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雄志——談少陽今天講授的是少陽病，我們該怎么去理解少陽病呢？少陽病是非常值得我們去了解的。 第一個我們要講解的是：少陽病在我們五法里面怎么去看待它。第二個就是：它的脈證提綱和它的病機是什么。第三就是：少陽病證的主方，包含它的這些驗方，以及我們對少陽病之后的一些研究。 ?五法包括標本法、聚類法、平脈法、抓獨法和截斷法。從五法怎么去看待少陽呢？ 首先從六經化生，從一個人的角度來講，少陽當令的是二七、二八到四七、四八。從升降來看，二七、二八之間是太陽，二七、二八到四七、四八這里是少陽。這是天癸至，是腎的周期開始到滿壯、盛壯（女子叫盛壯，男子叫滿壯），這期間是少陽。少陽它會發(fā)生一些變化，最主要的是它的相火發(fā)動，天癸至了。相火發(fā)動，天癸至的話，女性月經開始來了，男者開始遺精了。然后開始長痤瘡了，開始談戀愛了，然后生殖周期就開始啟動了。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齡到28歲，男性是32歲，超過35歲的話，會出現(xiàn)難產，流產。四七、四八到六七、六八這里是陽明，熱病很多是在這個時候。然后六七是女性雌激素衰退，到七七雌激素徹底衰退。男性是六八開始到八八，這是三陰，太陰、少陰、厥陰，到最后陰陽離絕，就是死了。 ?第一個首先就是從我們六經化生來講，從一生來講，當令的就是從二七、二八到四七、四八。實際上這個圖，可以是一生，也可以是一天，還可以是一年，什么周期都可以。 ? 看六經欲解圖，這里對應的是一天。一天中少陽當令的是后半夜，后半夜的三點到早上的九點，三點到九點在《內經》中叫“顯明”。什么叫做“顯明”？就是太陽升起之前和太陽升起之后，這就叫做“顯明”。 ?那么少陽過了之后到了太陽，太陽然后到了陽明，再然后就到了三陰。所以少陽當令的就是后半夜到早上九點的時候，這段時間的疾病很多是少陽和厥陰的病。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有的人睡覺，越睡越容易醒，睡到后半夜就睡不著了。首先考慮可以用烏梅丸，這是一個虛證。如果不是虛證，可以用四逆散，四逆散也可以治療睡到后半夜輾轉反側，有不舒服的。實證用四逆散，虛證用烏梅丸。它這個時候是少陽當令，這是我們的一天。前面講了一生，這里講了一天，當然還有大家都知道的一年。 ?那么從標本法來看待少陽，“少陽之上，火氣治之”，中見什么？中見厥陰，厥陰是什么？“厥陰之上，風氣治之”，中見什么？中見少陽。所以中醫(yī)是講風火相煽的，一個是表，一個是里。 ?我們橫著去講的話，少陽是表，厥陰是里。把人切成兩半，上面是三陽，太陽、少陽、陽明。下面是太陰、少陰、厥陰，那就是少陽和厥陰是表里關系。 把人切成三個豎條，那就是后面是太沖，是少陰和太陽。前面是廣明，是太陰和陽明。側面是少陽和厥陰，叫顯明。兩側實際上是顯明，前曰廣明，后曰太沖。 ?那么，少陽本火，標陽，從本。所以少陽無寒證，寒在厥陰。這一點大家一定要注意，少陽它是沒有寒證的，如果少陽見了寒證，這個是厥陰病。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四逆散治手腳冰涼，這是一個寒證嗎？它不是，它是寒氣郁閉導致的手腳冰涼，它不是一個寒證。從標本法來講，標本同氣，少陽無寒，寒在厥陰，而中見厥陰。厥陰是本風，標陰，從乎中氣。而少陽和厥陰，從標本法來講，一個是化風，一個是化火。少陽是火化，厥陰是風化。 ?然后來看少陽和厥陰的證別會發(fā)現(xiàn)，少陽主降，厥陰主升，就會發(fā)現(xiàn)少陽和厥陰的癥狀是非常相似的。怎么相似呢？ 少陽是“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厥陰就可以消渴。所以少陽病有咽干，厥陰就有消渴。少陽病有心煩，厥陰是心中痛熱。少陽是默默不欲飲食，厥陰病是饑而不欲食。少陽病是喜嘔，厥陰是吐蛔。少陽病的特點是經腑同病，所以常常用小柴胡湯。我們講傷寒病的時候，三陽病是在經在腑，三陰是寒化熱化。太陽在經，有麻黃湯、桂枝湯。太陽在腑，有抵當湯、五苓散。那么少陽有沒有在經在腑呢？ 少陽在經是四逆散，少陽在腑是黃芩湯，經腑同病，是小柴胡湯。陽明在經是白虎湯，陽明在腑是三承氣湯。三陰就不是在經在腑了，三陰是在經在臟。因為三陰為臟，三陽為腑，在臟有寒化熱化。其實三陰也有在經在腑，比如說太陰在腑是桂枝湯、建中湯，在臟是理中丸。少陰也有麻附甘，厥陰也有當歸四逆湯，都是在腑的。 少陽病有四逆散，也有黃芩湯，但是少陽病最常見的是經腑同病的小柴胡湯。而厥陰病有寒化和熱化，熱化有白頭翁湯，寒化有吳茱萸湯，但是厥陰病最常見的是寒熱錯雜證的烏梅丸。 少陽的病機是正邪相爭，厥陰的病機是厥熱勝復。少陽病的特點是“上下得通，津液得下”，厥陰病的特點是“氣上沖胸”，表現(xiàn)為沖病。所以鑒于少陽病的特點，小柴胡湯可以治便秘，要和陽明腑實證的便秘相鑒別，《傷寒論》中說“舌上胎白者，小柴胡湯主之”便秘再加上白苔，這就是小柴胡證。 其實少陽病和厥陰病很難區(qū)別，從癥狀上很難區(qū)別。那我們如何區(qū)別少陽病和厥陰病呢？實則少陽，虛則厥陰。三陽在腑是實證，三陰在臟是虛證。這在《傷寒論》中也有具體的條文，后面講脈證提綱的時候會說到。 我們從聚類法來看少陽病的話，第一個從脈來看。太陽病脈浮，少陽病脈弦，陽明脈大。浮脈脈主高，大脈脈主寬，弦脈脈弦長，其實也就是橈動脈的長寬高。太陽是發(fā)熱惡寒，少陽是寒熱往來，陽明是但熱不寒。太陽是頭項強痛，少陽是口苦咽干目眩，陽明是胃家實。這個胃，指的是“胃家”，“胃家”不等于胃。 “胃家”在《傷寒論》中包含著大腸?！拔钢杏性锸何辶丁?，胃中是裝食糜的，大腸中才有屎。所以它的胃，指的是“胃家”，既有胃，又有大腸。少陽病又可以分為在經、在腑和經腑同病。在經是四逆散，在腑是黃芩湯，經腑同病是小柴胡湯。 從平脈法的角度來講，少陽屬于是木。少陽屬木，從平脈法來看，侯的是左手。左手的關脈，侯的是少陽。少陽屬木，有一個特點就是表現(xiàn)在可以用吳茱萸、白芍和黃芩。 如果關脈大的話，可以用白芍。如果關脈弦的話，可以用黃芩。關脈絕的話，可以用吳茱萸。這是聯(lián)系到厥陰病，脈細欲絕，可以用吳茱萸或者川椒，其實就是吳茱萸湯或者烏梅丸。 從六經傳變來講，太陽有傷寒、有溫病。傷寒也要化熱，傳到陽明，這個過程必須經過少陽火化。少陽之上，火氣治之。傷寒經過少陽火化，隨后就傳入了陽明。而溫病不經過少陽的火化，至今就可以傳入陽明。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一個風寒感冒，太陽在頭，“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少陽在喉，“口苦咽干目眩也”。陽明在胃，“陽明之為病，胃家實是也”。所以嗓子以上是太陽，往下是少陽，再往下就是陽明了。 感冒前幾天就是頭痛惡寒，隨后就是嗓子疼，再過幾天可能就出現(xiàn)了合病，比如說慢性肺炎、支氣管炎，出現(xiàn)發(fā)燒、咳嗽。那么這種情況下，病人出現(xiàn)的慢性肺炎，出現(xiàn)了高燒和咳嗽，就是傳到陽明了，就是麻杏石甘湯證了，中途必須要有一個少陽火化的過程。西醫(yī)中一個孩子感冒發(fā)燒了，必須要去看看有沒有咽部紅腫和扁桃體的腫大。這個時候如果有扁桃體腫大，首先要去測個血，看看白細胞高不高。如果中性粒細胞高，就說明已經細菌感染了，這個時候就要用抗生素了。如果從中醫(yī)的角度來講，這就是少陽火化。不及時截斷它，隨后就會往下走，出現(xiàn)咳嗽、發(fā)燒、咳吐膿痰、慢性肺炎等等。太陽病從少陽火化，這是少陽的第一個特點。 第二個特點，少陽病的傳變。如果是一個實證，它會傳到陽明。如果是一個虛證，它就會傳到太陰。我們中醫(yī)來講，“實則陽明，虛則太陰”。因為陽明和太陰五行屬土，少陽屬木，木很喜歡來克土。所以把這個規(guī)律掌握好，治病就會變得很簡單。 如果有病人脅肋疼痛，又說肚子脹。是虛證，用柴胡桂枝干姜湯。是實證，就用大柴胡湯。所以，實則陽明，虛則太陰。如果有腰部的疼痛，就合病了太沖病，就要補腎。如果太陽合病了腰疼，是少陽傳了太陰，太陰又傳了少陰，一定是兼有太陰病的。所以現(xiàn)在再看鱉甲煎丸，鱉甲煎丸中是有蜂房，是治陽痿的，是溫腎的。少陽病有肝炎，當它傳太陰的時候，因為太陰脾虛，就慢性化了。傳少陰的時候，出現(xiàn)陽痿、生殖器官衰退、男性女性化這些就是肝硬化了。肝硬化的時候還帶有太陰的癥狀，因為三陰是一個遞進關系。 少陽病，實則陽明。如果正邪相爭太過激烈的話，容易出現(xiàn)爆發(fā)性肝炎而死掉的。如果少陽病涉及到太陰，往往是慢性肝炎，往往是向慢性肝炎、肝硬化、肝癌最后的轉歸。如果是實則陽明，正邪相爭太激烈，往往出現(xiàn)爆發(fā)性的肝炎，最后死掉了。這是少陽病傳變的第三個特征，第一個傳變，是太陽傳少陽傳陽明。第二個傳變，是太陽傳少陽傳太陰外傳少陰。還有第三個傳變，是可以從少陽傳到少陰，再從少陰轉到少陽。
再舉個例子，很多伏邪外發(fā)的時候，慢性腎小球腎炎急性發(fā)作之前常常嗓子痛。就像狼瘡，繼發(fā)之前常常有嗓子痛，它已經轉出少陽了。但是它轉出少陽的時候，昨天還嗓子痛，后天紅瘡就起來了，腫了，就有慢性腎小球腎炎的急性發(fā)作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熱體人得了溫病，可以不經過少陽，直接傳入陽明。溫病講衛(wèi)氣營血，衛(wèi)是太陽，氣是陽明，沒有經過少陽。因為對新感溫病而言，它不需要經過火化，本來就是溫邪。溫病只有伏邪才涉及到少陽，新感不講少陽。當然新感溫病也可以出現(xiàn)少陽證，比如說本來有少陽病的人，感受了溫邪，也會出現(xiàn)少陽證。
第四個就是伏邪溫病，是太陽傳少陽傳少陰，少陰轉出少陽。 太陽傳少陽，就是用柴胡桂枝湯，因為它是少陽兼有太陽。而少陽傳陽明就是用大柴胡湯，傳太陰就是柴胡桂枝干姜湯。實則陽明用大柴胡湯，虛則太陰用柴胡桂枝干姜湯。 太陽傳少陽用了柴胡桂枝湯，一定不要有誤診。一個感冒的人，如果一發(fā)生就是柴胡桂枝湯證，一定是有肝的系統(tǒng)疾病的。要么是一個慢性肝炎，要么本身就是一個急性肝炎，就是柴胡桂枝湯證。夾實也是一樣的，把柴胡換成了茵陳，把桂枝湯換成了五苓散，都用了桂枝，所以茵陳五苓散和柴胡桂枝湯本質上是一個方。少陽證，一個用茵陳，一個用柴胡，夾實不夾實的區(qū)別。 所以一個人一來，如果就起柴胡桂枝湯證，第一個可能就是他有膽囊炎或膽結石。柴胡桂枝湯證可以表現(xiàn)為肩膀痛，因為有膽囊炎、膽結石，所以會表現(xiàn)為胳膊不舒服。第二種情況就是，有慢性肝炎、肝硬化的人得了感冒，就會表現(xiàn)為柴胡桂枝湯證，很常見。 第三種是霧化慢性肝炎，表現(xiàn)為柴胡桂枝湯證的也很多。不管是哪種情況，如果只是開了五附柴胡桂枝湯，就算治好了感冒，其實也是誤診了。霧化慢性肝炎開了五付柴胡桂枝湯感冒好了，但是變成了慢性肝炎或者肝硬化，就死了。霧化慢性肝炎的病人，開了五附柴胡桂枝湯，是會出現(xiàn)爆發(fā)性肝衰竭的。
傳陽明是在氣分，傳少陰是在血分，心主血脈。這種情況一般是傳到陽明去了，少陽傳陽明，治感冒有一個規(guī)律，嗓子一疼先用小柴胡湯化裁。如果在咽喉之上的，是太陽，有鼻塞頭疼。到了咽喉是少陽，如果少陽截擋不了，隨后就開始咳嗽、吐黃痰、急性支氣管炎、肺炎就出現(xiàn)了，這就是傳到了陽明，用麻杏石甘湯。 傳陽明還好，如果從咽喉陷入少陰，就會出現(xiàn)心腎疾病。細菌性心內膜炎的細菌，就是從咽部的細菌感染而來。腎小球腎炎的細菌，就是從咽部的鏈球菌感染。狼瘡性腎炎為什么紅腫的時候會咽喉痛呢？因為咽部有淋巴管，它是一個梅病，嗓子一痛，它很快就發(fā)作了。 這些就是從少陽傳入少陰，六經辯證不能學死六經，六經辯證最大的好處就是它認識疾病是動態(tài)的，知道傳變規(guī)律，才不會辯證論治片段化，否則只知道此時此刻的情況，不知道過去，也不知道將來。
少陽病有兩種熱，一種是郁熱，一種是往來寒熱。少陽病有郁熱，不是典型的寒熱往來。臨床有菌血癥和毒血癥，如果病人不停地振寒，護士要馬上做血培養(yǎng)。如果血培養(yǎng)結果是陽性的，病人就是菌血癥。如果是陰性的，可能就是毒血癥。典型的少陽病寒熱往來是LPS多糖，細菌能力不足導致的。太陽病的惡寒發(fā)熱，那是干擾素的分泌異常導致的。陽明病的但熱不寒，是炎癥，炎性介質刺激體溫中樞所導致的發(fā)熱，所以陽明病是熱證。 脈證來看，太陽脈浮少陽弦，陽明在經大脈現(xiàn)。沉而有力是腑實，無力而沉附子見。太陽脈浮，是因為腎上腺素分泌增加，引起的脈浮。少陽脈弦，是因為血管緊張素分泌增加，導致靜脈張力增加。太陽、少陽和陽明，就是脈的長寬高。脈的長就是中指摸下去，兩邊是斷的。如果三個指腹的感覺是不斷的，那么這就起弦脈，如按琴弦。 再來看三陰的脈證，太陰浮大緩無力，少陰沉遲并微細。微細欲絕是厥陰，弦而無力即肝虛。弦而無力即肝虛，這是區(qū)別于少陽的。少陽病的脈是弦而有力的，厥陰病的脈是弦而無力的。因為少陽是實證，厥陰是虛證。當然也要鑒別厥陰和太陰脾虛，太陰脾虛是左手關脈比較微細。 然后，太陰手語自溫之，少陰厥陰四逆始。若有少陽陽氣閉，疏肝瀉火皆可治。這是講少陽因為陽氣郁閉可以導致手腳逆冷，這是少陰和厥陰相區(qū)別。少陽病因為陽氣郁閉導致手腳逆冷，要用四逆散。少陽作用于邊緣平滑肌系統(tǒng)，它導致外周血管收縮，所以導致弦脈，所以有少陽脈弦細。因為外周血管血液供應不足，就會有手腳發(fā)涼。 舉一個例子，四逆散可以治陽痿，因為少陽導致陰莖的血管收縮，導致供血不足，不能勃起，這個與手腳冰涼是一致的。中醫(yī)的肝與西醫(yī)的邊緣平滑肌系統(tǒng)是相似的，少陽可以引起平滑肌不能收縮，也可以引起平滑肌不能舒張，不能舒張就是少陽?？倸w是樞機不利，這是少陽病的范疇。 三陽抓獨取少陽，三陰獨取少陰經。前者為開后者合，喉嚨便是截斷形。脈弦少陽半表里，口苦咽干一證備。弦而有力屬少陽，無力而弦厥陰具。這里是說少陽病“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口苦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說膽汁反流，會引起口苦。而且少陽病的人，可以引起膽紅素偏高，也可以引起口苦。這里少陽病的人，他們的膽紅素比正常值偏高，但是沒有達到膽紅素高的國際標準11.15，是膽紅素輕度升高。 再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我一個同學的奶奶眼睛失明，是視網膜剝脫，同時伴有眼睛出血，眼睛看東西不行?？瓷囝^，舌淡，藥方就出來了。因為“口苦、咽干、目?！背霈F(xiàn)了眼睛的問題，而且舌淡有齒痕，是很明顯的柴胡桂枝湯干姜湯證，但是把柴胡換成了菊花，幾附藥眼睛就復明了。眼睛的問題，水不涵木，也是少陽病。同時她還有眼屎多的問題，那就加黃芩，把溫陽的藥變成養(yǎng)陰的藥。眼睛的問題，脾虛腎虛等很多原因都可以引起，定位在少陽病之后，腎虛就補腎，脾虛就健脾。 脾虛的人，侯氏黑散，人參、白術、干姜、桂枝這四個藥。腎虛的人，熟地、山藥、山茱萸、黃芩這四個藥。一個是侯氏黑散，一個是杞菊地黃丸。看到肝掌的人，也可以確定他是少陽病。很多人大小魚際都是紅的，這就是典型的少陽病。 我們看手部就能看出六經來，大小魚際紅是少陽病，手心有點發(fā)紅，證明有濕，這就是少陽夾濕證。如果他還有手心冒汗，那就是有熱，是柴胡桂枝湯證。如果手心很白，還有很少量的汗，那就是營血的問題，加芍藥、生地之類的。有時候手心就能看出來問題，不需要四診合參。 正式進入少陽病的提綱，“少陽之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 口苦是少陽病的獨證，人一旦有了口苦，一定是少陽病，但是不是說只有少陽病。比如說膽汁反流完成的口苦，是少陽病，但是同時要考慮腹壓的增加量。如果說他腹壓增加，大便秘，這是符合陽明腑實的?？诳嚯m然屬于少陽，但是它常常合并其他經的證候?？诳嘀饕蚴悄懼戳骱湍懠t素升高，只要比基礎膽紅素升高，也會出現(xiàn)口苦。 第二個是咽干，太陽在頭，少陽在喉，陽明在胃。以咽喉分割，上面是太陽，中間是少陽，下面是陽明。陽明指的是“胃家”，包括胃和大腸。大腸在腹腔中，這個叫交感。三陽發(fā)天，它要降下去。三陰發(fā)地，少陰之氣還要升上來，這是天復地轉，萬物始生。按照《內經·陰陽大論》的說法，三陽在天，三陰在地，陰陽要抱起來，要交感。所以一見到咽干，可以定位在少陽，也可以定位在少陰。 這里的相互影響，是轉出與陷入的關系。少陰有比較突出的少陰咽痛證，有甘草湯、桔梗湯等講了好多條，可以回去看看。其中有一個半夏散及湯，按照《內經》的說法，三陽是發(fā)天，就用了桂枝，用了桂枝。下面的三陰是發(fā)地，就用了樹根，用了附子。上半部分是陽明，就用了半夏。下面部分是太陰，就用了干姜，加上甘草，一個叫四逆湯，一個叫半夏四逆湯，所以它就是少陰病的方。
如果是辯證論治，不可能開出侯氏黑散，因為侯氏黑散是治療心中陽氣不足，是給陽虛的人用的，是用了干姜、細辛的，用干姜、細辛的人一般不與菊花為君，與黃芩為臣。按照中醫(yī)的思維，一定是以干姜、細辛、白術、人參為君，大不了再加點疏肝的藥。
臟指的是肝臟，腑指的是膽囊，肝臟沒有痛覺神經，疼痛是在膽囊，只有肝癌才會痛，包膜才有痛覺神經，這樣便有了其痛必下。少陽病的核心病變是正邪分爭，這四個字就能概括出來一個氣機問題。 舉個例子，一個人的了甲溝炎，大拇指腫得很厲害，化膿了，一年反反復復發(fā)作，這不是肝功能的問題，這就是正邪分爭，休作有時的表現(xiàn)，是少陽病。血弱氣盡，所以他才會一直感染。所以處方就是柴胡、黃芩，加了50g的太子參，還有大劑量的銀花、連翹，經過一兩周時間就好了，腫也消下去了。正邪分爭，休作有時，就用小柴胡湯。感染以后一直好不了，就是因為他正氣虛了，血弱氣盡，他表現(xiàn)為氣虛得比較明顯，所以用了50g的太子參而不是人參，也因為他是化膿性炎癥，用人參容易促進他的炎癥反應，我們想來治病，又想避免上火，就要用生的太子參，但是現(xiàn)在已經腫得很厲害，所以用銀花、連翹，最后配上甘草，很快就消腫了。 有時候搞清楚病機，可以去治療很多種疾病，而不只是“方證對應”，因為很多證沒辦法去相應，《傷寒》和《金匱》中都沒有提到過甲溝炎，少陽病篇也沒有提到過去治療甲溝炎的。對應不了的情況很多，所以要知道它的病機。有的人黃疸性肝炎，醫(yī)生開了小柴胡湯。很明顯黃疸為濕邪所致，應該用茵陳，而不是柴胡。而且小柴胡湯還不去人參，如果是一個實證，雖然有“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小柴胡湯就是該用人參治血弱氣盡。 但是《金匱要略》中有一句話“此者，或在此逆”如果是沒有脾虛的人，小柴胡湯證用了人參的話，很容易變成大柴胡湯證，小心變成肝衰竭。把病機搞清楚了，知道少陽病的核心病機是正邪相爭，就不會一個實證的黃疸性肝炎，開了小柴胡湯，因為人參，轉化成發(fā)柴胡湯證的爆發(fā)性肝衰竭，最后死掉。關鍵是知道少陽病的核心病機，而不是去方證對應。知道病機，就知道整個疾病是怎么傳變的，就會知道什么時間該用什么樣的藥。
其實用西醫(yī)的知識完全可以開中藥，但是要把中藥徹底打通，否則西醫(yī)用中醫(yī)的方法開中藥就出問題了。
這是少陽奔豚，用奔豚湯是有效的，因為加了葛根補充雌激素。但是補充的是外援性雌激素，這個就是急則治標，但是要緩則治本，補少陰。奔豚湯可以快速抑制更年期綜合癥的發(fā)作，但是要長期緩解它的發(fā)作，必須來補少陰，可以吃點六味、腎氣之類的處方，就可以緩解它。這是轉出少陽的，如果不能緩解，就補少陰，因為講過少陽少陰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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