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 靖 范成大有詩云“晝出耘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dāng)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xué)種瓜。”寫下這個題目,心里有點發(fā)虛,我從小沒有農(nóng)村生活的經(jīng)歷,對于如何種瓜種菜,其實知道的并不多,或許可以寫一點文字“點點滲入泥土的肌髓,凝結(jié)成我的田園與筆犁”,要想同種菜種瓜發(fā)生點情愫,好像有點為賦新詩強(qiáng)說愁的感覺。 年輕時的媽媽不僅愛養(yǎng)花,還愛在院前的空地種點瓜豆等時令蔬菜,在我七、八歲時,就是她最得力的小幫手了。那時種的絲瓜和扁豆最多,我會把一粒粒的種子用水浸濕,放入碗內(nèi),上面蓋上塊濕潤的布,每天換一次,不到一個禮拜,圓溜溜的種子一端,便會伸出一根白白的小芽,打探著新奇的世界。種到土里后,每天放學(xué)都要去看看芽兒什么時候鉆出地皮。這個等待很心急,有時還會偷偷扒開土,看看小芽長什么樣了。待到黃綠色的葉瓣,彎著身子從地皮里露出小腦袋時,春天里我提前撿拾的小干樹枝就派上用場了。我?guī)椭鴭寢層美K子把它們固定后埋在土里,對小芽形成保護(hù)之勢,那些散養(yǎng)的雞們只能望芽興嘆了。等到菜苗再長大一些,我又幫媽媽給它們支上架子,等到絲瓜黃色的小花和扁豆紫色的小花爬滿架子時,小蜜蜂和小蝴蝶便會飛來幫忙授粉,我也會偷偷地摘上一兩朵花戴在發(fā)辮上臭美,還會幫著媽媽把雞窩里臭哄哄的糞便掏出來,給瓜豆們追肥,幫著姐姐給它們抬水喝。聽媽講,我最樂意幫著干這些活了。整個夏天和秋初,我是快樂的,也是忙碌的,新奇著那么丑陋的土地上,會長出這么漂亮的花,結(jié)出一根根像大辮子一樣的絲瓜,一串串像小竹板一樣的扁豆。 自己開始獨立擺弄小菜園,是剛參加工作的第二年,我們家住最后一排家屬院,院后空地一直閑著。那年我二十多歲,八小時外,有大把的業(yè)余時間無處打發(fā),時間充裕,精力充沛。這個年齡熱衷事情應(yīng)該挺多的,我卻想把院后的空地開墾出來,像鄰居們一樣種上一園的郁郁蔥蔥,家人們不置可否。我專門從集市買來一把小镢頭,利用一個禮拜天去實施我的開墾計劃,這一挖才知道,底下埋著不少的建筑垃圾,那些磚頭、瓦塊等與我死死抵抗,直到我把手磨出血泡,才開墾出一塊十幾平米的菜園。針對這塊貧瘠的土地和我業(yè)余的種菜水平,我自知之明地確定種好養(yǎng)活的尖辣椒和西葫蘆。 在這次種菜經(jīng)歷中,最考驗我的還是入夏后給菜地澆水。每天下午下班后,我顧不得滿身的汗,就急著去澆小菜園。老媽說,太陽落下去再去澆吧,老爸說,等你的菜結(jié)了瓜,市場上都論堆賣了。我可不管這些,專心做我自己計劃好的事。由于是新家屬院,自來水還沒引過來,吃水都用壓水井,往桶里壓水也是個體力活,還得走三、四十米,拐兩個彎,才繞到后院菜地。天氣真熱呀,為了節(jié)省來回跑的趟數(shù),我像《少林寺》影片中的小和尚提水一樣,左右開弓,各提一只大水桶。當(dāng)然我是認(rèn)慫地把水桶平提不起來的,而是憋著氣跌跌撞撞,水桶里的水也連蹦帶跳地隨著我急步快行,途中,我在心里不住念叨“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這樣,還是需要在路上歇上一、兩次才能到達(dá)菜園。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難以想像那時100來斤體重的我,為了那幾棵小菜,竟蘊藏著這么大的力氣。栽種、拔草、施肥、澆水,忙活著,勞累著,快活著。在夕陽的映照下,看著小菜苗日新月異的小勢頭,心里也柔腸百轉(zhuǎn),欣喜與日俱進(jìn)。 總算沒白忙活,尖辣椒很給面子,長勢喜人,一只只小尖椒,恰似小姑娘撅著的小辮子,一家人都吃不完。西葫蘆長的可就寒磣了,大小不一不說,還滿身疙疙瘩瘩的“青春豆”,現(xiàn)在說起來,我老媽還記得我種的長滿“青春豆”的西葫蘆。當(dāng)年我尋思半天也沒找到原因。它們樣子雖丑,并不影響口感,家人們只是一陣說笑就完事了,我還是挺感謝這塊土地的饋贈。 女兒上小學(xué)時曾寫過一篇日記《我家的小菜園》,細(xì)述她在菜園里的種種快樂,以致她上初中時還念叨。其實嚴(yán)格地說,這個小菜園是當(dāng)年我們新搬遷的單位家院樓東邊的一大塊空地,大家你一塊我一塊地開墾出來,集體湊錢打了壓水井,就成了住戶們集體的菜園。那時女兒才上幼兒園,正是我家里單位最忙碌的階段,為了圓女兒的心愿,就趁休班時間,把空地東南角剩下的最薄的一塊,開墾了出來了。看著鄰居們修理的平整美觀,種著辣椒、茄子、西紅柿的菜田思忖著,種絲瓜好養(yǎng)活,得找桿子搭架子,太麻煩,種西葫蘆吧,又怕結(jié)不大,還長滿青春痘,就知趣地種了點省事的大蔥和蘿卜,晚飯后,我便攜女兒去小菜園壓水澆地。雖然我的大蔥蔥白短,紅、白蘿卜的櫻子比蘿卜長得旺,總歸是塊菜地了。“江家宅畔成花圃,東府門前作菜園”,這個菜地給所有的住戶們增加了不少的生活情趣。由于土層翻的淺,我那白蘿卜長到一定程度就扎不下去分茬了,個個像兩根腿或三根腿的巨型人參。等到刨胡蘿卜時,我在前面挖,女兒在后面撿,像小手指一樣的小蘿卜,她也不肯放過。那是一段我同女兒與菜園相處的最愉快的時光。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鄉(xiāng)村里的農(nóng)用土地越來越少了,縣城里每座樓盤的開發(fā),都把土地用到極致,想經(jīng)營一塊小菜園就更難了。村里的青壯年甚至老年男人都外出打工,掙現(xiàn)錢去了。靠土地生活的人,越來越多地離開了生己養(yǎng)己的土地,與土地慢慢生分了,像古詩里的男耕女織的場景更是不見了,村里多是老弱病殘了,我不知道這是喜還是憂。 (編審:夏顯亮) 作者:黃靖,山東省散文學(xué)會會員,山東老干部詩詞學(xué)會會員,銀河悅讀中文網(wǎng)“法律人文學(xué)部落”成員,“法律人詩社”成員,山東省檢察官文聯(lián)通訊員,德州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所撰寫的文章曾被《民主與法制》、《檢察日報》、《大眾法制》、《聯(lián)合日報》、《山東法制報》、《山東工人報》、《人民權(quán)利報》等紙媒刊載。 鏈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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