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臘月的事——冶金學院的張秦家失盜了!跟搬家似的,錢、電視機、一臺小收錄機,好一點的衣服、羊毛毯,都一下子從他那二十八平方米的單元中消失了。 張秦家兩口子都是學院的講師,每月掙錢六十五元乘以二,加一塊兒才一百三十塊。他們置這點家當,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張秦本來腸子就細,這下更愁得吃不下啥。學院已放寒假了,工會管困難補助的同志一時也難以找見。 公安局來了一車人,牽著警犬到處聞??珊脦滋爝^去了,賊是誰仍是個迷。 “......眼看就要過年了,想給孩子買個炮仗都......怎么辦呢?”張秦愛人坐在公安局里,眼淚一個勁地砸腳面。 局長非常同情地看著她,皺了皺眉頭說:“哎......要不,你們先把那幾條繩子拿回去吧!” 張秦愛人恍恍的,嚇了一跳——怎么?讓我們上吊??!嗚嗚地又哭了起來。 局長狠勸了一會兒,給她開了一張臨界時證明,派了個干警,扛著一大卷繩子送她到了家了。 事到了這一步,也顧不了許多。合家三口飽吃了一頓,睡了一天,到了第三天——大年初一的一大清早,便揣著證明,來到指定的動物園正門口,把繩子一根一根接起來,捆在樹干上,圈了一個大空場。 “這能行嗎?”張秦愛人一陣辛酸,又掉淚了。 “唉,試試吧!不是說,這繩子救活過好幾家人的命嗎?”張秦勸著,用釘子把寫著“存車處”三個魏體大字的硬紙板釘在樹干上,唉!能賺幾個是幾個吧! 節(jié)日的游客們?nèi)绯彼阌縼砹?。車鈴聲叮叮當當?shù)仨懗梢黄翊蠼蠛5臐?。張秦三口子極其忙亂地接待著他們的主顧們:主講高爐設(shè)計理論的丈夫負責發(fā)放用牛皮紙做成的“牌子”;研究金屬疲勞專業(yè)的妻子負責從那些大手、中手、小手中,一把一把地接過錢幣;他們八歲半的剛上小學的兒子則跑前跑后地指揮那些叔叔阿姨們把車放整齊。 從清早到傍晚,從初一到初六......然后,他們把繩子還給了公安局。 尚不知人間有愁苦的孩子由于累而早睡了,張秦兩口傻傻地坐在床邊,望著那堆園桌上的、小山似的、足可以買空賣回被賊偷走的一切的哽幣和紙幣發(fā)呆。他們那充滿知識和智慧的大腦已經(jīng)思考得發(fā)疼了。卻依然沒有想明白,幾條破舊的繩子為何如此神奇! 睡中的孩子突然翻了個身,喃喃地說:“.......不上學了,還發(fā)牌子,收大錢!” 張秦兩口嚇壞了,忙去捂那孩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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