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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早在先秦人們就認為人性的根源在于天道,天道性命一貫, 董仲舒的人性論就建立在天人哲學的基礎(chǔ)上,主張人有善質(zhì)而未能善,從而將教化的權(quán)力轉(zhuǎn)移到統(tǒng)治者手中?董仲舒從天道到人性,然后到道德倫理,綜合前人智慧,并加以發(fā)展,完成了他獨到的人性論哲學? 關(guān)鍵詞:董仲舒;天道觀;人性論;道德信仰 中圖分類號:B234.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3544(2007)05-0053-02 董仲舒的人性論建基于天人感應(yīng)學說，主張由天道論人事，人事的一切根源在于天，他崇尚元、始，具有本體論的意味；崇尚天，君王也應(yīng)當聽從天意的安排；主張尊陽卑陰，尊性卑情，在治國方略上更是弘揚重德而輕刑。對于論人性，以性未為全善，性情相與為一瞑，待教而后成，斥孟子性善說，又提升心的認知作用，自以為本于孔子論性之主張，主中民之性，排除圣人、斗筲者于性名之外，重王者化民之教，加強王者于萬民之責任;實僅發(fā)揮孔子才質(zhì)以論性一面，故不解人性之既內(nèi)在又超越的自覺的意義，與告子、荀子近似，在荀子、告子論性的基礎(chǔ)上提出氣質(zhì)、才質(zhì)之性的說法。 一、天道觀對董仲舒人性哲學的奠基 董仲舒的人性論首先建立在其天人哲學的基礎(chǔ)上，主張人有善質(zhì)而未能善，故需要通過教化讓人們建立起一套道德信仰，以實現(xiàn)其治國方略?！吧迫缑祝匀绾?。禾雖出米，而禾未可謂米也。性雖出善，而性未可謂善也。米與善，人之繼天而成于外也，非在天所為之內(nèi)也。天所為，有所至而止。止之內(nèi)謂之天，止之外謂之王教。王教在性外，而性不得不遂。故曰：性有善質(zhì)，而未能為善也?！保ā秾嵭浴罚?。 在董仲舒看來，天人之間，繼之則善，不繼則不善。如果人不繼承天道的陰陽，就不是本源意義的善。如果人不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去實現(xiàn)此本源意義的善， 就不可能成而為性。從董仲舒所處的時代背景看，他抬高“王教”的目的就是為了維護和推崇西漢“大一統(tǒng)”的政治局面，站在歷史的角度，這在當時是有積極意義的?！疤熘谷死^” 的基本精神是指天地生長、化育萬物，而人類則在此基礎(chǔ)上進行改造和發(fā)展，從而使包括人類在內(nèi)的萬事萬物都達到一種完美的和諧相處，從本質(zhì)上講，它反映了人類在宇宙萬物中的地位和意義，是人類特有的一種自我意識對自然的挑戰(zhàn)，即自覺的人類行為繼承宇宙的饋贈，使生命不斷得以延續(xù)和發(fā)展。 董仲舒借助一般人對無法解釋的自然現(xiàn)象的所謂上天的敬畏，將天人相比附，從氣化宇宙本體的角度加以立論， 論證天人關(guān)系對于人性形成的巨大影響，他說:“天地之氣合而為一，分為陰陽，判為四時，列為五行”（《春秋繁露》），認為陰陽、五行乃至宇宙萬物皆為天地渾元之氣所生成，依此進一步倡導天人感應(yīng)學說，人以天為依歸，而接受天之操縱，凡人數(shù)與天數(shù)相合，即屬正?，F(xiàn)象;凡人數(shù)與天數(shù)不合，即屬反?，F(xiàn)象，人事有反常，天就有反應(yīng)，反應(yīng)表現(xiàn)為譴告災(zāi)異，先以災(zāi)害以譴告，若人不知省悟，則再以怪異以警懼，警懼之，若人還不知悔過修德，則傷敗必至。 董仲舒倡導此種天人感應(yīng)學說，其立意初衷，即在遏制君王胡作非為，用以節(jié)制君王專制權(quán)威。董仲舒將人分為“圣人”、“中人”、“斗筲之人”三種，對其善的要求也分別不同。他又說：“或曰性也善，或曰性未善，則所謂善，各異意也。性有善端，動之愛父母，善與禽獸，則謂之善，此孟子之善。循三綱五紀，通八端之理，忠信而博愛，敦厚而好禮，乃可謂善，此圣人之善也。故孔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得見有恒者斯可矣！’由是觀之，圣人之所謂善，亦未易當也，非善于禽獸則謂之善也?！保ā渡畈烀柕谌濉罚?。 二、董仲舒對人性的界定 戰(zhàn)國之時，百家爭鳴，各派學術(shù)已趨向合流，雜糅不純;至漢景、武時，董仲舒的思想就體現(xiàn)出這方面的傾向。大多數(shù)學者傾向于董仲舒的人性論折中了孟荀的人性論觀點，不過嚴謹?shù)膩砜?，倒似乎與告子、莊子和荀子等人的觀點更為接近。 孟子所說的人性，是指人與其他一切存在物不同的條件，此條件是人類獨有的，是先天具有的倫理道德意識及價值自覺能力。孟子解釋出來的人性，主要側(cè)重于人性的社會功能方面。孟子人性論學說發(fā)揮了孔子仁學，最富有進步意義的，就在于從人的道德心來說人性是善，指出人皆有四端之心，仁義內(nèi)在于人性之中，進而肯定人性本善，極力地提升人所以為人的價值與意義。性善論的提出為道德修養(yǎng)提供了可能性。他們認為善是人生而有之的，至于不善則主要是外界環(huán)境等外因的影響。 荀子人性論是指人生而具有的本能，是人最基本的欲望和要求，也就是人的自然本能，人生而有求，有求而不讓，就引起社會混亂， 這樣自然不合乎儒家道德倫理的社會理想，因此這就是惡的。其實荀子主張應(yīng)以人性中性，只以情欲要求無度，違禮犯義時才屬惡的行為，荀子的性惡論中提出了對于欲望過度引起社會不良行為才加以節(jié)制的重要性的主張。 性雖然是人生而具有的，并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但是人通過后天的培養(yǎng)與鍛煉，可以發(fā)生質(zhì)的改變，因此， “圣人化性起偽”。 告子曰：“生之謂性”（《孟子?告子上》）。莊子認為人性之靜而純一， 莊子曰：“性者，生之質(zhì)也”（《莊子?庚桑楚》）?！案饔袃x則謂之性”（《莊子?天地》）。 董仲舒論人性，表面上似調(diào)和了孟、荀兩派的主張，其實他有自己的引申和發(fā)揮，以為人之所以行善，必須以性禁情，進行教化。其對人性的界定與告子、莊子和荀子等人的觀點比較接近。董仲舒并沒有簡單地斷定性善還是性惡，而是就人與人之間在才質(zhì)方面所具有的差異性來談人性，將人分為“圣人”、“中人”、“斗筲之人”三種。“圣人之性，不可以名性。斗筲之性，又不可以名性。名性者，中民之性?！保ā渡畈烀柕谌濉罚?。董仲舒認為人具有來自于天的陰陽之氣的原質(zhì)。 “陰陽之氣在于天亦在于人”，而“陽，天之德；陰，天之刑也。陽氣暖而陰氣寒。陽氣予而陰氣奪，陽氣仁而陰氣戾，陽氣寬而陰氣急，陽氣愛而陰氣惡，陽氣生而陰氣殺?！保ā锻醯劳ㄈ谒氖摹罚?。以陰陽論性情，是董仲舒論性特異于先秦各家論性之處。在古代，陰、陽二字取象于太陽，本義是指太陽照射的明暗， 后來人們就用來引申指方位，如山南為陽，北為陰，水南為陰，北為陽，沒有褒貶的意思。這在先秦諸子中就有據(jù)以立說者，如儒家尚陽剛，道家尚陰柔，各隨其所好，而取義不同。只是因為中國人居住北半球的地理環(huán)境因素，一般人喜歡溫暖不喜嚴寒，尚陽而輕陰，到戰(zhàn)國秦漢的時候，陽尊陰卑之觀念就基本確立起來， 董仲舒拿陰陽論人性，形成董仲舒論人性的一大特色。 董仲舒把人性分成圣人之性、中民之性、斗筲之性?？鬃诱f：“唯上智與下愚不移”，又說：“中人以上，不可語下，中人以下，不可語上?！边@些話是就氣質(zhì)層面來說的，所論重在人的才質(zhì)，又稱才智之性，并非論人性善惡。然而董仲舒卻拿來論人性，認為圣人并不是性名，斗筲之人也不是性名，善名只有加在中民身上，中民即萬民之性。萬民之性，生來就有善質(zhì)的占大多數(shù)，然而并不是全部都有善質(zhì)，要想成善就需要王者的教化， 董仲舒這樣論性的目的就是強調(diào)王者的教化責任。然而將圣人排除在性外，把圣人看作神，天生的神物，不是人學而能后天達到的；而斗筲之人，生而鄙陋，教化也沒有作用，也被排除在性外。雖割裂圣人與萬民及斗筲之人之關(guān)系，背離孔孟論人性平等，但畢竟開創(chuàng)了性論的新模式，成為后代學者如楊雄善惡混，東漢王充性三品說，以及唐韓愈性三品說的來源，形成以氣質(zhì)論性的一大體系。 三、董仲舒從人性論的角度對道德信仰的構(gòu)建 董仲舒崇陽抑陰，而尊性卑情，不同于先秦各派，雖旨在推以論政治，但在一定程度上卻建立了漢朝大一統(tǒng)的道德模式。他認為主政君王應(yīng)順應(yīng)天意，禁情欲，保養(yǎng)德性，施政措施在于使君王重德輕刑，改變漢初承秦刑法繁多苛刻的弊端;再進而推以論人性，形成“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三綱之義，此種倫理綱常觀念影響中國人心理則又極深遠。 董仲舒賦予心有禁惡揚善的作用，與荀子一樣注意突出心的重要作用，而尊性卑情，性善情惡，所尊所卑就成為他論證的結(jié)論性問題。性有善質(zhì)，也有惡質(zhì)，但董仲舒賦予心有禁惡之功用，而不賦予性有禁惡之功用，可見董仲舒已認識到心的重要功能，只是沒有將心提升到孟子道德心自覺的地位而已。 董仲舒是要靠政治上的教化來體現(xiàn)性的道德意義，也就是道德教化的意義：“君子為國，張其綱紀，議其教化。導之以仁，則下不相賊；蒞之于廉，則下不相盜；臨之于正，則下不相詐；修之于禮儀，則下多德讓?！痹谒磥?，人雖具有善端，但不可謂善。所謂善惡是對人的行為表現(xiàn)于外已成為現(xiàn)實而言的。其行為合乎圣人所定的禮，就是善，反之則為惡。董仲舒認為人雖然天生就有貪仁之性，但貪仁之性處于潛藏未發(fā)狀態(tài)時，不可謂之善，也不可謂之惡。“今萬民之性，有其質(zhì)而未能覺，譬如瞑者待覺，教之然后善?！保ā渡畈烀枴罚?。 綜上所述，董仲舒從天道到人性，然后到道德倫理，綜合前人智慧，并加以發(fā)展，最終完成了他獨特的人性論哲學。當然一個主要目的是想借此以實現(xiàn)他政治上的理想， 也就是說，董仲舒的人性思想是為其政治理想服務(wù)的。 立王以善之，此天意也，“有善質(zhì)”表明董仲舒還沒有完全背離孟子的四端說，但“未能善”，則試圖將對民的教化權(quán)力轉(zhuǎn)移到統(tǒng)治者手中，并說明這是天意，將統(tǒng)治者塑造成外在的權(quán)威，從而為統(tǒng)治的合理性建立起人性的依據(jù)。 參考文獻： ?。?］高春花. 論老莊道家的道德教育化方法及其文化淵源［J］. 河北大學報（哲社版），2002（2）. ?。?］楊國玉，韓進軍. 論董仲舒對先秦仁學的繼承和改造［J］. 河北大學報（哲社版），2002（1）. ?。ㄘ熑尉庉嫞痕┢?；校對：龍會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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