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誡子書》,是諸葛亮臨終前寫給自己幼子諸葛瑾的一封家書。彼時諸葛亮五十四歲,諸葛瑾僅有八歲。這種年齡差,和人生將要結(jié)束的悲哀。讓這封紙短情長的書信,涵蓋了一個父親想要給兒子所有的教誨。
這一封家書,充滿了大義凜然的諄諄教導(dǎo)。讓人看上去真的不覺得是一個父親應(yīng)該寫給八歲孩子的。 其實還有一封,也據(jù)說是諸葛亮寫的??雌饋砭捅容^有煙火氣,有人味。他的另篇《誡子書》中說:“夫酒之設(shè),合禮致情,適體歸性,禮終而退,此和之至也。主意未殫,賓有余倦,可以至醉,無致迷亂?!?/p> 這一篇,顯然具體多了。 買過一只《誡子書》的杯子,一家叫觀山待月的窯口。 這家窯口,是在淘寶收獲的。彼時剛開始玩瓷,對于很多常識性的東西不懂。也不想深入。這家窯口的產(chǎn)品不成體系,似乎是一個人隨心所欲為之。交流日久才知道我的這種印象還真是果然。他真的是想做點什么就做點什么。有時候是一只大到不行的罐子,有時候是一只小到驚人的萬花杯子。 這樣隨心所欲做作品的人,在景德鎮(zhèn),應(yīng)該不多吧。 昨天買了兩個竹的整理箱,在家里整理杯子。跟放暑假的肉同學(xué)說起,等我死了,這些都是你的。肉同學(xué)鄙視地看著我。一如既往不說什么。 最近確實偶爾會想起生死這個問題。在填寫了組織和角膜捐獻(xiàn)協(xié)議之后。那個網(wǎng)站,是在朋友曲靜的朋友圈看到的。她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而看到之后,有半個月的時間,并沒有心動。 我是看破生死,但是,我并不覺得,可以拆解了自己送與他人。而某天,看到一個小女孩的報道。五歲的小孩,在死后,她的家人捐獻(xiàn)了她的組織。救助了五個人。 那晚我簽下了這一紙協(xié)議。 怪老頭離開的時候說,什么都不留,對你們?nèi)秦?fù)累。不得不說,這一舉動,錐心般疼痛。尤其在第一個清明。與我境況相同的朋友,提醒我早去掃墓,免得擁堵。我說,無處祭奠。那一刻心如刀割。 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到佛堂靜坐。一場香供。一本經(jīng)文。默默。 佛堂原來是怪老頭的臥室。小小一間。對面是他的書房。巨大的書桌上蓋了防塵布。 我其實仍舊無法接受他的離開。每次看著墻上他手書的詩詞歌賦。都會想,他此刻會在哪里。他的字并不弘毅。有些優(yōu)柔。一如他的人。 字如其人。 掛在他臥室這一幅,應(yīng)該是他最喜歡的。 夏季炎熱,有事憂心,便覺得無可依賴。而坐在佛堂看這幅字?;秀庇腥丝梢砸揽?。 我想這篇《誡子書》,所成所就,也不過如此。在離去之后,一紙空文,也是兒子情緒的寄托。 縱再決絕,陰陽兩隔在即。于至愛親朋,再多優(yōu)柔,也只有殷殷。 老子說,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諸葛亮征戰(zhàn)一生,用盡智謀。到終了,對自己的幼子,也不過是要求“接世”。 我其實,錯過了跟怪老頭的告別。在他回光返照的時候,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在陪護(hù)他的最終,他因為心臟疾患,無法出語。無法交流。而在他最終的幾年里,我看他如蒼松,如翠柏,一股子延年益壽的行情。彼此,也沒有深入談及任何。 可是我知道,任何事,任何時候,只有我的電話,他會接,會給建議。那是性格古怪如他,給我的特權(quán)。 唯有深愛,才有此特權(quán)。是所有的紀(jì)念。 盡管他要求一切都不留,什么也沒有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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