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要走上自我尋找之路,或早或晚 文 / 陳禹霏 尋找太子的大護法 01 “我是誰?” 《大護法》的故事線之簡潔,可以用一句話概括:為尋回失蹤的太子,奕衛(wèi)國大護法進入一個黑白顛倒的怪異小鎮(zhèn)花生鎮(zhèn),披荊斬棘最終救回太子。這么一個簡單的故事,正如有一些簡單的問題,會讓我們反復去想,比如:我是誰? 在電影最后的那場惡斗之后,斷了十一根肋骨的大護法問太子,我是誰?這個問題,電影里的很多角色都在問。
大護法跟太子誤入的花生鎮(zhèn),那里生活著花生人,如同游魂一般,渾然忘記了我是誰。 “我是誰”,看電影的人,想到這個問題時,通常是內(nèi)心惶惶的時候。 心理學家Kenneth Keniston有一句總結(jié)很棒:如果成長在一個復雜的社會,陌生人走馬燈似的變幻,居無定所,其他人以非人性化的方式評論自己,且相互矛盾,那么“我是誰”,以及“我在這個狀況中處于什么位置”就顯得極其重要。 《大護法》的架空設計,正好構(gòu)建了這樣一個人人必須自問我是誰的世界。 遠山不知歸路,突現(xiàn)一座怪異小鎮(zhèn),人人處于變幻莫測的命運中,催使他們尋找我是誰。架空之處留出了大片空白,讓看電影的人把自己的內(nèi)心投射進去。 電影里最暗黑的設計,是自我迷失的極致。 花生鎮(zhèn)上有畫師,專門畫眼睛和嘴巴。隱婆問:“假眼睛、假嘴巴,貼著那么難受的話,為什么還要貼?”小姜說:“不這樣的話,他們會笑話我。” 花生人貼上這些雖然看上去人模人樣,但是卻極為詭異。他們之間沒有語言,從食槽里吸食定時發(fā)放的食物,睡覺時仿佛被控制一般,巨響也驚不醒。 02 知道“我是誰”,就不會畏難而退 讓他們活得像行尸走肉的,其實是大反派吉安大人的絕招:命令家家戶戶日夜點燈,燈油燃燒,熏黑了漂浮在小鎮(zhèn)上空的母親“大花生”。她是所有花生人的母親,但徹底斷絕了孩子們的連接。 失去了母親的花生人,也忘記自己是誰…… 當花生人周身長出黑蘑菇,原本是他們成熟的標志。卻被吉安大人說成是傳染病,所以要被殺掉。這背后隱藏的,其實更大的陰謀。原來從花生人腦中取出的黑蠱石,只要一顆,足以令一個城的人陷入黑白顛倒。 活成了豬玀的人生,暴力叢生,無情冷酷。這個設定隱射在紛繁中喪失了連接的內(nèi)心狀態(tài),與人隔絕,與母體隔絕,與自己隔絕,在他人看來異常冰冷,活在其中的人,要等待醒來的時刻,把自己當成人。 雖然是架空設計,和人的內(nèi)心演變卻很貼合。很多人在問“我喜歡什么”,“我到底想做什么”,“我的人生會怎么樣?”惶恐背后是不確定自己是誰,提出了問題,卻很難找到答案。 不過,自我迷失時也是我們最有機會靠近自己的時候,好像我們知道有一個本來的自己,只是需要找到他。原來用來抵御焦慮的躁動漸漸減弱,變成了一種沉思狀態(tài),努力和自己的內(nèi)心連接,而不是向外找證據(jù),來證明自己是有價值的。 如果知道我是誰,同樣是面臨現(xiàn)實困難,卻不會畏難而退。 03 無論如何都不要在追求中,迷失了自己 小姜是花生人中的異類,他知道自己會說話,也知道眼睛和嘴巴是虛偽,他躲躲藏藏不敢暴露真實的自己。徹底崩塌,也是徹底醒來的一刻,是發(fā)現(xiàn)原來花生人的胚胎,就是他們一直當做食物的蟻猴子。
太子和大護法的意外闖入,加速了花生人的驚醒,可他們自身也在被驚醒。 在小姜被一刀斃命之后,太子也決意回宮執(zhí)政,他拿起小姜腦中長出的蠱石,竟然是一塊全然不同、晶瑩剔透的石頭。黑蠱石會帶來厄運,而這一塊呢?或許是希望。 手握蠱石的太子仿佛才找到了他能回宮的正當理由,去執(zhí)行他所在之位的天命。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找回自己,可他找到了一個方向,一個愿意為之努力的機會,至少在這樣做時,是在向自己靠近。 尋找我是誰,很難說什么樣的結(jié)局算是終點,找到答案的過程里找到自己的價值感,這點或許更重要。 電影里,劇情依靠大護法的獨白在推動,他一直在追問我是誰,劇情也隨著他的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這個真實的展現(xiàn),比知道大護法究竟是哪塊石頭里蹦出來的,更扣住心弦。 能承受沒有答案的過程,這就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感受。 在紛繁生活中,迷失自我并不是什么鮮見的事,人人都受到心理挑戰(zhàn)。正是這樣,追尋不僅珍貴也可以說是必要,讓我們盡可能不陷入被外力指使的生活。 我是誰,這個問題看上去如此終極,卻如此息息相關。 沒有比“看到自己”更重要的事了 專訪導演不思凡 | Q&A 不思凡,電影《大護法》的導演,由他創(chuàng)作的動畫作品《黑鳥》、《小米的森林》、《妙先生之火澤睽笑人傳》等豆瓣評分都在8分以上,可是他自己卻說“一直羞于自詡為動畫人,只是一腔熱忱,這個夢得以活到今天?!?/span> 最開始不思凡想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漫畫家,但是面對他的投稿,雜志編輯說:“你這種漫畫國內(nèi)雜志要登,大概是50年后吧。” 2004年,畫了十多年漫畫的不思凡,開始嘗試將自己的漫畫制作成flash動畫,叫做《黑鳥》,之后他將自己的作品上傳到網(wǎng)絡,卻沒想到這個小舉動成為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之后,他辭去了穩(wěn)定的工作,在杭州組建了自己的動畫團隊,先后創(chuàng)作了《小米的森林》、《妙先生》系列作品,均在豆瓣上取得了8.5以上的高分,但是并沒有為團隊帶來什么收益。 2014年,距離《黑鳥》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導演不思凡依然走在動畫的荊棘路上,并且決定制作《大護法》,歷時3年,從開始的3個人到6個人,每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許多人都很好奇“為什么你可以堅持做動畫這么久”,但是在導演不思凡看來:“只有長時間做不喜歡的事,才需要堅持?!?/span> 1. 您創(chuàng)作電影《大護法》的初衷是什么? 不思凡:最初的創(chuàng)作動機來自于想要擺脫個體束縛的強烈沖動,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也是想要去探究個體束縛的背后內(nèi)容,以及解決方案。電影也是想講這些內(nèi)容。 2. 電影的片尾曲是蔡琴老師演唱的《你一定要是一個孩子》,您覺得“孩子”意味著什么?人長大之后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不思凡:我的理解是,“孩子”意味著沒有包裝的純粹,一種沒有被恐懼附著,永遠向著溫暖前行的希望。 這里所指的長大,是被認知與經(jīng)驗束縛了靈魂的人,當我們認同了這些,就會失去生命最本有的特征。 3. 電影歷時三年制作,在此期間您遇到的最大的困難是什么?您是怎樣看待逆境的? 不思凡:總的來說還算好。但因為團隊比較小,在整個過程里,團隊成員因為身體原因?qū)е碌墓こ踢M度停滯,是當時最大的難題。除去創(chuàng)作部分,這個奇怪的片子宣發(fā)過程應該是最困難的,當然這件事不是我在做,好傳動畫的尚總壓力更大一些。 逆境是心理期許與現(xiàn)實問題的矛盾。在這種矛盾里,我只能去分別檢查和思考這兩方面的內(nèi)容,去努力平衡這種矛盾的狀態(tài)。 影片之外的關于自己的路,也常會有放棄的部分,但通常都是一些方法或者是形式。想要做的事,慢慢的都會去做,并沒有電影里那么強烈的生活情節(jié),只是想著這一生可以輕松一點。 4. 在電影中有一個關鍵詞就是“尋找”,您覺得一個人在自我尋找、探索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最不能丟失的東西是什么? 不思凡:我想是檢查自己,看向自己。沒有比“看到自己”更重要的事了,丟了就什么都沒了。 5. 每個人生活中都要面臨許多聲音,您是怎樣看待“束縛”和“恐懼”的? 不思凡:我覺得束縛與恐懼無處不在,時時生起。但也都經(jīng)不起檢查,看到了,就沒了。當檢查變成了習慣,這些外界的聲音會逐漸的減少,直到消失。 6. 電影中的皰卯卯,為了自己的理想殘害無辜、最終作繭自縛,您認為人在堅守理想時,應該注意什么?如何不讓理想成為束縛自己的壁壘? 不思凡:人生如戲。最好是知道自己主動在演戲,不要被逼成了戲中人。 理想,最好是純粹自發(fā)的,不是受他人影響而生起的念頭。所有被動的理想,都是束縛本身。不要逃避和掩蓋生活中的恐懼,會讓這一類“理想”消失。同樣,檢查行為背后恐懼的部分,也可以令人擺脫束縛。 7. 對于很多人來說:真實讓人恐懼,所以選擇逃避?;ㄉ艘恢鄙钤谥e言當中,最后終于覺醒開始反抗,您是怎樣看待真實和覺醒的? 不思凡:真實永遠存在,不管你看到還是看不到,不管你想看還是不想看,它永遠在那里,也不會因為逃避或者掩蓋而變成其他的樣子。 覺醒是看到真實,并認同真實。 本文由本平臺原創(chuàng),轉(zhuǎn)載請獲得授權(quán)。 你還可能喜歡看(點擊標題查看): 他們擁有中國最美私家花園,結(jié)婚26年,一直都在談戀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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