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有史以來,酒已被人類釀造出來,作為飲料之一,這在我們中國是有書為證的:選編于周代的《詩經·小雅·正月》一章里,已有“彼有旨酒,又有嘉肴”這樣的詩句。翻譯成現(xiàn)代漢語,就是“他有美酒,還有好菜”?!睹献印るx婁》里面還記載著“禹惡旨酒,好善言”的話,那可更早了,距今已四千余年。 酒最早的用途究竟是為了解渴,還是作為興奮劑,或者只是供祭奠天地鬼神的,此刻已很難考證,也沒必要追究了。反正到了現(xiàn)代,情況已明朗化,一是作為烹調的作料,二是在社交場合,借以增添歡樂氣氛,促進情誼。從世界范圍來看,西方人和阿拉伯民族對酒的興趣似乎更大于我們東方人;酒量也顯然高出一籌。在我們國內,經常愛喝兩杯的十九是男性。但酒量的大小,年齡和所飲的酒的純度等也有關。此外,也不能排斥遺傳基因的作用,凡上代沒有酒徒的家庭里,很少會出現(xiàn)嗜酒若命的子女。過去有不少人還認為“酒有別腸”,意思是說凡愛喝酒、會喝酒的人肚子里都長著一條專裝酒的腸子,那只能算是藝術夸張,科學上未必找得到什么依據(jù)。 上面我說酒量的大小與所飲的酒的純度有關并非臆測之詞,試以唐代大詩人李白為例,他一生好飲,被稱為酒仙,不僅杜甫贊揚他“李白斗酒詩百篇”,他本人的詩歌里也往往寫到飲酒和喝醉的事。而杜甫本人也同樣好酒成癖,曾發(fā)出過“酒渴思吞海,詩狂欲上天”這樣的豪言壯語。又如章回小說“水滸傳”所描繪的那些梁山好漢,喝起酒來幾乎都用大碗。武松去打蔣門神,從孟州內走往郊外快活林的途中,見到酒店必連喝三大碗,說是“無三不過望”;魯智深更了不起,在五臺山醉打山門前,一口氣把賣酒人挑的兩大桶酒喝掉了一大半。今天的讀者對此無不駭然,或者根本不信。其實經史學家和風土學家考證,唐宋時代的所謂酒是新釀的米酒(這種酒現(xiàn)在安徽、江西、浙江等省的村鎮(zhèn)里都能喝到),所含的酒精度比現(xiàn)在的啤酒、黃酒、紅葡萄酒還低,那就不足為怪了。如果當年李白、杜甫、武松、魯智深等所喝的是茅臺、高粱、黑方、VO、或者伏特加之類,那就非爛醉如泥不可,也別想吟詩動武了。 但人的酒量也確實差距很大。我的熟人中既有盡白干一瓶而色不變、氣不浮的,也有只喝了半瓶啤酒便面紅耳赤,話越說越多的,而且即使他天天喝、餐餐喝,喝來喝去,幾十年還是只有那么一點量。 下面再來談談酒德。 我所說的酒德,是指人在飲酒時應該根據(jù)自己的體力和酒量加以控制,做到適可而止,既不要喝得到處嘔吐、狼狽不堪,又能一直保持清醒狀態(tài),不致失禮。 至于晉代號稱“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所做的《酒德頌》,那是專門頌酒而作的妙文,與我這里要講的酒德完全是兩碼事。這位劉老先生也真是個罕見的怪人,盡管他日事狂飲,常在醉鄉(xiāng),連他太太再三苦勸也不聽,甚至叫人扛了一柄鋤頭隨在他身后,說“醉死便埋我”,然而他居然沒有醉死,競得壽終正寢,無怪他要對酒稱頌不止了。 按照一般規(guī)律,飲酒無度的人健康情況難免受影響。我國當代著名書法家、金石家鄧散木(糞翁)先生長期好酒貪杯,60歲便因酒精中毒,腿部長了惡瘡,不治而死。我的親屬中有兩三個人都飲酒過度,生的子女成為白癡。即使不這么嚴重,喝醉了打架鬧事的也所在都有。西方有不少國家,每逢節(jié)日車禍總特別多,肇事原因十九由于駕駛者喝醉所致。我還在報刊上看到過一份統(tǒng)計材料,X國發(fā)表的歷年國民死亡原因分析表中,因酒醉致死的人數(shù)竟比患癌癥的更多,頗足以說明酒德——飲酒不過量的不可忽視。 還有一件有關酒德的小事也有相當?shù)牡湫托浴T谖业耐磔呏杏幸粋€深愛杯中物的青年人,從來不懂得怎么控制自己,每飲必醉,每醉必狂歌痛哭,吵鬧不休,有時竟會爬上三樓高的屋頂去,像表演雜技那樣。他家里人惟恐他會摔死,不得不借來長梯,冒險登上去把他拉下來,連鄰居也被鬧得日夜不安。次數(shù)多了,大家對他都感到頭痛,正和他在談戀愛的那位少女勸說幾次無效,也只得向他說“拜拜”。 也許由于我本是個俗物,不解酒趣,因而在上面說了許多足以使酒友們掃興的話,現(xiàn)在讓我再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補充幾句:根據(jù)許多人的長期觀察、調查,凡不??v酒狂飲的人,大部分都無損健康,至于老年人,除患有特殊疾病者外,經常適度地喝一些含酒精量較低的酒,確有解憂消愁舒筋活血之效,尤其是在冬季,這是我的親身體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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