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曲求全的靈魂寫不出詩 識蘇16 少年抱負 在后世看來,蘇軾是一位偉大的文學(xué)家,藝術(shù)家,美食家,生活家,水利學(xué)家,唯獨不是一位政治家。 關(guān)于蘇軾在政治上的不合時宜,容后詳述。但在目前,年方二十幾歲的蘇子瞻卻絕不這樣認為。 為母守喪期間,嘉祐三年,龍圖閣學(xué)士王素為官成都,蘇軾主動向這位父母官訴說蜀地民生稅負。就是在這期間,他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即王素之子王鞏(王定國)。 說句題后話,蘇軾一生中專為別人的詩詞中,關(guān)于兩個人的作品最多,一個是弟弟蘇轍,另一個即摯友王鞏, 其實,貫穿蘇軾的一生,他的政治抱負都是以“民生”為脈絡(luò)的,所以他才會那么強烈地反對王安石變法,又那么抵觸司馬光的矯枉過正。 出發(fā)點是好的,但蘇軾一直缺乏一種政治智慧,即以委曲求全之策,而成胸中藍圖之大計。 當然,如果他有委曲求全的靈魂,又怎么可能寫出那么豪絕千古、蕩氣回腸的文章詩詞來? 回到蘇軾的青年時代,他對于未來的仕途依然有著非常多的期待,當時一位姓宋的朋友準備赴京為官,蘇軾寫了一首特別長的詩《送宋君用游輦下》激勵好友。 節(jié)選一段 賴爾溪中物,雖困有遠謀。 不似沼沚間,四合獄萬鯫。 縱知有江湖,綿綿隔山丘。 人生豈異此,窮達皆有由。 山溪中的小魚在酷暑天里會被困在石縫間,所以必須要努力游向江河湖海更廣闊的水域,而不能留戀小處的安逸。 如果我們迅速把蘇軾的人生向后快進,隨便找一首蘇軾貶謫黃州之后的作品對比,沒有人認為這兩首詩竟然是出自一人筆下。 這首—— 《書破琴詩后》 此身何物不堪為,逆旅浮云自不知。 偶見一張閑故紙,便疑身是永禪師。 ——此詩作于元祐六年(公元1091年),蘇軾時年54歲。 在蘇軾中年以后,幾乎無時無刻不向往著歸鄉(xiāng),他后半生最大的心愿只有兩件事, 一是能和弟弟子由“夜雨對床”,每日朝夕相伴, 二就是回到勞駕眉州做一個自耕農(nóng)。 當然,最好是和弟弟一起回老家務(wù)農(nóng)。 然而,從被貶謫黃州時的“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到元祐六年知杭州時的“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直到人生結(jié)尾處的“我本儋耳人,寄生西蜀州”, 蘇子窮其一生,再也沒能回到當初他歷盡千辛萬苦才離開的地方——眉州。 李一冰先生對于蘇軾與政治之間關(guān)系有這樣一段評價: 中國的知識分子,望能有用于世,則與政治的關(guān)系,密切得像骨和肌肉一樣,非但不能分割,甚至無可選擇,只有這一條通道。年輕的新科進士,對政治抱著無比的熱忱與信心,認為現(xiàn)實政治的權(quán)力,具有廣泛的改變一切的力量。 所以,無論如何,對于蘇軾而言,一切,還未開始。 謝謝觀賞,再見 無犀 原創(chuà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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