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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宕ぴ丁端姟?/span> 南宋的畫家李唐也畫過《乳牛圖》，現(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李唐擅畫山水，兼工畫牛，與馬遠(yuǎn)、夏圭、劉松年并稱“南宋四大家”。李唐畫牛得戴嵩法，在《乳牛圖》中刻畫了一個牧童趴伏在母牛背上，身邊有一只小牛犢緊隨其后昂頭望母的瞬間，畫面很溫馨，親子之情表露無遺。不僅牧童畫得十分稚氣，牛的用墨渲染過渡自然，尤其精彩之處是牛毛的表現(xiàn)，通過極細(xì)的筆畫出漩渦狀的牛毛紋。難怪《東圖玄覽》記：“李唐《春牧圖》，勢甚奇”，吳其貞《書畫記》載：“李唐《風(fēng)歸牛圖》，氣韻如真。”《斗牛圖》以濃墨繪蹄、角，點(diǎn)眼目、棕毛，傳神生動地繪出斗牛的肌肉張力、逃者喘息逃避的憨態(tài)、擊者蠻不可擋的氣勢。牛之野性和兇頑，盡顯筆端。可見畫家對生活的觀察細(xì)致入微，作品不拘常規(guī)、生意昂然，不愧為傳世畫牛佳作。戴嵩向來以畫牛著稱，他畫牛和韓干畫馬同樣著名，合稱“韓馬戴牛”。
乳牛圖（全色版）南宋 李唐（傳）
立軸 絹本 淺設(shè)色 46.4x62.5厘米臺北故宮博物院藏賞鑒跋: 李晞古乳牛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南宋 李迪《風(fēng)雨牧歸圖》《風(fēng)雨牧歸圖》是一幅妙趣橫生的牛畫，描繪的是兩牧童沿柳岸歸牧，忽然風(fēng)雨大作，柳枝、蘆葦在風(fēng)中搖蕩，牧童逆風(fēng)驅(qū)?；丶业膱鼍??！澳翚w”，在村野中是習(xí)以為常的事，但作者把它置于風(fēng)雨的特定環(huán)境中，“風(fēng)雨”就成了作品的“靈魂” ，不僅連接著畫面的結(jié)構(gòu)，也點(diǎn)醒了作品的意趣。明代開始，《牧牛圖》逐漸作為一種題材開始流行。“浙派”開山鼻祖戴進(jìn)就畫過《牧牛圖》，用筆勁挺方硬，墨法高超，有李唐畫牛的遺韻。明代畫家沈周曾畫《臥游圖冊》，其中一開就是《牧牛圖》，畫上還有一首題畫詩：“春早平坡雨跡深，徐行斜日入桃林。童兒放手無拘束，調(diào)牧于今已得心?！笨梢钥闯?，畫家向往的是一種心境的自由放松。宋代晁無咎《老子騎牛圖》款識：“晁無咎寫?！崩献訉掝~高聳，濃眉下彎，祥目凝視，氣度悠閑，幾分端莊，幾分超脫，呈現(xiàn)出睿知的哲人風(fēng)范。這是畫以外入內(nèi)，從形象的把握上來表現(xiàn)人物的精神氣質(zhì)、內(nèi)心世界以及個性特色，是晉唐以來“傳神論”旗幟下的又一杰作。張路《老子騎牛圖》不寫背景，老子坐于青牛背上，手持《道德經(jīng)》卷，正抬眼注視著一只飛蝠。 齊白石 雨耕圖 1952年 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館藏在近代畫壇，齊白石以大寫意著稱，他畫的牛也非常寫意。齊白石小時候當(dāng)過放牛娃，“書掛牛角”，是他兒時的寫照。所以，齊白石對牛的習(xí)性很熟悉，他畫過《雨耕圖》，畫一農(nóng)夫披著蓑衣，手持竹枝，正俯身趕牛犁田，遠(yuǎn)處小山平坡，板橋流水，勾畫出一幅田園鄉(xiāng)野的景象，筆墨非常簡練，完全是齊白石自己的程式。齊白石還畫過《牛柳圖》，被譽(yù)為“最貴的牛屁股”，因為牛頭向里，屁股沖外，這種視角實(shí)在奇特。最神奇的是筆墨簡練之極，僅用六七筆濃淡涂抹，牛角、牛尾、牛身就活脫而出了。大家都知道徐悲鴻擅畫馬，他畫的水牛也很出色。徐悲鴻由于出國留學(xué)多年，深得西方寫實(shí)之技巧，在印度時畫了大量牛的寫生，他畫的牛更具有寫實(shí)的色彩，骨感突出，迥異他人，如《飲牛圖》，畫了三頭水牛，兩大一小，不僅筆墨蒼勁，光影與立體感很強(qiáng)，牛的骨骼脈絡(luò)十分清晰。他1951年畫的《九州無事樂耕耘》，是送給友人郭沫若的，借用了宋代詩人歐陽修詩意，適逢郭沫若參加世界和平大會，徐悲鴻畫了三個老農(nóng)和一頭黃牛的農(nóng)耕場面，題款中特別寫明“和固所愿，但農(nóng)夫農(nóng)婦皆英勇戰(zhàn)士也”，贊美農(nóng)民的偉大。潘天壽也愛畫牛，他畫的巨制《夏塘水牛圖》，以濃墨重筆畫水牛身軀，淋漓厚重如小山狀，牛的雙角堅如屈鐵，水紋用線圓轉(zhuǎn)而有力，整幅畫作可謂“力能扛鼎”，而且在歷代畫牛作品中也應(yīng)該算是最大的了。潘天壽的畫牛作品目前出現(xiàn)的有四幅，其中兩件橫幅即潘天壽紀(jì)念館藏的《春塘水暖圖》和寧海市文管會藏的《耕罷》，無疑最精彩。盡管拍場上分別以億元高價成交過兩幅潘天壽畫牛作品，但以筆墨論，完全無法跟館藏的相比。潘天壽善于“以書入畫”，繪畫中的用線很多都是隸書用筆，是很難仿造的。在近現(xiàn)代畫壇，李可染堪稱畫牛大家，他畫的《牧牛圖》《九牛圖》非常傳神。李可染一生愛畫牛，他甚至將自己的齋號命名為“師牛堂”。李可染在40年代居住在重慶金剛坡就開始畫牛了，郭沫若曾為其作詩《水牛贊》，齊白石曾為其畫牛題“忽聞蟋蟀鳴，容易秋風(fēng)起”。在60年代又開始畫牛，一直畫到80年代末去世前，可見他對牛多么鐘情。李可染一生留下了大量畫牛力作，如《斗牛圖》《秋風(fēng)徒起黃葉風(fēng)》《歸牧圖》《犟牛圖》等，他畫的牛不僅姿態(tài)多端，線條遒勁，而且善用焦墨，墨法多變，不愧為百年難得一見的畫牛大師。吳作人喜畫牦牛，這與他1943至1945年游歷陜甘、康藏有關(guān)。他提出“要到自然中找自然，方顯其美與力，這是一切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源泉?！彼嫷年笈Ｊ茄┯蚓`的高原牦牛，具有一股桀驁不馴的野性，在筆墨處理上以大寫意的手法塑造了牦牛的粗獷與力量，充滿一種陽剛之美。吳作人說：“牦牛特別給人以一種力量，最能反映藏族人民的堅韌性格?！彼运麑覍矣米瓡}款《齊奮進(jìn)》，就是要彰顯牦牛催人奮進(jìn)的品格。吳作人曾受邀為班禪大師畫《九牦圖》，是他的一件牦牛力作。以畫新疆風(fēng)情見長的著名畫家黃胄也是畫牛的高手。黃胄畫的牛一看就是有生活觀察的，他畫的《互助》《牧童戲水》，非常有生活。黃胄接觸水牛是1964年到江西參加“四清”，但當(dāng)時不允許畫畫。直到1980年有機(jī)會到蘇州、杭州、皖南一代，看到各種水牛，有的在田間，有的在休息放牧，他下決心研究水牛的結(jié)構(gòu)，1980-1985年，黃胄畫了許多水牛題材的畫。在南方的水塘里，水牛身邊總有一些小魚在游蕩，還有一些八哥鳥棲息在水牛的背上、頭上，啄食水牛身上的寄生蟲，構(gòu)成奇異的畫面，黃胄把這種場景再現(xiàn)出來，命名為《互助》。吳冠中以畫油畫出眾，他曾畫過“古腔新韻系列”，其中就有一幅油畫版《五牛圖》，將韓滉的《五牛圖》集中濃縮與一起，色彩艷麗，別有新意。1992年、1996年，吳冠中創(chuàng)作了“古韻新腔系列”，他選取了《五牛圖》《韓熙載夜宴圖》等唐宋名畫，以油畫的方式加以再現(xiàn)，驗證了他的藝術(shù)出入于東西方繪畫之間，也是他對古代繪畫的再度闡釋。在吳冠中的《文心畫眼》中，他說“我畫的五牛圖只是調(diào)整了原組合關(guān)系，將五頭牛的單獨(dú)之圖像織入繪畫的構(gòu)圖復(fù)合中，而牛的形象基本未變?！钡且驗槭怯筒剩匀涣钊硕恳恍?。當(dāng)代大師黃永玉畫的牛非常詼諧幽默。他曾畫《吹牛不用打稿》，對社會上的一些不良現(xiàn)象加以諷刺。他還畫過《庖丁解?！贰冻錾俨慌禄ⅰ贰杜ｎ^沒事對馬嘴干啥？》《萬有引力姓?！贰锻庑袛D奶員》，這些具有漫畫風(fēng)格的牛畫，格外新穎，觀后令人捧腹大笑。黃永玉由木刻、漫畫而轉(zhuǎn)國畫，畫風(fēng)自然一變?yōu)榭鋸?、幽默和諷刺，特別是他的題句嬉笑怒罵，海闊天空，同時極富文學(xué)和歷史內(nèi)涵。近年拍賣市場關(guān)于牛的名家畫作時有上拍，有些還拍出驚人的天價。2011年北京保利秋拍，徐悲鴻《九州無事樂耕耘》拍出2.66億元天價。2017年中國嘉德春拍，潘天壽1958年作《耕罷圖》以1.589億元成交。2018年北京保利秋拍曾咨詢價上拍一件潘天壽1961年作《春塘水暖》，但最后流拍。2020年華藝國際（北京）首季拍賣會，三年前在嘉德1.58億成交的《耕罷》再次上拍，最終以1.78億元成交。應(yīng)該說，高價牛畫拍品基本都是徐悲鴻、潘天壽二人造就的，李可染的《牧牛圖》成交價上千萬的鳳毛麟角，如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九牛圖》2415萬元，2020年華藝國際（北京）秋季拍賣會《四季牧牛》四屏1150萬元拍出。其余的絕大多數(shù)均不超過500萬元，如2020年北京保利秋拍《秋風(fēng)吹下紅雨來》356.5萬元成交；2020年中貿(mào)圣佳李可染《暮韻圖》379.5萬元成交。這跟李可染畫的牛都尺寸較小，大多是“四尺三開”（69×46cm）有關(guān)。目前拍場上李可染四尺三開的山水畫能拍出3000萬元的高價，但《牧牛圖》類拍品價格卻只能在200-500萬之間徘徊，甚至許多在200萬元以下。
吳作人的《牦牛》類畫作，價格更低一些。2017年北京翰海秋拍《齊奮進(jìn)》63.2萬元成交。2018年香港蘇富比春拍，《藏原犇牦》91萬元成交。2020年北京保利秋拍《藏原放牦》103.5萬元成交。甚至2016年匡時十周年秋拍上，一件《碧原上》僅以10.9萬元低價成交。目前拍場上吳作人也是贗品泛濫，吳作人畫的牦牛，貴在用墨，特別是淡墨，同時吳作人將其篆書金文的技法移用到繪畫中，牛角、牛腿用線如篆，對常用印“吳作人、寥廓、曾客通天河上”三印，也要細(xì)加分辨。齊白石 柳牛圖 鏡心 設(shè)色紙本 103×34cm齊白石的《柳牛圖》《耕牛圖》，近年拍場上也時有上拍。2020年北京保利拍賣十五周年慶典拍賣會，一幅“八十八歲”款的《柳牛圖》166.7萬元成交。齊白石的《柳牛圖》被戲稱為“最貴的牛屁股”，在拍場上也被多次克隆，但筆墨非常丑陋不堪。齊白石不僅是金石派大寫意，更擅長用墨用水，他畫的柳條細(xì)而不軟，密而不亂，他畫的牛筆墨豪放，墨色豐富，筆簡意賅，像他畫的蝦和蟹一樣，極具墨色之變化，齊白石的《柳牛圖》看似簡單，但那是齊白石一生筆墨探索的結(jié)晶，絕不是輕易得來的，造假的《柳牛圖》大多筆墨生硬，呆板無力。
拍場上徐悲鴻的牛類題材贗品也不少。2014年香港某公司就曾807.9萬元成交過一件《涉水》，上款是“曼士二哥雅賞”，黃曼士是徐悲鴻的新加玻好友，在徐悲鴻留學(xué)遇到困難時曾出手相助，結(jié)下深厚友誼，所以后期陸續(xù)收藏了徐悲鴻上百幅畫，但近10多年拍場上冒出了大量黃曼士上款的假畫，大多粗制濫造。甚至有些造假者直接克隆徐悲鴻紀(jì)念館的《飲牛圖》、《池塘柳?！罚恍┶I品甚至不惜偽造徐悲鴻弟子黃養(yǎng)輝的假邊跋“鍍金”，這也是拍場上常見的造假伎倆。潘天壽 耕罷 設(shè)色紙本 227×121cm 1958年2020年華藝國際(北京)首季拍賣會成交價：1.78億元關(guān)于拍場上潘天壽的水牛題材類畫作，尤其是大尺幅巨制，筆者以為買家要慎重。因為目前出現(xiàn)的拍品，與潘天壽的兩幅水牛橫幅真跡《春塘水暖圖》和《耕罷》相比，筆墨、款書和構(gòu)圖，都要遜色太多，當(dāng)然這不是橫幅與豎幅的問題，也不是毛筆畫與指墨畫的問題。潘天壽畫的水牛，無論是線條的張力，墨的淋漓，大量墨點(diǎn)的運(yùn)用，章法的精心，書法的功力，都不是當(dāng)代人可以造假仿造的。潘天壽在《論畫殘稿》中說：“用筆忌浮滑，浮乃飄忽不遒，滑乃柔弱無力，須筆有金剛杵乃佳?！庇霉P浮滑，是所有偽造潘天壽假畫的致命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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