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愛情故事之石評梅 陶然亭內(nèi),深情幾許 革命伴侶 石評梅曾榮膺民國四大才女桂冠,可謂風(fēng)光無限。 卻是黛玉類人物:柔弱、敏感,且命運更不濟。 黛玉一進賈府就遇到寶哥哥,雖說結(jié)局骨感,但過程絕對豐滿; 石評梅遇到的卻是吳天放。 激情燃燒的日子 同鄉(xiāng)吳天放是北大才子,英俊瀟灑、儒雅風(fēng)流,宛然一翩翩佳公子,但揭去畫皮,卻是地地道道的劈腿男——吳君使君有婦,卻奢想與石評梅花前月下。 他們或把盞品茗、談詩論賦,或魚雁傳情、郊外遠足,生生把煙火愛情演繹成經(jīng)典大片。 石評梅哪經(jīng)過這等陣勢,早已甘心作了俘虜。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發(fā)現(xiàn)吳天放竟早已娶妻生子。 真相大白,吳天放閱歷深,一面懺悔,一面威脅;石評梅則情竇初開,用情太深,一旦有變,不及抽身,只能落荒而逃。 失戀已是難忍,更難堪五四又落潮,感傷頹廢,海風(fēng)樣咸腥凌厲,實在招架不住,她只好氣喘吁吁,逃向獨身主義的桃花源。 02 直到在一次同鄉(xiāng)會上,石評梅遇見了革命者高君宇。 高君宇是她的同鄉(xiāng),又是她父親的學(xué)生。他鄉(xiāng)遇故交本為人生一大幸事,何況石評梅傷痕累累,情感上正孤獨無依。遺憾的是高君宇相貌平平,還有名義上的妻室。 石評梅卻一陣竊喜,她原不再奢望什么,如此這般正好。從此她可以經(jīng)營冰雪友情:不談風(fēng)月,只談革命。 畢竟,一個人太孤獨了,尤其是一個風(fēng)華正茂又敏感多情的女人。 不料一來二去,高君宇卻動了真情,在西山養(yǎng)病時,以紅葉題詩相贈石評梅:“滿山秋色關(guān)不住,一片紅葉寄相思?!?/p> 但石評梅剛從愛情海里死里逃生,怎肯再度涉險?何況吳天放就象感冒病毒,時不時地要在體內(nèi)發(fā)作一陣。權(quán)衡再三,她只能婉拒,退回紅葉:“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p> 03 對高君宇的愛情攻勢,石評梅只有佯裝不知,顧左右而言他。 高君宇要與前妻離婚,打掃神龕,靜等神的降臨,石評梅不置可否; 高君宇以不相愛毋寧死相挾,石評梅則答之以《寶劍贈與英雄》,鼓勵他矢志革命:“取人間的血,濡染你刀上的花?!?/p> 對高君宇有意無意施加的壓力,石評梅唯有施展乾坤大挪移,一一化解。 高君宇是情圣,更是革命者,有百折不回的勇氣和毅力,怎會輕易言退。不過如此這般折騰,于身體倒是一種損害。 高君宇有老肺病,體質(zhì)很差,自然有生理的原因,但戀愛實在是個體力活,尤其是這種欲罷不能的愛情,勞神傷肺,君不見,林妹妹就是個榜樣。 04 石評梅愧疚,看到高君宇抱病,自然感到心痛,但痛心卻不能動心,她咬了牙忍著。高君宇和妻子離婚,石評梅毫無反應(yīng)。 甚至當(dāng)她患猩紅熱,高君宇呵護倍至,她感動得一塌糊涂,也仍不吐口。 后來高君宇隨孫中山鎮(zhèn)壓廣州商團叛亂,劫后余生,將兩枚象牙戒指,寄給石評梅,語氣卻不再堅持,而是一種妥協(xié)和無奈:“我尊重你的意愿,只希望用象牙戒指的潔白堅固,紀念我們的冰雪友情吧……” 這份深情,石評梅自然懂得,但唯其懂得,才不能回應(yīng)。 情殤導(dǎo)致的獨身主義只是借口,而真實原因可能是:高君宇雖愛她,但她卻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愛他。 石評梅的身心,刻有吳天放的太多痕跡。雖痛雖恨,骨子里卻難以忘情的。而高君宇是兄長類人物,親切包容,她對他有尊重有感激有愧疚,要說多愛卻未必。 05 直到高君宇患急性盲腸炎,石評梅抱愧探病。病中的高君宇反倒安慰她:“一顆心的盼賜,不是病和死換來的…”石評梅大為感動,有一瞬間,她甚至下定決心:等君宇病一好,她就答應(yīng)他馬拉松式的求婚。 但第二天,石評梅得到的卻是高君宇去世的消息。 一切都太突然,石評梅只能木然地一遍遍告訴自己:她是兇手,是她殺害了君宇! 死者安息,生者卻從此不得安寧。 高君宇死了,卻比活著時離石評梅更近。 她整理編纂他的遺文、走他的革命道路、每周到陶然亭看他,流所有的眼淚澆灌他墓地的鮮花…… 直到三年后,她一臉安祥,和他并葬荒丘。 后來的事大家耳熟能詳,高石之戀成為紅色經(jīng)典,成為革命傳奇,成為人文風(fēng)景…… 陶然亭內(nèi),兩人塑像相偎相依,意氣風(fēng)發(fā)又含情脈脈,恍若神仙眷侶,心靈的掙扎、欲望的沖突,都被善意地和諧掉了。 06 其實如果高君宇活著,石評梅仍然不一定選擇愛他。 愛情沒有理性可言,和品質(zhì)無關(guān),和時間無關(guān)。 高君宇一生為革命和愛情奮斗,自稱是靈魂永禁的情感俘虜,更是身不由已的歷史走卒;而石評梅,與其說她愛高君宇,不如說她是在新舊交替時代,完成一種道德上的救贖,為君宇,更是為自己。 從這點來看,驚天地泣鬼神的高石之戀,竟和愛情無關(guān),只不過是一種假象。 石評梅愛的,仍然不是高君宇,而是那個時代的投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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