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晚上

文/攝影 司漢科

天，悄悄地拉上了帷幕。

碧藍的天空，繁星點綴。

甘河遠處的山讓黑色吞沒了，學校電線桿的路燈很亮，也很調皮。近處籃球架和旁邊的秋千還隱約可見。特別是教室前花壇上的苕樹梅花開得那樣的鮮亮，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耀眼。

八年二班的女生云此刻心情可不像夜色那樣的平靜。

現(xiàn)在是晚自習時間，她人在教室里，心里早就飛到窗外。

教室離學校的辦公室很近，走過操場就是，辦公室的燈還在亮著，她望著老師的身影，想著滿滿心的心事。

因為教他的語文老師，班主任張巖老師明天早上坐客車就要離開農(nóng)場了去另外一個農(nóng)場中學教書了。

實話講，云舍不得老師走。

云是個純真，倔強，可愛的學生，在她心里，老師是她的精神食糧。云總有莫名其妙的時候，腦海里就會閃過“獻給你我可愛的學生，請你不要忘記，在你人生的旅途中，曾有一位服務員在第八接待站熱情的接待過你”。那一刻云的嘴角總會露出難以覺察的微笑，心里暖暖的。

云是個有事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子，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感到委屈，見到老師就哭，走出老師走辦公室，云開霧散，她就笑了，她總是想，老師到底對我怎樣呢？能像我想他一樣想我嗎？

她向辦公室的方向看了看，看見那個身影站了起來，朝教室方向看著，她知道，他在看著同學們，這其中一定也想看見她。

這么晚了，她知道，一定是老師還在批改作業(yè)。

那個身影她很熟悉，在她心里也很高大，即可親又有點怕。

老師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是我們七年二時從甘河二隊調上來的老師。一開始我們還有點不服，教小學的能教我們嗎？不過上了一段課，我們就服氣了，他有幾分的嚴肅，濃眉下有一雙發(fā)亮的眼睛，顯得干練，老道，不過他長著一張娃娃臉，好像怎么也嚴肅不起來。

長了，云和班上的同學更加佩服了，他不但課講得好，還會寫詩，朗誦詩。他有時候要不朗誦郭小川的詩，要不，就朗誦自己寫的詩，他還讓大家寫詩，之后，選好的詩，上墻報。

不過云是數(shù)學腦瓜，語文怎么也學不好，詩更是一竅不通。

不過，她喜歡老師朗誦，很有激情，一來二云，她也喜歡上詩了。

云記得，老師總是穿著一身灰的卡，兜上別一個鋼筆。

上課時，云是前一排，總是眼睛不停地看著她的老師，也很喜歡聽他上課的聲音。

云是他的語文科代表，每次，他的作業(yè)都是云收上來，摞得工工整整，抱著一摞作業(yè)，邊哼著歌邊去他的辦公室，云一到辦公室，也不知怎么的，心就跳得厲害，一放下作業(yè)，云就跑，有時，老師就叫住云，問一些班級的情況。他問一句云答一句，也不多說話，總是笑笑地看著他的老師，有一次，交完作業(yè)，他對云說，你為什么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我，云也不回答，就用鞋蹭著地面。

老師是怎么調走的，誰也不知道，不過好像挺突然，昨天上午還給我們班上課，今天上語文課他就對我們說，這是我在八年二班最后一堂課了。明年我就走了，去另外一個農(nóng)場中學當老師。

學生們都很吃驚，云更是一下子懵了。

太突然了。

云一直把老師當成她的偶像，沒有他的課，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在農(nóng)場中學讀書，她的父母幾次都和她說，說農(nóng)場教學質量不好，讓她去烏蘭浩特他哥哥那去就讀，她不同意。

她想，老師在，她決不會走。

現(xiàn)在老師突然走了，我怎么辦？

沒有人給云答案。

中午下課，同學們都去食堂吃飯了，她扒在桌子上哭了，她哭得很傷心，班長波波回來安慰她去吃飯，但是，她就是不去，她到底沒吃中午飯。

一個下午她其他老師的課都沒上好，心神不定的樣子。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8.30分晚自習結束了。他看見老師朝教室走來。

張巖老師來到教室與大家告別，云看到老師的臉很難看，好像沒睡好，他強裝了笑臉。

他拿著一摞子作業(yè)讓云發(fā)下去。

之后，張老師說，這是我最后改判你們的作業(yè)，錯的我都改過來了，每次，我改完作業(yè)，給分都很嚴，很少有90分以上的，我這樣的壓分是怕你們驕傲。

今天是我給你們判最后一次作業(yè)，都給了你們100分，因為，你們身上盡管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我為你們百分之百的驕傲，今后的路，盡管還很長，也有坎坷，但是，只要你們用百分百的努力，一定能取得百分百的成績，所以，我給你們每個一百分。

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

這是云聽到的老師最后的課堂講話，讓她后來，許多年都記得。

休息的時候，學生們把給老師的各種各樣的紀念冊都送到了老師面前。

張老師云說，一會兒，你到我辦公室來一次，我有事找你。

之后學生們就開始打掃教室，各自散了回家，并答應第二天去客運站給老師送行。

說完張老師拿著紀念手冊就回到了辦公室，他翻著紀念冊，每個人的留言都不一樣，讓他很感動，其中班長波波是這樣寫的：一個扎短莢的女生向您敬禮！

二年來，我忘不了，您是怎樣一次次地教導我，輔導我好好學習的，讓我從不懂事的孩子，成為一名能為班級做點事的班干。

您的學生：波波。

張老師的眼前出現(xiàn)一個快言快語，辦事潑辣，扎馬扎的女生，張巖接這個班時，波波是紅衛(wèi)兵中隊的宣傳委員，他有遇事看不慣的脾氣，甚至男同學也要怕她三分。張老師看出她是個可培養(yǎng)的苗子，就放手給她工作干，不到半年就成為老師的得力助手。

張老師有些得意，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

云的筆跡跳入眼簾。一個伶俐的小女孩，習慣穿一件樸素的舊軍裝，兩條馬扎像小燕子一樣翹翹的，淡淡的眉毛下，有一雙天直的單鳳眼。從衣著上看，給人一種樸素，利落的感覺，又給人以天真，純樸的印象，她就是云，張老師的語文科代表。

起初，云并沒有引起張老師的注意，那個時候的云，也不愛好語文，總覺得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一天到晚和一個叫章章的同學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各科考試都不錯，就是語文分不高，怎么辦呢？

有一次，考完試，張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指著考試卷問她，看你的卷子答的，這樣吧，你當語文科代表，如何？

云有些吃驚地看著老師，說，我可是班級語文最差的了，我可不行。

張老師不容置疑地說，你能行，就這樣定了。

臨走時，云說，我要是下次考不好，咋辦啊，您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張老師擺了擺手說，就是讓你這個鴨子上架的。

記得去年中秋節(jié)前的一天，張老師在班級開會強調紀律問題，特意說，有的同學以為學習好，就不注意紀律問題。

其實，張老師是在點章章和云，章章和云在班級是頂一頂二的尖子生，學習誰也不讓誰。

所以，她倆行影不離，經(jīng)常在一起玩，有時，也在班級說說笑笑，有同學反映到老師這來了。

于是，張老師認為有必要強調一下紀律問題。

在強調紀律的班級會上，老師說什么云也沒太在意，云想，女孩子天生一張笑臉，說說笑笑，學習也不差，老師能怎么呢？

張老師瞥了她們一眼，沒吱聲，把頭轉向大家，風趣地說，同學們，有個明知故犯的故事，你們知道不？

見大家搖頭沒有回答，張老師說，有一天，“明知”和“故犯”又在課堂上吵起來了，一個說，她上課說說笑笑違犯了紀律，一個說，她上課交頭接耳影響課堂，兩個人越說聲音越大，誰也不讓誰，竟忘了老師在課堂上課。

云和章章這才知道，老師在編排她們，她們臉紅了，忙把頭低了下來。

放學后，張老師把章章和云叫到辦公室，問她倆說啥，這么高興。

張老師說，“我也分享一下你們的快樂。”

怎么說，二人也不吭聲。

過一會，張老師把云叫了過來，用銳力的眼光打量著她，這讓她抬不起頭來，云最怕這雙眼睛，過了一會兒，張老師笑了，說，只要你們能把笑的原因說出來，我今天就不批評你們了。

章章和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吱聲。

張老師還在判作業(yè)，也不理她們。

過了一會兒，張老師把章章叫了過來，說，上課說笑違犯了課堂紀律，你說對不對??？

老師，我錯了。

錯就好，下次注意啊。回去吧。

章章走了，老師又把云叫了過來，你說說，上課你們笑什么，告別我，你就可以走了。

“這是女生秘密?！痹粕鴼獾卣f。

云想，你不讓章章說，讓我說，我才不出賣朋友呢。

“好大的大小姐脾氣啊?！?/p>

不過，張老師很喜歡這個有點可愛，又很有個性的女生。

張老師又說，我選你當科代表，是老師看好你，盡管你語文課不好，但是，你有犟勁，只要努力，我相信沒問題的，不過，你也得給老師長臉啊，科代表不能帶頭違反紀律啊。

你要是不說出原因，你說咋辦吧？

云也不吱聲。

過了好一會兒，云看到外面完全黑下來了。辦公室的人也走了光了，云有些著急。

又過了一會兒，云掉眼淚了。

她家是在離這里很遠的連隊，媽媽一定著急了，也許飯早就好了，正等著她呢，想到這，她哭出了聲。

張老師見云哭了，就說，你過來。

云也不動，把頭扭過去看著窗外，窗外很黑，她更加想家，于是哭出了聲。

張老師拿個凳子過去，讓她坐下。

她不吱聲，也不坐。

張老師只好自己坐了下來。說，“讓你坐你就坐嘛?！?/p>

“不坐，站著挺好?！彼目蘼曅×?。

“你轉過來，我問你?！?/p>

“聽不聽老師的話？”

“啥時候說不聽了?！?/p>

說著，云更加委屈地哭起來。

張巖看看天黑了，說，今天就不批評你了，我送你回家。

云跟著老師走出了辦公室，張老師推著自行車，“走吧，上車吧?！?/p>

這時，云止住了哭聲，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停了下來，說，“不用送了，我敢回去?！?/p>

張老師說，“路那么遠，天那么黑，女孩子怎么走啊，走丟了，我可負不起責任。”

“真的不用，您還沒吃飯呢，我去我姐家住吧?！?/p>

“女兒這么晚了不回家，你媽媽會著急的。和老師還客氣啥?！?/p>

在通往連隊的路上，夜色很濃，張老師騎得很快。

“你把我摟緊了，別掉下來啊，這么小，掉下來就找不到了。”張老師邊騎邊笑著說。

云不敢摟著老師，就用小手緊緊地拽著老師的衣角，她是第一個除了父親之外這樣近距離地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她的心跳得厲害，她怕老師，不過又喜歡和老師在一起。

她想，老師這樣的信任她，她一定要把語文課提高上去。

路前面一個土包把自行車巔得很高，落地時，自行車差不點摔倒了，云使勁地拽著衣角，結果，張老師的衣服扣子被拽下來了兩個。

云一下子又笑起來。

張老師反映很快，用腿一劈，站著了。

云笑個不停，在黑夜里，很遠都可以聽到云爽朗的笑聲。

張老師也樂了，你這個小丫頭，就知道樂，差不點我們都摔倒了。

“你就知道笑，這回又到底笑啥?！?/p>

“不告訴你?！?/p>

他們又騎了一會兒，云說，老師，我很喜歡你的詩，可惜，我不會寫。

寫詩，有什么難的，有時間，我抄幾首送給你學一學。

真的嗎？太好了。我一定要把語文提高上去，將來也當老師。

張老師說，老師是要當，不過詩也要寫，寫詩能排解苦惱，能抒發(fā)情緒，真的挺好，詩，讓我們多了一個精神伴侶。

自從老師送她回家，她調皮的心里有些愧疚，同時也生起了敬意，多么負責任的老師啊，從那時起云經(jīng)常以借書為由，常去看老師，看書的速度極快，囫圇吞棗，目的只有一個，看老師

自從那一次挨了批之后，云就用上了功，期末考試語文課拿了全年級第一名，自然，張老師很高興，他沒看錯這個女生，是個學習的材料。

“篤篤篤?！?/p>

“進來?！鼻瞄T聲把張老師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云打掃完教室進來了。

同學們都回家了嗎？

“是，我們都說明天早上送老師。”

“這回可別犯掘啊，坐吧。”

云還是卻生生的看著老師。

“找你來，是有樣東西要送給你?！?/p>

張老師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編的詩集，遞了過去，“接著吧，你不是說要當詩人嗎？”

云接過筆記本，不敢相信。

張老師接著說，“我可是抄了好幾個晚上，把最好的詩選出來抄給你的?！?/p>

張老師點了一支煙，看著云說，“師生一場，留個紀念吧，多年后，你要是沒丟掉的話，翻一翻，也是個回憶。那個時候也許我們都變成了老頭老太太了?！?/p>

云小心地翻著，上面的字，她感到很親切，每一行都寫得工整，有力，她很熟悉的字體。留言寫了陳毅的一首詩：

書中夾紅葉

紅葉顏色好。

請君隔年看，

真紅不枯槁。

“詩是好詩，就是沒有紅葉，詩集就當紅葉吧?！睆埨蠋熣f。

云看著看著，眼淚又出來了，“老師就這樣離開我們了嗎？不走不行嗎？”她說得聲音很小。

“調令都來了，怎么會不走?！?/p>

為什么走得這么突然，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我還想給你買一個好一點的禮物呢。

“和你們孩子也說不清，走一定有走的原因?！?/p>

她知道，他會走的，他說過，她就這個接待站的站長，任務完成了，他就該走了。

說著她又哭了。

“不是挺愿意笑的嗎？”張老師說。

云破涕為笑。

張老師說，人生好比是一次長途旅行，八年二班好比是一個接待站，我就是這個接待站的服務員，你們長途到第八個接待站，到這里歇歇腳，喘口氣，喝點水，我就在這里招待你們，你們是這里的客人，歇夠了腳，你們還會上路，向前方繼續(xù)走下去。

云不只一次聽老師講過這個故事，不過每次她們都沒認真聽，今天她聽了，才覺得意義不一樣，真切地感到老師不再教他們了。

“你陪我到校園走走吧，之后，我用自行車把你送回去，這可是最后一次送行了啊，不是你送我，而是我送你。”老師說著站起來。

云陪著老師在校園里走著。

他們誰也不吱聲。

電線桿的路燈閃著冷光，操場上顯得很冷清，很空曠。

他們來到了教室，教室前的花壇上，苕樹梅長得很高，很旺盛。

眼前的這一切是多么熟悉啊，老師帶著他們跑過操，打掃過衛(wèi)生，做過勞動總結的講話。

老師采下一朵花，說，我很喜歡苕樹梅花，有水也能活，沒水也湊合，生命力很頑強。她開得妍，但又很低調，不惹人注意，又是那樣的招人喜愛。

“你把詩集打開?！?/p>

云打開了詩集的首頁，老師把這支花瓣放到了里面。

“讓我們的友情像梅葉一樣永不裉褪色”

“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去?！?/p>

張老師騎上自行車，趁著夜色再次送云回家。

快到家門，云笑著說，老師想知道，上一次我們?yōu)槭裁磿幔?/p>

“說說看?！?/p>

那天，你講課的時候，你的一個扣子沒系上，章章說是沒系上，我說是扣子掉了，章章說，打賭。我說，我就打就打。

正在這時，你叫我的同桌波波上黑板寫作業(yè)，波波說，你倆別吵，我給你們看清楚。

回來后，波波告訴我，她側面看見了，老師上面第三個扣子確實是掉了，不是沒系。

我就讓章章買冰棍，她輸了，她就不買，我們就樂。

“哈哈哈。”

張老師大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

云也笑了起來。

我說那天晚上我送你，你把我衣服扣子拽掉了，你笑啥呢，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本來就少一個，又讓我拽下來兩個，看你明天咋上課。

“哈哈哈?！?/p>

兩個人在黑夜又一陣大笑，一直笑到肚子痛。

那一天晚上，云許久不能入睡，不知道什么時候入睡的，云睡得很沉，睡夢中她又笑醒了。她睜眼一看都7.30分了。她想，壞了，老師的客車是8點的，班上同學們昨天說好了，到客運站送老師的。

她抓起自行車，飛一樣向客運站騎去。

速度很快，風在耳邊飛。

她騎到了，發(fā)現(xiàn)客運站8點鐘的班車早就發(fā)車了，班級同學也都散了。

她騎著自行車，拼命地向著紅彥站方向騎著，她知道，客車早就沒影了，她不會追上的。

但她不甘心，騎著騎著，她就停了下來，蹲在地上哭了，在風聲中，她哭了很久，哭得很傷心。

云的讀后感：

今日有幸讀到司老師的小說《最后的晚上》，仿佛回到了那青春年少時代，那一樁樁，一件件往事歷歷在目，我仿佛看到老師忙碌的身影，聽到老師親切的話語，帥氣的面容，時而開懷大笑，時而潸然淚下。云是個純真，倔強，可愛的學生，在云心里，老師是他的精神食糧。多少年來，云總有莫名其妙的時候，腦海里就會閃過“獻給你我可愛的學生，請你不要忘記，在你人生的旅途中，曾有一位服務員在第八接待站熱情的接待過你”。那一刻云的嘴角總會露出難以覺察的微笑，心里暖暖的。

小說中云因笑而被老師責罰的情景，老師并不知道云的想法，云是個有事藏不住的孩子，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見到老師就哭，感到委屈，走出老師辦公室，云就會笑。

但云沒想到老師那次能送她回家，她調皮的心里有些愧疚，同時也生起了敬意，多么負責任的老師啊，從那時起云經(jīng)常以借書為由，常去看老師，看書的速度極快，囫圇吞棗，目的只有一個，看老師。

記得一次老師回家，我們幾個女生去看望，我站在一邊聽老師說，你就這樣打算在這呆一輩子，結婚生子，，，聽后我難受極了，老師不喜歡我了，心里的精神支柱沒了，也難怪，我這個不學習的學生有什么理由叫老師喜歡你呢，但老師的形象無法除掉，我一直在尋找，可一直沒有找到。

我不快樂，知道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暗戀著老師，沒事的時候，我總唱那首《被愛情遺忘的角落》，我聽了無數(shù)遍。

37年后能夠再見老師的作品《最后的晚上》，知道老師把這一切都珍藏著，無比感動，幾十年來我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個坎坷，失落過，迷茫過，自閉過，但我都堅強地走過來了。

如今，感到我是個幸福的人，兄弟姐妹把我視為子女，同事視我為姐姐，女兒視我為仙女，老師至今沒有忘記學生，不斷地鼓勵我。

我也感謝我丈夫，雖然，我為這段婚姻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是他卻讓我學會了自信和堅強，他也是我生命該遇到的貴人，他使我覺悟，了之生命的真諦，聽到生命故鄉(xiāng)的呼喚。

自我封閉二十年后，現(xiàn)在的我陽光，自信，熱愛生活，感恩一切，我的一生中有一個好老師，他是個作家，詩人，記者，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我為今生遇到這樣的好老師而感到驕傲、自豪。

老師，感謝你解密37年前的這部小說，讓我了解初中時的一段美好的師生友誼和情感，我也把我珍藏在心中的秘密告訴了老師，讓我們?yōu)榱四嵌蚊篮玫臍q月，說一聲謝謝，我心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