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國家·歷史·邏輯」史上第一個日不落帝國的崛起前篇——哥倫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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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2年1月2日的這一天，對于西班牙乃至整個西歐世界來說意義不一般。 因為這一天，西班牙軍隊攻占了格拉納達。格拉納達是阿拉伯人在西班牙的最后一個王國，也是在西歐的最后一個王國。這意味著西班牙完成了真正的統(tǒng)一，也把穆斯林勢力徹底清除出了西歐世界，在歐洲歷史上也算是里程碑式的事件，意義還真不一般。 七百年來，以阿拉伯人為代表的穆斯林勢力一直趴在西歐基督世界的后院——伊比利亞半島上拉屎撒尿，誰不服就干誰。哪怕是心高氣傲的羅馬教皇也捏著鼻子無可奈何，別人的拳頭就是最大的道理。西班牙人干倒了阿拉伯人，也算是為西歐的基督徒們出了一口氣，教皇很高興：來，開始奏樂……歐洲幾乎所有的天主教堂都飄飄然鐘樂齊鳴。 這一天，一位曾被人看成“江湖騙子”的、來自意大利的、落魄的猶太航海家有幸參加了進駐格拉納達的隊伍，體驗到了這一歷史時刻的喜悅。 哥倫布出生于意大利的熱那亞，熱愛航海，14歲時就有過出海經(jīng)歷，后來又去做水手，航海經(jīng)驗豐富。哥倫布生活的時代正值大航海時代，歐洲沿海盛行出海淘金（具體可參考前文《「國家邏輯」葡萄牙殖民帝國的崛起》和《「國家·歷史·邏輯」大國崛起的底層邏輯》）。哥倫布一方面相信地球是圓的，因此一直致力于完成自己的環(huán)球航海試驗，另一方面他也是為了出海搞錢，說的高大上點是為了改變自己默默無聞的人生命運，最好能實現(xiàn)名利雙收。但這個航海試驗是個超級巨大的項目，因此需要一筆超級巨大的經(jīng)費，哥倫布自己是個窮鬼，肯定搞不起，他必須要拉贊助。而且贊助商最好是國家級別的，像環(huán)球航行這種量級的項目，風險巨大，只有國家才扛得住，其收益也只有國家允許才吃得下。 哥倫布曾經(jīng)找過葡萄牙王室，因為葡萄牙是最先開啟大航海時代的國家，最早吃上了海權時代的紅利，航海技術又發(fā)達，出海淘金更是一種潮流。在哥倫布看來，葡萄牙王室能想象得到完成環(huán)球航行的利益巨大，也有能力支撐他實現(xiàn)環(huán)球航行。 因為哥倫布認為，從歐洲向東航行到達印度是葡萄牙已經(jīng)在開辟的航線，基本上沒有他證明的價值，他這個后來者好像也沒什么資格去證明。所以哥倫布的環(huán)球航行計劃，是從歐洲向西航行到達印度，這是前無古人的創(chuàng)舉，這才有值得他哥倫布去證明的巨大價值。如果從歐洲向東和向西都能到達印度，這不就能證明地球是圓的嗎？而且同時有兩條新航路通往歐洲人心目中遍地黃金的印度，這種超級巨大的成功利潤，葡萄牙沒理由拒絕??！ 不過，任憑哥倫布說的天花亂墜甚至拍案叫絕，若奧二世認為，葡萄牙已經(jīng)為開辟東方航線耗費了幾十年的時間和巨大資源，這是一個穩(wěn)定可達預期的項目，而西方航線不過是只存在于理論上的假想航線，風險未知，花起錢來肯定會十分肉疼，葡萄牙還沒到無可選擇的絕境，不值得去為這么一個僅憑哥倫布一張嘴來說的項目砸錢投資。 葡萄牙王室的一根筋，讓哥倫布無比蛋疼，他只得削尖了腦袋去了西班牙。 歐洲大陸群雄爭霸，各國為了寸土寸地拼得頭破血流，遍地都在斗毆干架?？s在伊比利亞半島上的“雙牙兄弟”在穩(wěn)固內政后，回首歐洲大陸，早就沒有多少能夠讓他們插足的余地，而且還要面臨強鄰環(huán)伺、時時刻刻被蹂躪的危險。國家要發(fā)展，卻沒有新資源的動力注入，國家不發(fā)展，遲早又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在此情況下，葡萄牙率先走上了海權發(fā)展之路，一門心思開辟海上新航路，虎口奪食，從奧斯曼人、阿拉伯人和威尼斯商人等陸路中間商們的手中爭奪香料貿(mào)易市場的份額。 西班牙也明白，在陸權爭霸中，自己處于后發(fā)劣勢，繼續(xù)死磕下去，大概率是要在泥坑里撒潑打滾，還沒什么卵用。 所以，西班牙也有效仿葡萄牙走海權發(fā)展的意思，在籌備大航海計劃。這個時候，哥倫布來了。 1486年，在一位伯爵大佬的引見下，哥倫布終于見到了西班牙的伊莎貝拉女王，介紹了自己的環(huán)球航行項目。 但令哥倫布吐血的是，西班牙方面經(jīng)過四年的考證，最后認為他是個騙子，他的航線計算錯得離譜，航行計劃根本不可行。 哥倫布認為，從加那利群島到達印度，僅有2500多海里。事實上這個距離起碼有一萬多海里，的確錯得離譜。但哥倫布哪里管這些，他肯定也不會甘心，處心積慮等了四年，卻等來這么一個無語的結果。 試試就試試，1491年11月底，經(jīng)一位主教的介紹，哥倫布在圣塔菲城再次面見女王，他的計劃再次被提交上去審批。 然后時間線就來到了格拉納達被西班牙攻占，西班牙完成統(tǒng)一。 如此普天同慶的日子，哥倫布參加了進城隊伍的慶祝，一時之間，他對自己的前程未來充滿信心。 然而航行計劃被否決的消息再次傳來，哥倫布如遭雷擊。 這次被西班牙方面否決的原因不再是計算錯誤，而是因為哥倫布要價太高了…… 哥倫布最迫切需要的，是想得到一個貴族身份的頭銜，能成為貴族，便意味著有了獲得權和錢的便利通道，這個通道還特么是世襲的，簡直是“一人得道，世代升天”。 其余的要價，哥倫布也不介意說得更赤裸一點，比如直接要錢，要求獲得航?？偸找娴氖种蛔鳛樗膱蟪?，還特么是要免稅的。在本次航海行動中，哥倫布要求獲得“航海司令”的頭銜任命，必須由他完全主導這次航海，航海途中發(fā)現(xiàn)的海島和陸地，由他來出任“副王”和“總督”。 總的來說，哥倫布的意思就是，他得首先成為貴族的身份，才愿意代表西班牙帝國領導這次航海行動，航海途中所占領的任何領土，西班牙帝國作為“正王”是一把手，而他哥倫布便是二把手，代表西班牙帝國統(tǒng)治新的領土，擁有實際統(tǒng)治權，新的領土上發(fā)現(xiàn)的黃金、白銀、財寶、香料等任何收益的十分之一都是他哥倫布的薪水，還得必須免稅。 哥倫布無疑是一個極為貪婪的野心家，他處心積慮策劃航海的主要目的估計就是為了成為暴發(fā)戶，改變自己貧窮的命運，至于能不能證明地球是圓的，可能只是為了達到他個人目的的一個理論工具。 大航海時代的歐洲出現(xiàn)過許多像哥倫布這樣的野心航海家，出海就是為了淘金，原始的欲望支撐起了原始的野心，這才是大航海時代的現(xiàn)實背景。 不過哥倫布的吃相太難看，也難怪西班牙方面多次拒絕。 實際上不僅是西班牙，英國、法國、意大利和葡萄牙方面都拒絕過哥倫布的要價：這家伙真不要臉啊，就一個窮逼，要價比天還高！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哥倫布被西班牙方面拒絕之后，內心多次崩潰的累加，讓他對西班牙徹底失去了信心，他走投無路，決定離開。 不過在哥倫布動身離開的一小時后，一名頗有影響力的皇家司庫終于說服了西班牙女王接受哥倫布的航海計劃。說到底，哥倫布的航海計劃屬于以小博大，以低成本低概率來搏一個高收益，做了比不做要強。 于是乎，在距離圣塔菲城4英里遠的松木橋村，差點離開西班牙的哥倫布被追上，他最終還是沒有與歷史的機遇擦肩而過。 之后再經(jīng)過三個月的討價還價，哥倫布與西班牙王室簽訂了《圣塔菲協(xié)議》，哥倫布的要價基本上都被接受了，他也如愿以償?shù)孬@得了西班牙貴族的身份，名字中加入了“唐”這個貴族標志，全名變成了“唐·克里斯托弗·哥倫布”，而且還被授予了海軍上將的軍銜，由平民身份一步登天。 由于連年戰(zhàn)爭的消耗，其實當時的西班牙也窮得叮當響，國庫空虛，對于哥倫布這樣帶有幻想性質的遠航項目實在提供不了太多的資助，伊莎貝拉女王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甚至私掏腰包、賣掉了自己的首飾，這得是有多狼狽。 1492年8月3日，興奮得完全無法入睡的哥倫布一夜未眠，率領“圣瑪利亞號”、“平松號”、“尼娜號”等三艘大船和120名船員終于踏上了環(huán)球遠航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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