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Praise of Blind Tasting 盲品之樂 盲品之樂,得之心而寓之評也。 我的一位朋友特喜歡在晚宴中對賓客開這樣的玩笑。取兩支葡萄酒,一支價格低些,另一支貴些,再悄悄把瓶中的酒對換過來。我們就假設(shè)一支是拉菲,另一支是價值10美元的優(yōu)質(zhì)波爾多吧。 若是盲品,大概所有人都能品出所以然。但如此看著酒標(biāo)品酒,就會引發(fā)各種困惑。賓客們暗自遲疑,拉菲葡萄酒竟然如此簡單易飲?那杯毫不起眼的酒又是怎么回事?作為一支平凡的葡萄酒,它的結(jié)構(gòu)也復(fù)雜得太不平凡了! 對于任何品酒者或嗜酒者來說,這樣的情境可說是司空見慣了。雙眼在我們品酒中所起的作用,多少已相當(dāng)于嗅覺或味蕾。即使你每年品酒量與我相當(dāng)(15,000支以上),仍容易受名酒標(biāo)左右。若我在品嘗后發(fā)現(xiàn)一款飽受贊譽的葡萄酒其實相當(dāng)普通,也許我會自問:應(yīng)該還有很多微妙的氣味我沒覺察出來吧?在某種情況下,我們總能輕易接受平庸。 對此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盲品。首先,必須確保的是你不要親自倒酒,以免因看見酒瓶的形態(tài)和重量而受影響(低端酒不會用厚重的玻璃酒瓶盛裝)。倘若不與他人交談,也不觀察他人身體語言中透露出來的相關(guān)信息,你方可創(chuàng)造一種環(huán)境——誠如我們英國人聞名遐邇的公正主義所推崇的——“公平競爭”的環(huán)境。 誠然,并非所有人都喜歡盲品。以走在世界葡萄酒行業(yè)最尖端的那些名莊為首,法國、西班牙、意大利和新世界的一些頂級釀造商幾乎從不允許自己的酒參與盲品。這并非偶然,而是因為他們都輸不起。如果你是這些酒莊的釀酒師——柏圖斯莊園、拉侯馬內(nèi)莊園、庫克酒莊(Krug Clos du Mesnil)、奔富酒莊(Penfolds Grange)、賀蘭酒園(Harlan Estate)或嘉雅酒莊(Gaja Sori Tildin),何必自毀招牌,把自己的酒與一些名不經(jīng)傳的小品牌(至少相對價格低許多的)葡萄酒放在一起呢?若你取勝,毫無懸念;若你敗北,則受人恥笑。 走進(jìn)波爾多,你會發(fā)現(xiàn)其管控方式更為嚴(yán)格。五大酒莊和右岸名莊的產(chǎn)品不僅拒絕參與盲品,而且還堅持帶你參觀酒莊,提取樣酒。換句話說,他們首先決定了品酒的環(huán)境,且假若葡萄酒還在桶中釀造,樣酒將用移液管來提取。作為一個試酒者,很難在此氛圍里保持中立。 我唯一一次盲品波爾多頂級葡萄酒的機會是在其他釀酒商組織的活動中。他們想證明自己的酒,“滴滴堪比拉圖或里鵬Le Pin”。只有在名酒敗陣時,他們才能引起話題。就像史蒂芬·思博瑞爾Stephen Spurrier于1976 年組織的巴黎品酒會中的開放式評判,以及近期愛德華多· 查維克Eduardo Chadwick為智利葡萄酒炒作的一兩個活動中,伊拉蘇酒莊Errázuriz.Chadwick的葡萄酒“大敗”了許多頂級名莊酒。 部分葡萄酒評論家也不喜歡盲品,尤其是在自己之前已品過某款酒并打分和評論之后。若在盲品時,給某款口味特別的赤霞珠打了個不上不下的分?jǐn)?shù),而這又恰巧是那款自己上個月還授予了98高分的酒,那這味蕾的可信度不就大打折扣了嗎? 話又說回來,若無變數(shù),我仍喜歡盲品。盲品能讓我時刻留心,不斷與自己的正反兩種偏見作戰(zhàn)。長久以來,我已數(shù)不清自己在盲品中對多少酒刮目相看了(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我對它們存在成見)。 熱愛盲品的另一動因,是源于自己打從心底的對表象的不信任。所有的釀酒師,即使已技術(shù)純熟,也有自己的巔峰期與低谷期。盲品,就是在堅持摒除期望的態(tài)度中認(rèn)清現(xiàn)狀的最佳方式。而它帶來的一大額外好處,則是讓那些卑微的葡萄酒,偶爾在與眾名酒的戰(zhàn)役中突圍而出。 因此,希望大家盡可能盲品,試著相信你的味蕾。切莫在揭標(biāo)后更改自己的結(jié)論,而是在看到酒標(biāo)之前,對已此酒就形成一個堅定不移的看法。即使覺得“好酒”不過如此,也要勇敢說出自己的見解,同時聆聽他人的想法。畢竟,可能只是有人像我的那位朋友一樣,在逗你玩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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