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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還能操縱野豬?| 今日有書

 汐鈺文藝范 2018-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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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暖和的冬天,會引來擾人的蚊子,或是泛濫成災(zāi)的小蠹蟲。有關(guān)小蠹蟲,我已經(jīng)在之前的章節(jié)里解釋過,它們之所以如此泛濫,主要還是由森林經(jīng)濟的類型造成的,不過這個問題還是值得我們再次深入關(guān)注一下。一提及嚴寒的冬天,總能讓人聯(lián)想到持續(xù)數(shù)周的堅硬霜凍,以及一片皚皚白雪。周遭的一切都凍結(jié)成冰,大地表面以下的幾厘米變得如石頭般堅硬,而森林里,也不再有繁花似錦,生機勃勃的景象。



讓我們從小型動物開始,看看這樣的氣候給它們帶來什么樣的影響。昆蟲會利用獨特的自然規(guī)律來實現(xiàn)抗凍——非常少量的水,只有當溫度降到零度以下很多,才會開始結(jié)冰。5微升的水只有達到零下18 攝氏度,才能形成冰晶。盡管如此,小蠹蟲家族里的幼蟲還是難以抵抗寒冷的侵襲。如果霜凍的天氣持續(xù)很久,那么蟲卵和幼蟲將不復存在,也就是說它們無法存活到來年春天。然而,并不是因為它們完全無法忍受一丁點兒的寒冷,而是因為冰冷的水侵入到它們的嘴和呼吸器官里,才導致了它們最終死亡。雖然幼蟲體內(nèi)的液體可以防凍,但是從體外流進來的水在達到冰點后會立馬結(jié)冰。所以只有當厚厚的積雪將粗糙的冰層阻擋住,這些幼蟲才能幸免于難。而由于成年的蟲子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它們可以忍受直至零下30攝氏度的低溫),所以小蠹蟲都會盡量不在秋季產(chǎn)卵。

 

對小蠹蟲的幼蟲來說,暖和的冬天也是一種災(zāi)難,因為暖和意味著潮濕。您想想,您更愿意在什么樣的天氣出門呢?是零度以上的下雨天,還是持續(xù)冰凍但是出太陽的天氣?我肯定更傾向于后者——通常零度以下的低溫,意味著生物可以保持干燥,并且更好地保持體溫。在高于5 攝氏度的環(huán)境下,那些喜愛潮濕的真菌又恢復了活性,并且寄居在冬眠的昆蟲身上,將正在睡夢中的蟲子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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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那些期待著來年開春、幾乎凍僵了的小蠹蟲,大部分哺乳動物在整個冬天還是可以保持清醒和活力的。這同時也意味著,這些哺乳動物必須持續(xù)獲取食物補給,才能保持它們正常的體溫。在這一點上,它們與鳥類處于相同的境地。難道這些四足動物就不應(yīng)該被同情嗎?我們是不是也該給哺乳動物們喂食呢?至少對有些種類的動物,我們已經(jīng)這么做了。您是否曾在森林里見過一種給動物喂食用的食槽?或者是一些盛滿玉米粒的木頭盒子?所有這些都能幫助那些饑餓的狍子、鹿和野豬度過寒冬。然而我們自己心里清楚,這些舉動并非出于無私的幫助,而是為了捕獵這些野生動物,之后將鹿角或野豬獠牙作為戰(zhàn)利品掛在客廳靠近沙發(fā)的墻上。而其他一些動物,如狐貍或是松鼠,就根本不會被考慮。這些動物也確實不需要喂食,畢竟它們已經(jīng)適應(yīng)附近的氣候環(huán)境,也進化出獨有的抵抗嚴寒季節(jié)的技能。



松鼠會在秋季儲備很多過冬的食物,一到冬天它們就能睡上好幾天。而鹿則借助完全不同的方法來保持體溫。在最冷的幾個月,鹿通常在樹叢底下保持站立,瞇著眼睛進入淺睡狀態(tài)。維也納大學的科學家們發(fā)現(xiàn),鹿為了節(jié)省能量,其皮下溫度可以下降到15 攝氏度——這對于大型恒溫動物來說,算是個奇跡。根據(jù)一名項目負責人沃爾特· 阿諾德的描述,鹿的這種行為類似于冬眠。依靠這一方法,鹿在秋天攝入的脂肪儲量,足夠它們撐到來年春天。而那些體弱或得病的鹿,會被餓死。這種優(yōu)勝劣汰的自然法則,能夠從基因的角度使物種保持健康。

 

尤其對于鹿,人類不必要的喂食甚至會間接導致它們死亡。在到處大雪紛飛的2012 年的冬天,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在我的家鄉(xiāng)阿爾韋勒,那一年鹿的數(shù)量激增,以至于森林里的鹿群密集到幾乎會互相踩踏。饑餓的鹿群進到農(nóng)民家的牛圈里,將牛的飼料全部吃光。甚至一個同事曾給我寄過一張照片,上面是一頭雌鹿正在吞食一個鳥巢。由此,允許獵人給獵物喂食的呼聲變得很高,甚至有獵人走進學校,大肆宣揚愛惜動物的言論,來給政治家施壓。

 

當人們發(fā)現(xiàn)許多鹿相繼死去,這一爭論又愈演愈烈:人們真的應(yīng)該任由這些稀有的動物餓死嗎?然而,獸醫(yī)的研究則顯示了新的發(fā)現(xiàn):這些受害者的胃被填得滿滿的,饑餓肯定被排除在死亡原因之外。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寄居在鹿腸胃里的寄生蟲,它們數(shù)量極多,最終導致了宿主的死亡。由于鹿的數(shù)量眾多,互相之間接觸頻繁,同時又攜帶被污染的糞便,寄生蟲就很容易大規(guī)模傳播——而這就是喂食動物間接造成的一個嚴重后果。

 

然而,獵人們并沒有因為這項研究得出的結(jié)論,而轉(zhuǎn)變他們的想法。對他們而言,依舊希望活著的大型食草動物越多越好,那樣他們每天晚上就能在狩獵臺上有所期待。然而,獵物的數(shù)量過多,也會引起動物對領(lǐng)地的激烈爭奪,在野生動物身上則表現(xiàn)為:它們的體重變輕,尤其是狍子,相應(yīng)的狍子角也變小。這樣的負面影響是獵人不愿意看到的,因為獵人所追求的目標是:盡可能多的野味,盡可能大的戰(zhàn)利品。由于獵人完全沒有認識到問題的根源,于是他們繼續(xù)喂養(yǎng)那些弱小的獵物品種,如我們所見,這種方式適得其反地加劇了負面影響。獵人們將獵物養(yǎng)肥,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生態(tài)狩獵》雜志曾有一次比較過“獵場養(yǎng)殖”與“飼料喂養(yǎng)”各自所需的投入。每千克捕殺獵物所得的野味,大約需要12.5 千克的玉米作為飼料——相比集約化畜牧業(yè)下的飼料喂養(yǎng),這比率要高出好幾倍。

 

人類過度輸入的營養(yǎng),會立即進入自然的營養(yǎng)循環(huán),以至于動物的個體數(shù)量也會爆發(fā)式地達到新的高度。由此帶來的后果便是:野豬群出沒于大片葡萄園、莊園甚至是柏林的亞歷山大廣場,因為森林已經(jīng)慢慢地容不下那么多野生動物了。而這些對大自然平衡的干預,還帶來另一個受害者——樹木。因為樹木花費了幾百萬年,進化出了一套完美的策略,來抵御那些大型食草動物;可是人類一旦喂食那些動物,這策略就不再有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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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德國,最重要的兩種自然生長的樹種—山毛櫸和橡樹,都能結(jié)出很大的果實。一顆山毛櫸堅果雖然只有半克重,但在森林樹木中已經(jīng)算非常可觀的了。云杉果作為松鼠、老鼠和許多鳥類最重要的食物來源,只有0.02 克重,相當于山毛櫸堅果的二十分之一,盡管如此,云杉果對于動物還是極具吸引力的。此外山毛櫸堅果可謂是真正富含卡路里的重磅炸彈:一方面因為它們個頭夠大,另一方面因為它們的脂肪含量達到將近50%。相比之下,橡子的重量超過了山毛櫸堅果,平均一顆能比山毛櫸堅果重大約4 克,但是脂肪含量只有3%,而淀粉含量則高達50%。所以橡子是森林動物當之無愧的首選食物。尤其在秋天,對動物來說,撿到橡子,就好像是中了六合彩。

 

然而這一六合彩每三到五年才出現(xiàn)一次;其余時間,許多動物需要忍受饑餓,這才是常態(tài)。而這也恰恰解釋了,為什么山毛櫸和橡樹不會在每個秋天都結(jié)出果實:因為這樣,它們才可以調(diào)節(jié)森林里野生動物的數(shù)量,包括野豬、狍子、鹿、鳥類,以及一大群饑餓的昆蟲。



特別是野豬,可以一下子就嗅出它們最渴求的果實,并且在短短幾年內(nèi)就將整片森林的果實啃食得干干凈凈。野豬的數(shù)量可以很快增長至原來的三倍,僅需一年,就會有一大群野豬穿越秋天的落葉,翻掘每一根樹枝、每一塊巖石,以及每一個樹樁。來年開春,山毛櫸不會再有新芽萌出,新的橡樹幼苗也長不出來,而這樣的狀況持續(xù)十幾年后,森林將開始逐步老化。

 

平均每年野豬的食物中至少有37%來自獵人的喂食。這一比例在冬天更是增至41%,這對于樹木是致命的。因為到了寒冷的季節(jié),森林里本該空空如也,野豬的胃也同樣如此。一些野豬死于饑餓,于是野豬的數(shù)量會重新與生存空間所允許的范圍相適應(yīng)。

 

然而,如果野豬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挨餓,那么樹木的這種自動調(diào)節(jié)機制就無法正常運作。野豬可以隨時從數(shù)以千計的補給點獲得飼料,這也進一步激發(fā)了野豬數(shù)量不斷增加。那么單獨一頭野豬所獲得的喂食量,具體有多少呢?德國生態(tài)捕獵協(xié)會(.JV)對此做了相應(yīng)的計算:在萊茵蘭-普法爾茨州的西部森林里,極端情況下,每頭被捕殺的母豬會被喂食多達780千克的飼料。

 

除了獵人的喂食,促進野豬數(shù)量增長的,還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原因,但是這些原因被人們忽視了。人們可以將原因歸咎于農(nóng)田里那些大片大片的玉米地,那里才是野豬的樂園。另外,氣候變化帶來的暖冬效應(yīng),同樣有利于野豬數(shù)量激增。而相反,給野生動物喂食的現(xiàn)象應(yīng)該已經(jīng)消失了,因為這已經(jīng)被明令禁止,起碼對于野豬是這樣。而事實上人們的確也這樣做了,只不過“喂食”的概念已經(jīng)被“誘捕”所替代?!罢T捕”指的是帶有引誘性的喂食,比如用一點點玉米粒,將動物引到從狩獵臺能瞄準的林中空地。在那里動物被射殺,因此“誘捕”將起到減少野豬數(shù)量的作用,而非增加,這是官方對“誘捕”的解釋。但實際情況是,盡管那些野豬被“誘捕”了,但是它們數(shù)量的增長率,依舊超過了被射殺率,因此這一引誘性的做法變成了荒誕之舉。而在大部分地區(qū),這種換了花樣的非法喂食依舊存在。

 


在遠離喧囂的森林深處,在大眾的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所有可能成為獵物盤中餐的東西,全部被傾倒進來。在我早期的任職期間,有一次我發(fā)現(xiàn)林中空地上有一整卡車的郁金香球莖。它們明顯不適宜于交易,因此需要被清理掉。獵場租賃者大概會想:為什么不將這好東西與有需要的動物分享呢?于是他們徑直將這些貨物運到森林里。林子中的野豬看來非常喜歡吃郁金香的球莖,因為不出幾周,所有的球莖都不見了。此外,那些歐洲標準之下,太小、太輕或是形狀不符合標準的蘋果被丟棄后,也會被用來喂食野生動物。我的一個朋友曾跟我說,在她的家鄉(xiāng)洪斯呂克山,那里的森林承租人曾經(jīng)將成噸的蘋果撒在森林里。它們至少看起來非常新鮮,看得人口水直流。獵人表現(xiàn)得就像十多年前的大餐館老板。那時候,將殘羹冷炙留給棚圈里的豬,是非常平常的做法,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用那些被遺棄的雞肉塊、土豆或是豆子,來產(chǎn)出新鮮的食材。而現(xiàn)在森林中的喂食與之前也沒什么區(qū)別。唯一的不同點是棚圈的規(guī)模,獵人的“棚圈”大很多,并且由無數(shù)樹木構(gòu)成。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林業(yè)經(jīng)濟以及捕獵的行為,徹底改變了原始森林中生物之間原本的關(guān)系。以前每平方公里的森林土地上狍子的數(shù)量非常少,而如今狍子的平均數(shù)量能達到每平方公里50頭。以前的森林里,人們幾乎看不到作為草原動物的鹿,野豬也一樣。但現(xiàn)在,在許多森林里,同樣的面積上除了狍子之外,還有大約10 頭鹿以及10 頭野豬,以至于森林變得擁擠不堪。中歐的森林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動物園,這讓獵人們激動得熱血沸騰。

 

一大群食草動物吃光了大部分樹的幼苗—那么我們的闊葉樹是不是完全沒有了未來呢?我們也不用那么悲觀,因為幸運的是,想讓這一情況好轉(zhuǎn),只是時間問題。一方面,正如黃石地區(qū)所展示的,狼群可以使整個歐洲慢慢地重新恢復正常。另一方面,樹木還有其他秘密的合作者。令人驚訝的是,這一合作者指的是一種居住在地下的小生物—蚯蚓。蚯蚓對于野豬來說非常危險。為野豬引來危險的真的是蚯蚓嗎?它們不就只是安靜地躲在自己的地道中,咀嚼著落葉,然后排泄出腐殖質(zhì)嗎?

 


不錯,蚯蚓可以為野豬引來危險。但是首先,呈現(xiàn)在您面前的是相反的情況:野豬用它們盤狀的鼻子,挖掘松軟的土地,來找一些肉。而蚯蚓正是它們最大的食物來源。每平方公里的地下,存活著將近300 噸蚯蚓。讓我們來做個對比:在同樣面積的土地上,所有大型哺乳動物(包括狍子、鹿和野豬)的體重總和也只占到這重量的大約三分之一。說句題外話,看來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我們?nèi)祟愅诰虻叵碌纳镆炔东C更有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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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說回野豬,它們吃下本身完全無害的蚯蚓,但也一并吞下其他一些附屬品—血線蟲的幼蟲。這些幼蟲在蚯蚓身上出生,然后等待一個合適的宿主。在之前所提到的食物緊缺的情況下,這一宿主也可能是人類—所以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要將蚯蚓烤熟烤透后再食用!一旦野豬吃下蚯蚓,那些幼蟲就會通過血管進入豬的肺部,在那里它們會定居在支氣管上,造成成年的野豬發(fā)炎以及出血。而之后野豬將那些蟲卵排泄出來,再回到蚯蚓身上,由此,整個循環(huán)結(jié)束。

 

由于野豬的呼吸器官變?nèi)?,其他各種疾病也就乘虛而入,尤其對于年幼的野豬,疾病導致的死亡率極高。野豬的數(shù)量越多,作為寄生蟲載體的蚯蚓數(shù)量也越多,繼而野豬發(fā)生感染的可能性也就越高。所有種群的數(shù)量搖擺得越來越高,直至某一天這些種群徹底崩塌。野豬數(shù)量減少=排泄出來的蟲卵減少=幾乎不再有感染的蚯蚓。由此可見,血線蟲起到調(diào)節(jié)野豬數(shù)量的作用,但它們還是會有其他一些小小的對手。

 

在野豬身上,有不計其數(shù)的病原體被忽視了,它們之中很多是病毒。病毒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但是,它們到底算不算生物呢?科學家并不將病毒視為地球上有生命的物種,因為它們連一個細胞都沒有。所以它們也不能獨立完成細胞分裂,以及最基本的物質(zhì)交換。病毒僅僅只是一個空殼,含有一張自我增殖的建筑圖紙。原則上來說,病毒是死的,至少當它們沒有寄居在某個動物或植物上的時候還是死的。但一旦成功寄居的話,病毒就會偷偷地將它們的建筑圖紙帶入其他生物的機體里,并且制造出幾百萬自己的復制品。在這一過程中,宿主總會出問題,因為病毒與細胞不同,它們沒有自我修復的機制。

 


宿主出現(xiàn)很多問題,意味著存在很多病毒的新變種。許多新病毒并不能侵入機體,但也無關(guān)緊要,因為在那么多新病毒中,總有一些會起到點作用。這些起作用的新病毒會迅速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并且變本加厲地侵襲宿主。尤其是新的基因突變,潛伏著致命的可能性。通常對病毒來說,殺死已經(jīng)被感染的宿主,并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因為那樣的話,當疾病蔓延一陣過后,病毒就沒有機會繼續(xù)繁殖。只有新的變種病毒才會做這種傻事,因為它們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宿主,所以還無法做到只利用宿主,但不殺死宿主。

 

相反,這一點對于宿主也同樣適用:若是長期與病毒共處的話,宿主也會產(chǎn)生抗體,以至于疾病相對來說不會那么嚴重。水痘就是個不幸的例子:對于這種兒童疾病,歐洲人很好地適應(yīng)了水痘病毒的感染。然而在那些北美原住民的部落中,這種通過白人殖民者攜帶來的病毒瘋狂肆虐,混合上麻疹以及其他疾病,造成當?shù)睾芏嗖柯鋵⒔?0%的部落居民死亡。

 

在動物界也同樣如此。我們的全球化經(jīng)濟為動物制造了類似的境遇,就好比人類殖民者為自己開拓了全新的大陸。在裝滿貨品的包裹中,或是活生生的動植物身上,存在許多讓當?shù)氐膭又参锓N群全然不知的疾病。

 

非洲豬瘟就是這樣一種疾病。這種病毒最早于2007年在俄羅斯被發(fā)現(xiàn)。通常這一病毒只活躍在非洲,在那里有一種蜱蟲會通過吸血將此病毒在動物之間傳播開。但在歐洲這種蜱蟲并不是傳播的罪魁禍首,大概是人類為病毒的傳播打開了大門。人類也不是非常清楚,究竟是誰將病毒帶入歐洲的,有可能是一批進口的豬肉攜帶了病原體。而非法丟棄病豬或者病豬殘骸,很有可能是病毒傳播開來的原因。尤其令人震驚的是,那些感染病毒而得病動物的死亡率是100%。

 

這對于野豬來說,算不算是個悲劇呢?對于單獨一頭野豬,或某一個野豬家族來說,肯定是的—野豬是一類非常喜歡群居的動物,例如它們非常樂意依偎在一起。由此,病毒的感染會從一頭豬傳至另一頭豬,即使不是所有的同類都會遭到牽連,但是所有的家族成員都難逃病毒的感染。野豬愛它們的父母、孩子、兄弟和姐妹,并且在親人們死去后會想念它們。但對于森林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來說,豬瘟應(yīng)該算不上災(zāi)難。在自然的情況下,瘟疫幾乎不會爆發(fā),因為沒有作為間接宿主的蜱蟲。然而我們所遇到的情況是:非自然的眾多數(shù)量的野豬,使得病毒可以非常輕易地在豬群里傳播。由于疾病的緣故,野豬數(shù)量減少,它們互相接觸的概率也就降低了—于是病毒無法再四處傳播,疾病也就被終止了。山毛櫸和橡樹就又能正常呼吸了。

 


病毒與野豬的關(guān)聯(lián)已經(jīng)被成功地探明,但是,還存在其他一些關(guān)聯(lián),是無法被成功探究的,例如那些所謂的自然指示—某些物種在秋天可以預報冬天的寒冷程度。這些關(guān)聯(lián)無法成功探究的原因在于,它們只是源于我們先輩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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