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普爾認為,經驗真理不能被絕對地肯定。即便科學規(guī)律也不可能擺脫疑云,因為它們可以被實驗所證偽。也就是說,只要有一個實驗數據證明這個理論是錯的,就足以證明整個理論不成立。由此,哪怕有再多數據支持該理論,也無法完全肯定該理論是對的??茖W規(guī)律實際上是假設性質的,而真相永遠有待檢驗。 索羅斯說,當我閱讀波普爾時,我也在學習經濟理論,我發(fā)現在波普爾強調知識永遠是不完備的同時,經濟學理論卻有了“充分競爭理論”,并假設知識是完備的。我被兩者的矛盾難住了。這使我開始懷疑經濟理論的假設。 由此,索羅斯寫了他人生第一篇重要文章——意識的負擔,對波普爾的“開放社會框架”進行模型化嘗試。由于無法將思維方式和真實社會事件之間的聯(lián)系進行分解,所以他便發(fā)明了“反身性”這個概念。 ——山城萬州 反身性概念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觀察金融市場的新方法,它和另一個概念——易錯性相結合,構成了索羅斯交易的哲學基礎。它有2個核心命題。一是事情參與者對世界的看法始終是片面的、歪曲的,這是易錯性原則。二是這些歪曲的觀點能反過來影響到的與該觀點有聯(lián)系的事情,也就是錯誤的觀點會導致不適當的行動,從而影響事件本身,這就是反身性原則。 對反身性原則做一通俗解釋就是,人類對現實的了解是不完全的、扭曲的,這種扭曲認識本身構成了影響事件發(fā)展的一個因素,即“信念的作用就是改變現實”。 如果人人認為公司利潤將上漲,結果公司的利潤果真就上漲了。至于為什么會上漲,原因可能是人們的預期符合了客觀情況。也可能是因為人們預期利潤會增長,都去買股票,結果股價上漲,使公司再融資成本下降,公司業(yè)務得以擴張,導致利潤增加。同樣也有一種可能是,公司及大股東對股價上漲樂觀其成,為之添油加柴,對公司財務做了技術處理,使公司利潤果如人們所預期的上漲了。很多白馬股的持續(xù)業(yè)績增長以及最后爆雷,是否和這個因素有關呢?這是可以思考的。 而作為思考的成果之一就是,絕大多數的股票,最好是當周期股來看,而不要相信它的業(yè)績會永恒增長。與此相反,去年的財報,很多公司的商譽減值十分巨大,其間是否有這樣的因素:因為大家都在爆雷,人們對整體的業(yè)績預期已很差,索性多計提一點?如果是這樣,那么,今年的財報說不定就會爆出幾匹黑馬來。 反身性原理的最集中表現或許是在貨幣上。今日的貨幣就是一張紙,人們對這張紙的信心就來自它的發(fā)行主體,國家與政府。對它背后的國家與政府的信心,往往決定了該幣種的漲跌。因此,常常伴隨一種貨幣的匯率下跌,市場上肯定會充滿對該經濟體極端恐怖的悲觀預測。反之,則會充滿對該經濟體的樂觀預期。正是對這張紙背后的政府有信心,所以才讓本身沒太大價值的它,成為萬能的等價交換物。 同樣,如果人們普遍預期經濟將衰退,大家都不敢花錢,那么經濟就真的會衰退。 而股票市場更是一個高預期市場,人們買進股票大多數都不是因為這個股票真的值這個價,而是因為預期它會上漲。很多情況下,人們賣出股票也不是因為它真的不值這個價,而是因為預期它將繼續(xù)下跌。 由此就產生了另一個命題,就是索羅斯說的,“市場總是錯的”。股價不是其基本價值的被動反應,股價的波動和它的基本價值并不對應。市場的評價總是被扭曲的,該扭曲現象會影響到股票的基本價值。 由于參與者對世界的看法始終是片面的、歪曲的,而不同參與者的觀點千差萬別,所以在正負抵消后,留下部分便構成了市場主流觀點。索羅斯將這種主流觀點成為“流行的偏頗”——它是偏頗的,但又是流行的。 這種流行的偏頗反映在大市上,就是牛市和熊市會形成2個極端。市價變化導致市價變化。因為上漲,預期實現,更加強化了上漲預期,使更多人買進,導致股價進一步上漲。因為下跌,導致預期進一步變壞,更多人加入賣出大軍,使股價進一步下跌,并進一步強化下跌預期。 反映在風格與潮流上是,市場總是偏向一邊或另一邊:當價值令人失望后,人們就涌向成長;當成長令人失望后,人們就涌向價值。 根據反身性理論,這種流行的偏頗在特定情況下也會影響到所謂的基本面。過去數年,A股對成長是深度的失望,所有帶有成長概念的股票一律不遭待見,涌向價值。而與此同時,價值股的業(yè)績表現也真沒讓人失望。 那么,白馬股的紛紛爆雷會不會導致人們對價值的失望,進而涌向成長,而與此同時,成長股的業(yè)績表現也會帶給人們一個又一個驚喜呢?根據反身性原理,這個概率是很大的,也是今年股市最值得期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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