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棟的書式生活 去年,在鄭州的全國民間讀書年會上,楊棟兄送我一冊新書《梨花樓淘書記》。 楊棟是山西沁源縣人,據(jù)說全縣人口只有一二十萬人,楊棟曾任縣報總編、縣文聯(lián)主席,任總編時,編輯、排版、校對都是他一個人兼任,整個報社就他一個光桿司令。 楊棟與老作家孫犁先生接觸較早,兩人魚雁往還數(shù)年,孫犁的《陋巷集》收錄了“致山西楊棟”書簡三通。楊棟曾三次親臨師門,聆聽教誨。與孫犁的交往,對楊棟影響很大。楊棟藏書頗豐,曾獲“山西十大藏書家”稱號,孫犁為其題寫了齋名——梨花村藏書樓。 楊棟的勤奮也是全國讀書界人所共知,先后出版了幾十冊作品集。近年來,又按十二生肖,把每年的作品編一本書,從屬年開始,出版了《天鼠集》《春牛集》《臥虎集》《玉兔集》《飛龍集》《文蛇集》《奔馬集》《吉羊集》……到今年應該出齊十二生肖了。書的內(nèi)容效仿孫犁先生的《耕堂劫后十種》,有小說、散文等,小三十二開本,非常適合外出時攜帶閱讀。 《梨花樓淘書記》也是采用小三十二開本,小巧精致。收到書后,由于忙于俗務,一直沒來得及讀,直到臘月二十九,才從書架上找出來,拿把木制裁刀,泡上一杯紅茶,邊裁邊讀。翻開目錄,《風聲雨聲讀書聲》《最是書香能致遠》《案上新書比紅顏》《金秋有書香,風吹哪頁讀哪頁》《半山半水半書香》《人間四月天,看花伴書眠》……單看題目就足以吸引愛書人的眼球。 沁源縣地處偏僻,不像大城市有舊書市場,可以隨時淘書。有了網(wǎng)絡后,楊棟便在網(wǎng)上大顯身手。他時常在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淘書。一次看了網(wǎng)站的統(tǒng)計,這些年在此網(wǎng)購買書訂單數(shù)五百多個個,總金額三萬多元。其實,他不只在孔網(wǎng)淘書,布衣書局網(wǎng)、卓越網(wǎng)、淘寶網(wǎng)、當當網(wǎng)、京東網(wǎng)等都是他獵書的場地。 困擾愛書人最大的問題是無處存放藏書,楊棟老兄過得瀟灑,退休后,在城邊蓋了一棟兩層的藏書樓,萬冊藏書得到了妥善安置。在大門外種了韭菜、香菜,還栽了四叢刺玫,每到花期,香氣彌漫了整個街巷。夏天,在小院樹蔭下的躺椅里讀書,是多么愜意的事情呀。 2018年9月15日,阿瀅與楊棟(左)在鄭州 許多人看到我書房里的書,會驚奇地問:“這些書你都讀了嗎?”凡是這樣發(fā)問的都是不懂書的,我回答說:“有些書已讀過多次,有些書只是翻翻,還有的書只是需要時查資料用的,可能一輩子也用不上。”相信楊棟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對于讀什么書,香港董橋先生曾經(jīng)有過精辟的論述,他在《藏書家的心事》一文中寫道:“字典之類的參考書是妻子,常在身邊為宜,但是翻了一輩子未必可以爛熟。詩詞小說只當是可以迷死人的艷遇,事后追憶起來總是甜甜的。又長又深的學術著作是半老的女人,非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足以深解,有的當然還有點風韻,最要命的是后頭還有一大串注文,不肯罷休!至于政治評論、時事雜文等集子,都是現(xiàn)買現(xiàn)賣,不外是青樓上的姑娘,親熱一下也就完了,明天再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span> 楊棟喜歡包書皮,估計也是受孫犁先生的影響吧,孫犁先生有包書皮的習慣,并在書皮上隨手記錄一些隨想文字,并由比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文體——書衣文。上世紀八十年代,我也把新買的書都包上書皮,唯恐弄臟了封面,一般用畫報紙包,也有的用報紙包,后來看到書架上花花綠綠的書衣,像雜牌部隊,就把書皮全部去掉了。 藏書家都不愿把書借給他人,因為書只要借出去,就很難再收回,即使索回,也會有所污損,因而,藏書界有了“書與老婆概不外借”的名言。但楊棟卻很慷慨,為老家捐獻了很多圖書。他的老家景風鄉(xiāng)政府在文化大院內(nèi)為他專門設立了兩間的“鄉(xiāng)土作家楊棟文獻室”,收藏了楊棟的各種著作七十多種。 楊棟買書較雜,小說、散文、詩歌都在他的涉獵之內(nèi),還有一塊是書畫類書籍,這些年來,楊棟在讀書寫作之余又迷上了畫畫,天津《今晚報》還為他開了專欄,刊發(fā)他的作品,他的美人圖特別受歡迎。隨著知名度的增加,粉絲越來越多,許多人訂購他的作品,這樣一來更助長了他是購書欲望,盡管他一直叮囑自己慎買書,但手里有了銀子,還是不由自主地下了訂單。 楊棟說:“每當拿起一本書,就像遇到了紅顏知己,那種愉悅是別人感受不到的。”只有愛書人才能體會到他的這種感覺。讀書隨處凈土,閉戶即是深山。楊棟每日有近萬書妃相伴,是何等的幸福。英國作家卡萊爾說:“這一時代真正的大學,是匯集起來的書籍?!睏顥潧]有上過大學的。但他的藏書樓就是他的大學。正是這些書成就了他,使得一個山里娃成長為一名知名作家、畫家。 楊棟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老夫子,也時常參加一些社會活動,與外面交流。一日正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讀書,有女詩人約其外出逛山?;貋砗?,他興奮地寫道:“人是需要有精神生活的,四月天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書,有女詩人相約看山。真是不亦樂乎了……” 二〇一九年二月四日除夕于瑯嬛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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