車(趕馬車沒有酒后駕駛一說,哈哈)。 北京帶賣菜的酒鋪兒,是以所謂大酒缸為代表的,這是一種山西人經(jīng)營的在當(dāng)時比較先進的商鋪。這種酒鋪在北京的鬧市中心大量分布,幾乎北京城內(nèi)一些重要街道都有,如東四、西四、鼓樓以及各城門口附近的大街上處處可見。鋪內(nèi)以酒缸為桌,涂著紅漆的缸蓋當(dāng)作桌面,這種設(shè)備本身就起著招徠作用。酒的品種也較齊全,備有自制時鮮素菜,物美價廉。尤其柜前柜后清一色山西人,服務(wù)態(tài)度熱情周到?!皶x人善賣”信非虛語。 前一段,我讀劉一達的小說《大酒缸》,上網(wǎng)查了一下資料。據(jù)說,“大酒缸”之名始見于清嘉慶二十四年學(xué)秋氏《續(xù)都門竹枝詞》:“煩襟何處不曾降,下得茶園上酒缸”及道光二十五年楊靜亭《都門雜詠》:“嚴(yán)冬烤肉味堪饕,大酒缸前圍一遭”,可見大酒缸在北京至少已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 北京酒鋪兒中還另有一種“茶酒館”,多設(shè)在城外關(guān)廂等比較幽靜地點或郊區(qū)風(fēng)景名勝之處,人們叫它“野意兒”。它設(shè)有茶爐茶具,亦兼賣酒,備些簡單小菜。以便到郊區(qū)來的旅客在此休息喝茶,這種“茶酒館”城內(nèi)并不多見。 好老頭我生于上個世紀(jì)50年代,在我的記憶中已沒有上述兩種酒鋪(大酒缸、茶酒館),有的只是那種鋪面不大(2、30平米),備有一兩個酒桌,既賣瓶酒,又賣散酒的小酒鋪兒。我家附近的銀錠橋就有這樣一個小酒鋪兒(安定門里路西高臺階也有一家),每次路過那里都能看三三兩兩的酒友們坐在小桌旁喝酒、聊天。所賣的酒不過是北京二鍋頭或老白干,菜也就是小肚、粉腸、花生米、鹵蠶豆之類。二鍋頭散裝分0.13和0.17元一兩(10進制)兩種,老白干我記憶是8、9分錢一兩,屬于大眾類的白酒。散酒裝在壇子里,賣時用酒提子從壇子往外打。后來還加上了散啤酒,裝在大桶里(屬于生啤),賣時插上一個抽壓設(shè)備,一壓啤酒就出來了(按升買)。啤酒那時是“緊俏物資”,一是要一開門就去排隊,去晚了就沒了;二是買啤酒要搭酒菜,酒菜雖不要肉票,但價格要高于副食店(更高于自家制作)。因此,對于當(dāng)時大多數(shù)人家來說,在酒鋪買酒菜就屬于有點兒“奢侈”了,可想買啤酒就得“破費”一把了。 現(xiàn)在隨著消費水平的提高,這樣的酒鋪兒已經(jīng)見不到了。時髦的年輕人分流去了酒吧,喜歡喝白酒的則去了各種檔次的飯館,這也是一種進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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