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第一名將竟然是他!
10月28日 09:00
(轉(zhuǎn)自:百度百家)
摘要 : 如果票選秦國第一名將,王翦的老謀深算,白起的戰(zhàn)神本色,無疑得分都不少,可是卻有這樣一位名將,戰(zhàn)功并不耀眼,疆場搏殺亦非所長,但他是一位戰(zhàn)略大師,
力助秦國一統(tǒng)江山。
秦國第一名將是誰?侯選人恐怕多如牛毛,估計白起、王翦的得票都不少。
王翦不用說了,戰(zhàn)國四大名將之一,滅楚平趙,哪里有困難,他就出現(xiàn)在哪里;至于白起,更是古今第一殺神,從秦孝公八年(公元前三五四年)到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公元前二五六年),一百多年里,秦軍殺敵總數(shù)超過130萬,白起一人就包辦了92萬。
雖然如此,如果要票選秦國第一名將,我們還是要把票投給被遺忘的一位:司馬錯!相比王翦的老謀深算,白起的戰(zhàn)神本色,司馬錯并不耀眼,疆場搏殺也非其所長,但他是一位戰(zhàn)略大師,奠定天下一統(tǒng)的“浮江攻楚”就是他的手筆。
東進還是南下?
戰(zhàn)國七雄,雖然一統(tǒng)于秦,但要說綜合國力,還看楚國。
楚國是著名的三高一低,三高是人口多、面積大、GDP高,一低是統(tǒng)治集團的IQ低。疆域最廣時,楚國擁有相當于今天11個省的地盤,經(jīng)濟發(fā)達,文化昌明,造個編鐘,譜個小曲,都是信手拈來,可惜就是不出軍政人才,僅有的幾位如吳起,還是技術(shù)移民。
春秋時期,晉楚爭霸,幾番大戰(zhàn),楚國除了最英明的莊王在位時勝過一仗,其余全是敗績,到了后來,甚至被吳國欺負,連首都也丟了。
秦國變法圖強后,楚國更是不堪一擊,楚國統(tǒng)治者本來IQ不高,這時更出現(xiàn)集大成者,腦袋可能被豬踢過的楚懷王任秦國的張儀隨意擺布,玩弄于股掌之上,先是被騙與齊國絕交,發(fā)現(xiàn)上當后憤而攻秦又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被秦國假托會盟扣為人質(zhì),死得不明不白。
楚國就算家底厚實,也禁不住這么折騰啊,終于露了頹勢,后來的國王雖然不像懷王這么二,但都不思進取,一步步斷送了大好河山。當然,秦國這么玩,也太傷RP了,所以才有“暴秦”這么個說法,也才有了“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毒誓,等到秦始皇一死,陳勝、吳廣揭竿而起,打出的旗號就是“張楚”,項羽破釜沉舟,坑殺秦兵20萬,秦國應(yīng)了那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秦國滅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公元前三一八年,楚懷王牽頭的第一次合縱,讓秦國認識到必須全力對付楚國,經(jīng)過公元前三一三年的藍田之戰(zhàn)、公元前三〇二年的重丘之戰(zhàn)、公元前三〇〇年的襄城之戰(zhàn),基本把楚國打回原形,滅楚的時機大致成熟,但究竟從哪里入手,秦國也有爭論,直到一個偶然事件幫秦國作了決定。
當時,占據(jù)四川盆地的蜀國是中國西部的大國,蜀王把漢中封給弟弟苴侯,沒想到苴侯反而跟宿敵巴國交好,蜀王大怒派兵討伐,苴侯逃奔巴國向秦國求救,秦惠文王早有心取蜀,只因正與韓國作戰(zhàn),猶豫不決。
舌戰(zhàn)張儀
表面上看,攻韓還是取蜀只是順序問題,其實關(guān)系到秦國的總體戰(zhàn)略。這種時候一般是張儀率先發(fā)言。
張儀是連橫戰(zhàn)略的始作俑者,一直在楚國玩無間,后來又跑到魏國,還掛了相印,不久前才回到秦國。他是典型的政客,一向強調(diào)七分政治、三分軍事,所以主張先攻韓國,還滔滔不絕說了一番道理。
他的理論還是縱橫家的套路,說起來指點江山,感染力極強,其實可行性相當值得懷疑。
“我們應(yīng)當跟魏、楚結(jié)盟,出兵三川,堵住轅和緱氏山的隘口,阻斷屯留的交通,切斷魏國與南陽的聯(lián)系,然后進攻新城和宜陽,兵臨洛陽城下,屆時名存實亡的周天子肯定嚇得魂不附體,交出傳國玉璽,秦國便可以挾天子而令諸候,霸業(yè)可成”。
張儀越說越興奮,仿佛天下已在掌中,末了輕描淡寫的加了一句:“至于蜀國,蠻荒小邦,偏處一隅,勞師動眾去攻打,未必有什么收獲”。
從這番話可以看出,張儀的思維仍停留在春秋五霸時代,未能與時俱進,秦國統(tǒng)一之勢已成,哪里還用打周天子的旗號?平白落下劫天子的惡名!秦軍東出函谷關(guān),決勝中原,這是大勢所趨,但非要從險道深入萬山叢中與三晉搏命,簡直是白癡戰(zhàn)略。這個戰(zhàn)略也暴露了張儀的私心,他在魏國罷相主要是政敵公孫衍的陰謀,以張儀的為人哪里肯吃這個啞巴虧,所以一力主張東進。
張儀的胡扯惹惱了都尉司馬錯,他立馬站出來反駁。在秦國的大將里,司馬錯一向低調(diào),沒有型男白起那么有名,但也有人認為他才是秦國最出色的戰(zhàn)略家(沒有之一)。司馬錯的主張很明確,取蜀是第一要務(wù)。
司馬錯認為秦國要統(tǒng)一天下,擴張領(lǐng)土、增加財富和施行仁政,這三條缺一不可,當然要從最容易的擴張開始。蜀國雖然富庶,地盤不小,卻是蠻夷番邦,僻處邊疆,以秦國之強取之如探囊取物,其它國家也不會干預(yù),反之東進則必然招致六國的聯(lián)手抗擊。拿下蜀國,不僅擴張了領(lǐng)土,還可得到財富,一舉兩得。
這番分析鞭辟入里,聽得群臣頻頻點頭,然而這還只是司馬錯大戰(zhàn)略的第一步。得蜀之后,占據(jù)上游形勝之地,再收巴蜀之兵,造大船浮江攻楚,必定取勝,楚國一亡,天下可定矣。司馬錯的戰(zhàn)略清晰可行,又不像張儀有那么多縱橫家的俗套子,秦惠文王聽后一拍大腿,馬上采納,并且指定張儀和司馬錯一起掛帥出征。
我們可以負責任的說,沒有司馬錯的這個計劃,秦國要統(tǒng)一天下至少多花五十年。在東方戰(zhàn)線上,秦國噼里啪啦的打了二三十年,白起今天10萬、明天20萬的斬首,都打不疼三晉,換個二流將領(lǐng),有時還打不過趙國。
司馬錯堅持取蜀另有一番深意,是張儀、白起甚至很多后人都沒有想明白的,秦國之所以戰(zhàn)無不勝,源于高得嚇人的軍功獎勵:
1、普通士兵斬甲士一人,賜爵一級,可得田地一頃,宅九畝,并可獲得奴隸一人;
2、軍官斬甲士一人,還可晉級為五十石之官;
3、軍官斬甲士二人,可晉升為百石之官;
4、任何人殺敵超過5人,即可得到五家的奴隸以供役使。
一百年間,秦軍僅有準確文字記載的殲敵數(shù)目就達到130萬,平均每年殲敵13265人,相當于每天37人,如果完全兌現(xiàn)這些獎勵,那么秦國將會增加數(shù)量驚人的地主和奴隸,這對國家來說根本是吃不消的,更不用說關(guān)中平原的農(nóng)業(yè)潛力已經(jīng)壓榨到極限了,如果沒有新的資源注入,秦國的戰(zhàn)爭機器遲早會有停下來的一天。
取蜀與安蜀
不過,蜀道之難是有名的,秦國要順利入蜀免不了耍些陰謀詭計。
古蜀國是史上最神秘的國度之一,李白《蜀道難》“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講的就是這個國家。蜀國的開國君主杜宇,人稱望帝,半人半神,英明豁達,很受人民愛戴,后來杜宇依著堯、舜、禹的慣例,把王位禪讓給了鱉靈,這就是蜀國的叢帝。
鱉靈死后,歷代的蜀王都不成器,秦惠文王覷出機會,就讓人鑿了五頭石牛,每頭的屁股后面放一堆金子,愣說是石牛屙出來的,蜀王一聽馬上派人索取,秦惠文王滿口答應(yīng),蜀王于是找來著名的五壯士,鑿山開路迎接石牛,這就是“五丁開山”的典故,這條路從今天陜西勉縣一直向南,越過七盤嶺進四川,經(jīng)朝天驛直通天險劍門關(guān),后世稱為石牛道。
可惜路是通了,石牛卻不出貨,無腦的蜀王又找秦國想辦法,“好心”的秦國答應(yīng)另送五位美女,蜀王再派五壯士去迎接,結(jié)果半路遇上塌方,壯士和美女都掛了。
這段傳說只能當故事看了,但石牛道一通,秦國的大軍就來了,公元前三一六年,司馬錯、張儀和都尉墨由石牛道大舉入蜀,葭萌關(guān)一戰(zhàn)大敗蜀軍,蜀王逃奔武陰,說來蜀軍也真無能,葭萌本是天險,三國時,劉備的三流將領(lǐng)霍峻用幾百人守了一年多,蜀軍爭點氣,守個半年不成問題。
葭萌關(guān)一破,蜀國實際上就亡了,司馬錯干脆把巴和苴也一起滅了。秦惠文王將蜀國降格為侯國,讓宗室公子通去當蜀侯,任命陳莊為蜀相。沒想到,公元前三一〇年,陳莊突然叛秦,幸好司馬錯及時把他干掉,平息了叛亂,公元前三〇一年,繼任的蜀候輝也反了,司馬錯再把他干掉,蜀地才算徹底平定。
蜀地要成為秦國統(tǒng)一天下的后勤基地,政治安定、經(jīng)濟繁榮是頭等大事。從公元前三一六年開始,秦國的蜀守張若就在主持這項工作,前后長達四十年。四川土地肥沃,人口較少,張若就遷移關(guān)中居民萬余戶到蜀中安家,還仿照咸陽的規(guī)格修建成都城,分為大城和少城,由張若與司馬錯、張儀親自督建。
此外,在郫城和臨邛也另建新城,郫城方圓七里,臨邛方圓六里,三城合為一體,拱衛(wèi)蜀中的安全。絲織、冶鐵和煮鹽是蜀地的經(jīng)濟命脈,張若設(shè)立了專管絲織的機構(gòu)-錦官,后來的錦里之名就是由此而來,如今已成為成都有名的小吃購物一條街,大家有空可以去轉(zhuǎn)轉(zhuǎn)。
煮鹽是張若最頭痛的問題,蜀中原本盛產(chǎn)井鹽,《論衡》說“西川鹽井,泉源深也”,但早在秦國入蜀前,楚國已侵奪清江、伏牛等鹽泉。巴國滅亡后,楚軍又奪取臨江以東諸鹽泉,秦國雖得蜀地,可民間缺鹽,政局不穩(wěn),要實現(xiàn)長治久安,非得拿楚國開刀,奪回鹽泉不可。
郢都王氣黯然收
司馬錯的大戰(zhàn)略終于到了收關(guān)的時候。
這次,秦國在三個戰(zhàn)略方向上對楚國發(fā)動進攻,北路軍由名將白起掛帥,出武關(guān),向宛城、葉縣、襄樊攻擊前進,直逼郢都;另外兩路由司馬錯統(tǒng)一指揮,西路軍經(jīng)大巴山,由巫峽進占西陵,將楚國從長江攔腰斬斷;南路軍從巴郡經(jīng)武陵山,攻擊黔中、沅江的廣大地區(qū),對楚國后方實施深遠迂回。
公元前二八〇年,司馬錯率領(lǐng)隴西和巴蜀部隊10萬分乘大船萬余艘,運載大米六百萬斛沿涪水順流而下,出其不意楔入楚國腹心,一舉占領(lǐng)黔中郡。公元前二七九年,秦趙在澠池會晤,藺相如給趙國掙足了面子,而秦國穩(wěn)住了這個強敵,正好全力對付楚國。白起的北路軍勢如破竹,擊敗楚軍數(shù)十萬,占領(lǐng)鄢、鄧、西陵等地,接著未經(jīng)激戰(zhàn)就攻克楚都郢城,楚頃襄王逃奔陳地。
秦國取蜀不過三十年,居然能夠屯糧積粟,出動十萬大軍,可見取蜀的重要意義。以至于主張東進的張儀后來也對楚王吹牛說:秦西有巴蜀,大船積粟,起于汶山,浮江已下,至楚三千余里。舫船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里數(shù)雖多,然而不費牛馬之力,不至十日而距捍關(guān)。捍關(guān)驚,則從境以東盡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舉甲出武關(guān),南面而伐,則北地絕。秦兵之攻楚也,危難在三月之內(nèi),而楚待諸侯之救,在半歲之外,此其勢不相及也。
公元前二七七年,經(jīng)過充分準備的張若對楚國發(fā)動了致命一擊,他的目標是奪回被侵占的鹽泉。當時,四川鹽源、鹽邊和云南華坪、永勝、寧蒗這片地方被稱為“笮”,金沙江對岸的麗江、大姚和姚安一帶稱為“江南地”,張若浮江而下,奪取了這兩個地方,并入早先攻取的黔中郡,秦國調(diào)張若為黔中郡守,蜀守一職交水利專家李冰接替。
楚國守城守不住,打又打不過,地利盡失,只好割讓上庸和漢水以北之地給秦國,遷都到陳地躲得遠遠的。
至此,司馬錯設(shè)計的這盤奪取巴蜀、浮江攻楚的大棋完美收官,楚國喪師失地,茍延殘喘,而秦國版圖膨脹數(shù)倍,財雄兵強,占據(jù)上游形勝之地,兼并之勢不可逆轉(zhuǎn)。
人往往忘不了長平之戰(zhàn)那種血泊里的偉大勝利,其實那種戰(zhàn)略決戰(zhàn)危險非常,假使趙軍由李牧或廉頗率領(lǐng),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事實也的確如此,趙軍在長平丟了幾十萬人,但李牧帶回守邊大軍之后,照樣兩次打敗了不可一世的秦軍,說明秦國純粹從戰(zhàn)場上壓倒趙國并不容易,而司馬錯選擇薄弱方向,輕巧一擊,奠定萬世基業(yè),就顯得高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