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的婆姨真的漂亮嗎？
 文/張書亮

出榆林城奔東南，約八九十里便是米脂縣城。路隨河轉(zhuǎn)，河順山灣，兩邊是高高的黃土山，隨時可見山坡上的窯洞，或高或低，多為舊時樣式，廢棄者甚多，但可見當年風貌。土地少有平坦，河邊偶見三二畝平地，便是大平原了，山坡上略有斜坡便修成層層梯田，或有一丈見方的平坦處也一定開墾為田，大大小小，寬寬窄窄，層層疊疊的梯田掛在山坡，不過已經(jīng)少有人耕作，三分之二已草樹間生。因為現(xiàn)在鄉(xiāng)村年輕人早已外出謀生，留守的老人只能耕作少量土地。沿途稍寬闊一點的地方便是一個大點的村鎮(zhèn)，但也只是依山而建的窯洞，高高低低的窯洞，遠望如層層的樓房，多則三層四層，都修著盤曲的小路通行，沿途公路便是他們的大街。當年農(nóng)村的土地呢？據(jù)說除了梯田，山頂上往往多是平坦的土地，可什么車也上不去。平時種地的運輸工具就是驢騾，所以這里人們大多養(yǎng)驢?，F(xiàn)在耕作土地用驢少了，反而養(yǎng)驢更多，你到縣城的飯店大多賣驢肉食品。聽說米脂的驢很有名氣，驢肉銷往全國不少地方，米脂的大小飯店均有驢板腸這一名吃。

米脂是一小縣，就在無定河東岸稍寬處依東山緩坡而建，現(xiàn)在也是沿溝的高樓大廈甚多，而且多為十幾層至二三十層的大樓，甚為闊氣，樓價在四千多一平米。至于老城卻很小，僅二三里，卻比較完好的保留下來了。陜西自古是帝王建都之地，幾千年人文歷史積淀深厚。米脂雖然地處窮鄉(xiāng)僻壤，但從春秋戰(zhàn)國便設(shè)州郡，古時多稱銀州，地處無定河中游。
      
米脂因何有名呢？據(jù)說米脂這個地方的土壤非常適宜種粟類作物，古書記載“其地沃壤宜粟，米汁淅之如脂”而得名米脂。陜北民歌有“青澗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炭，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故米脂素有“美人縣”之譽而名揚天下。比如東漢的貂蟬就出自米脂縣的艾好灣，那里有一景點叫貂蟬洞，我沒有時間去游覽；李自成的老婆高桂英也是米脂人，揚振寧的前妻也是米脂人，據(jù)說都是有名的美人；那么為什么米脂就多美女呢？一是說這地方水土好，俗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聽說無定河水也稱為“桃花水”，（至于為什么叫桃花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說水質(zhì)好吧，或許春天落滿桃花，隨你想象吧）你想有“桃花水”滋潤的女人自然漂亮。二是說米脂的黃土適應谷子生長，這里的小米色澤金黃，質(zhì)粘味香，明朝時曾為貢米，我們這次專門買了幾斤，果然比咱們這里的好。你想那油花花的小米飯，女人們吃了能不漂亮？以上從水土方面說，這第三呢是與社會歷史、文化也有點關(guān)系。陜北信天游有歌詞唱道，“毛格閃閃的眼晴，粉格盈盈的臉，米脂的婆姨賽天仙……”“上河里的鴨子，下河里的鵝，一對對毛眼眼望哥哥……（電影《人生》里的唱詞）”，還有很多，不便列舉，但從這些唱詞里可以看出，米脂婆姨漂亮的一個重要特征是長長的睫毛。自古陜北處于中原之邊陲，特別是漢唐以來，實行和親政策，漢族與西北方少數(shù)民族雜居，多民族融合，人種也得到優(yōu)化，長眼睫毛為證，米脂婆姨的漂亮與此有很大關(guān)系。以上三種說法是我羅列了些道聽途說，實在沒有確切之證據(jù)，我自己覺得有些道理，便與大家分享，不妥之處請各位讀友指正。

要說米脂的婆姨漂亮，其實米脂男人也很厲害，李自成便是米脂人，歷史上的一位大英雄。李自成出身貧寒家庭，世居米脂李繼遷寨，曾為地主家放羊。崇禎二年起義，為高迎祥部下闖將，有勇有謀，高死后，他繼之稱闖王，擁兵達百萬。多次起落，終成大業(yè)。他當時口號是“均田免賦”，民間流傳的是“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自古以來農(nóng)民起義的原因都是不堪于封建統(tǒng)治的壓迫才發(fā)動起義的，社會的貧富不均兩極分化必然導致階級斗爭的升級，如太平天國起義的口號就是“均貧富，等貴賤”。而李自成的失敗卻另有原因，咱這里不討論，總之他是一位大英雄。崇禎十六年，李自成在西安建大順國，便命人在米脂城東盤龍山建行宮?，F(xiàn)在成為陜北別具一格的宮庭園林，稱”李自成行宮”。那天下午5點多我們來到這里，可大門己關(guān)，我們沒能進去，只在宮門外徘徊一陣，看了些行宮簡介。這時一位年輕人看我們想進去，說，現(xiàn)在進不去了，你們想看，我?guī)銈兝@過宮墻，上后面山上，可以觀賞全景。我們猶豫了一下，便隨青年爬上山坡，果然宮內(nèi)景致盡收眼底。我們謝過年輕人，他又說，你們從這里向南可以看到老城保留下來老窯洞和院落。年輕人去了，我卻由這青年看出了米脂人的善良忠厚。因為他開始主動要帶我們上山，我還有些疑惑，是不是要借此收費呢？如今象這樣的青年實在大少！據(jù)介紹這行宮依山而建，直通山頂，亭臺樓閣俱全，但形制較小，而別具特色，形成完整的古建筑群，據(jù)說遠望如巨龍騰飛，我卻沒有去遠望。李自成失敗后，當?shù)厝藶楸Ｗo這群建筑，塑了個真祖武師像，變行宮為廟宇。看了這個介紹，我很敬重米脂人，他們能為保護建筑而想出萬全之策，給后人留下珍貴遺產(chǎn)。

這天夜里我們住在米脂縣城，晚上在一飯店用餐后，順便在街上轉(zhuǎn)轉(zhuǎn)，領(lǐng)略一下小城夜景。這里老城新城分得很清，老城沒有新建筑，即使房屋老舊，也只能修舊如舊，總之這里歷史文化積淀深厚的地方，抓一把土都有故事。但一路走來也沒遇上一個米脂的漂亮婆姨，見過的那些女子們也同別處一樣眉眼。下午曾走過兩處學校，一處是個培訓學校，但有一個古舊校牌“米脂女子中學”，還保留著。一處是米脂高級中學，我向門衛(wèi)打聽，他說學校在校生三千多名，我有些驚訝，不簡單呀，這樣一個貧窮小縣居然有這么多高中生！咱們這里最多時也不過一千五六百人，現(xiàn)在連一千也不足了。要不人家被稱為“文化縣”。聽說上世紀二十年代，北師大畢業(yè)的米脂女學生高佩蘭創(chuàng)辦了陜北第一所女子學校；還有現(xiàn)在的米脂婆姨楊純，白手起家創(chuàng)辦榆林地區(qū)第一所聾啞學校，被評為全國優(yōu)秀教師?？磥砻字钠乓坛雒⒉蝗峭饷裁溃嗟膽切袨槊?、心靈美。
       
第二天上午，年輕人們無意在縣城游玩，說不遠有個姜氏莊園，去看看。車子出縣城向東上了一條新修的鄉(xiāng)級公路，路不寬，但很平展。車子順路曲曲彎彎鉆山溝，一路上真正看到了陜北的山川，我無法想象他們怎么在這里生存，沿路幾十里看不到一塊十畝大的地塊，那山坡上犄角旮旯里到處是遺棄的土窯洞。我忽然想起了信天游的一句唱詞“……我淚格蛋蛋拋在了沙蒿蒿林”，唱出了當年人民的淒苦和生離死別，要不有多少人走西口呢。王寶釧當時的寒窯大概也在這黃土坡上吧。
然而姜氏莊園在這山溝里卻是另一派風光。主人姜耀祖賣沙鍋起家，成為當?shù)厥赘?，姜氏發(fā)財后在家鄉(xiāng)劉家卯建成這座莊園。他親自監(jiān)工，用時約十六年才建成。據(jù)說工匠們僅食鹽就食用了四千多斤。莊園依山而建，分上中下三院，如城堡一般，圍墻用大塊大塊的巨石砌成，仰望高聳入云，由正門進入盤旋而上，整個院落沒計規(guī)整，極具匠心，院內(nèi)磚雕木雕石雕，可以說無處不雕。門窗屋檐甚至馬圈的石槽都有雕刻，而且工藝精美，整個院落集陜北窯洞和四合院為一體，風格獨特。下院寨門上有姜氏親筆題寫的“大岳屏藩”石刻匾，上院有可存放糧食五十石的糧倉十二個，上院還有通往后山的寨門。寨墻上有城堞、炮眼，形成堅固的防御體系。院內(nèi)水井深30丈（約100多米），可想當時工程之巨大，令人嘆為觀止。相比于其它地主莊園，它太崎嶇，太封閉，太荒涼，太孤單了，它沒有與貴族達官聯(lián)姻，只是集中一鄉(xiāng)野村夫的智慧，在平凡中顯出了奇崛、大氣和輝煌。莊園建于光緒年間，但姜氏后人卻未能繼承先輩之宏圖大志，漸行落魄，后來僅留下一所莊院。我們還見到了年將七十的姜家后人，形貌俊偉，態(tài)度謙和，他說，同院其他弟兄子侄們都在西安生活，只有他依然生活在這里。其他院落也少有人住，下院中院土改時分給窮人，現(xiàn)在該莊園已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走馬觀花姜氏莊園，由原路返回米脂縣城，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下一站，我們商定：時間緊，不進綏德城，重點去郭家溝看看《平凡的世界》拍攝主景區(qū)，聽說那個郭家溝已經(jīng)改名為“雙水村”了，同行年輕人均為有點文化的人，路遙的吸引力太神奇了，于是直奔雙水村。
      
由于篇幅限制，下篇再敘一一雙水村， 2018年4月29夜。

附雎錄小詩一篇：

張老師陜北游記
文/雎錄
昔日陜北黃土地
風沙彌天遮蔽日
溝壑縱橫路難行
世代生活很艱辛
背頂烈日面朝土
食不飽肚終年苦
漢子身強體健碩
性情憨厚而淳樸
秦腔喊塌高山頭
山溝回蕩信天游
腰鼓粗獷而豪放
嗩吶高亢又悲愴
女子溫婉且賢惠
聰明靈俐手又巧
當?shù)亓鱾饕痪湓?br>米脂婆姨綏德漢
游記美篇未寫完
待到明日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