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jīng)鲟嵟e人“功德碑”的發(fā)現(xiàn)與考證

阡陌躬耕 2022-08-10 發(fā)布于甘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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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jīng)鲟嵟e人“功德碑”的發(fā)現(xiàn)與考證

景顥

2010年4月的一天，在平?jīng)龀菍毸簴|湖附近，平?jīng)雎殬I(yè)技術(shù)學(xué)院正在修建的一個工地上，突然挖出來一塊碩大的石碑。第一時間將這塊碑拿到手的不是市區(qū)的文物部門，而是消息靈通的文物販子。私下里一條消息在坊間不脛而走，說三角城有一塊碑要出售，有“好事者”將消息傳給了當(dāng)時在崆峒區(qū)交通局區(qū)鄉(xiāng)公路管理站工作的鄭曙青，說三角城有你們老鄭家的一塊碑正要出手，你要不要去看看？

老年時期的鄭濬。

　　鄭曙青去了，見到了這塊碑，仔細一辨認，居然是民國年間平?jīng)龅募澤虨樗脑妗班嵟e人”立的功德碑。

　　當(dāng)時，石碑已幾經(jīng)轉(zhuǎn)手，持碑人要價5000元。鄭曙青那年整60歲，剛剛辦理了退休手續(xù)。一個普通的職工，一下子要拿出這么多錢，還真有點困難。后來，他說明了他與這塊碑子的淵源，也表明了自己要收藏這塊石碑的誠意，經(jīng)過再三的討價還價，最后以2000元的價格買下了這塊石碑。

　　當(dāng)時，他曾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將這塊碑樹起來，卻始終找不到。無奈之下，他找了一輛車，將碑子拉回到草峰原自己的老家。此后，這塊石碑就靜悄悄地躺在他家的老院子里，一放就是十多年。

　　2022年5月7日，我們幾個朋友和平?jīng)瞿贻p的金石拓片專家張欽中一道，慕名前往鄭舉人的故鄉(xiāng)——崆峒區(qū)草峰鎮(zhèn)夏寨村鄭家洼社。在鄭曙青老家的院子里，在人們的圍觀中，張欽中手法熟練地刷碑、洗碑，覆蓋宣紙，用蘸了白芨水的毛刷優(yōu)雅地敲打，然后用手輕輕地測試宣紙的干濕。他左手托一只帶墨的拓包，右手執(zhí)另一只拓包，勻上墨后在紙面上輕輕地撲打，立時，碑陽幾行剛勁挺拔的楷書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碑首書“大中華民國三十一年十月榖旦”，正中書“特授二等大綬嘉禾章故甘肅民政廳廳長清光緒庚子辛丑恩正并科舉人四川候補直隸州州同鄉(xiāng)賢鄭文惠公碑”（闕“恩”后22字），左下綴書“邑紳商”，附人名六列60名（有闕）。

　　這就是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平?jīng)鍪考澓蜕探?，為平?jīng)鰵v史上最后一位舉人鄭濬（jùn）敬立的功德碑，距今已有整整80年。

樹立功德碑的緣起

　　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記功載德或頌揚政績的碑通稱功德碑。

　　功德碑與墓碑不同，一是立碑時間不同，墓碑必須是碑主去世后才能樹立，而樹立功德碑，既可在碑主生前，也可在碑主逝后；二是內(nèi)容有異，功德碑可以是對碑主一生事跡的記載和褒獎，也可以是針對碑主所做的某一事的記載和褒獎，而墓碑一般則是對碑主一生功績的總體評述和最終表彰；三是規(guī)格不同，功德碑只有為當(dāng)?shù)厣鐣兔癖娮龀鲐暙I并享有崇高聲望的人才配享有，而墓碑則是一般的普通人都可樹立；四是立碑人的身份不同，墓碑一般是墓主的兒孫或后代為先祖樹立，而功德碑立碑者一般是邑人或族人；五是立碑地點不同，墓碑只能立在墳?zāi)骨埃Φ卤臉淞t不受地點的限制，一般是樹立在大型建筑物前、城鄉(xiāng)十字路旁等相對顯眼的位置，目的是為了人人可見，起到昭示和宣揚的作用。

　　總體來說，功德碑的特點是內(nèi)容具有典型性，形式具有個案性。立碑的意義，對于碑主來說是褒獎和頌揚，對于當(dāng)時和后人則是楷模和榜樣。在歷史上，由于傳統(tǒng)書寫工具（如紙張、竹簡、木櫝等）不易保存，而石頭則千年不朽，可以傳之后世，因而勒石鐫刻成為一種時尚，特別是為那些有功于當(dāng)時當(dāng)?shù)氐娜藗儤淞⒐Φ卤?，更是功德無量，歷代官民無不高度重視，樂此不疲。

　　現(xiàn)在存世的功德碑，最早出現(xiàn)于東漢年間，其中的大多數(shù)都已成為不可多得的書法珍品，為后世習(xí)字的書家所珍重。其中《禮器碑》全稱為《漢魯相韓敕造孔廟禮器碑》，刻立于東漢桓帝永壽二年（156年），距今已1860多年，是現(xiàn)存時間最早的功德碑。碑文贊頌魯相韓敕豁免孔子的母親顏氏和孔子的妻子亓官（復(fù)姓）氏家族后人的差役，制造孔廟祭祀用的禮器和修飾孔廟的功績。

　　此后，功德碑的刻立比較普遍，幾乎遍布全國各地。截止民國以前，各朝各代都有，比如地方主官或地方名流士紳出資為地方修路架橋，或者是做了一件好事，人們?yōu)榱烁心?，都可為之樹立功德碑?/span>

“鄭舉人”的坎坷人生

　　清同治十年（1871年）臘月十二日，鄭濬生于平?jīng)霰辈吭瓍^(qū)草峰原鄭家洼潘楊澗南岸，一條南北走向坐西向東的溝壑邊的土窯洞里。這一年，陜甘地區(qū)持續(xù)十年之久的動亂剛剛平息，隴東地區(qū)的百姓流離失所，民生凋敝，十室九空，一片蕭條。

草峰原上鄭家窯洞老宅。

　　地處慶陽與平?jīng)鼋唤缣幍泥嵓彝?，背靠平?jīng)鼍硟?nèi)的草峰原，與慶陽鎮(zhèn)原的新城原隔潘楊澗河相望，為了汲水方便，他的父輩就和當(dāng)?shù)匕傩找粯?，在臨近潘楊澗溝谷的半山上，挖掘出了幾孔窯洞。為了躲避匪患，還在靠南窯洞上方的半崖上，挖出了一孔懸在半空的窯洞，當(dāng)?shù)厝朔Q高窯。鄭家是當(dāng)?shù)氐拇髴簦m然生活困苦，但他的祖輩父輩們忠厚善良，用勤勞的雙手在瘠薄的土地上終年勞作，養(yǎng)活了一大家人。他的父親兄弟三人，父親排行第二，所生鄭濬兄弟五人，鄭濬為家中長子。雖然家中貧困，但父親仍然把全部的家庭生活重擔(dān)獨力承擔(dān)，供鄭濬去私塾讀書。

鄭濬青少年時期讀書的高窯。

　　為了替父母分擔(dān)生活壓力，鄭濬一邊讀書，一邊幫助父母耕種放牧。那孔高出地面五六米的高窯，就是他的專用書房，里面有炕，有獨立的門窗，采光條件好。每天他都在里面背誦四書五經(jīng)。母親心疼他，每次做好了飯都親自給他送上去，而他專心讀書，心無二用，竟然將墨汁當(dāng)作蜂蜜蘸著吃。

　　14歲時，鄭濬終于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平?jīng)隽?。他體諒父母的難處，無錢上灶，就自己搭灶做飯。他天資聰慧，詩詞文章常常得到師長和同學(xué)的好評。4年后，他參加了第一次鄉(xiāng)試，未能得中，于是他回到家鄉(xiāng)，在私塾里一邊教書，一邊繼續(xù)讀書。又經(jīng)過幾年時間的精心準備，清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清廷“庚子—辛丑”科并科開考，鄭濬遠赴蘭州參加鄉(xiāng)試，以一篇《政在養(yǎng)民義（議）》的美文，考取第10名舉人。這一年，鄭濬30歲，他不知道，其時的社會大變局即將到來，他參加的是清王朝的最后一次科舉考試，因而他也成為平?jīng)鰵v史上最后一位舉人。

　　歷史上所有的改朝換代，給普通人的命運帶來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生于清末的鄭濬剛好就趕上了這樣的變局。他中舉后，按照慣例一直處于候補狀態(tài)。期間，他一面在柳湖書院教書，一面于1908年編撰成《平?jīng)隹h志》2冊。直到1910年，他才被任命為四川直隸州州同。州同是清代知州的佐官，為六品官。就在他千里迢迢遠赴四川上任不久，即逢辛亥革命爆發(fā)，清王朝瞬間土崩瓦解，于是他返回故鄉(xiāng)。

　　很快，革命的潮流席卷全國，鄭濬隨即參加了中國同盟會。1912年11月，同盟會改組為中國國民黨，鄭濬出任中國國民黨甘肅支部平?jīng)龇植坎块L。同年年底，平?jīng)隹h議會成立，鄭濬被推選為議長。第二年夏，鄭濬出任甘肅省議會秘書長，兼任國民黨甘肅省支部創(chuàng)辦的《大河日報》總編。其時的甘肅形勢十分復(fù)雜，清廷遺老在甘肅的勢力還很頑固，辛亥革命爆發(fā)時，主持甘肅軍政的是長庚、升允。1912年1月，中華民國成立，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2月清廷退位詔書到達蘭州，長庚、升允不僅拒不承認共和，秘密扣留清廷的退位詔書，不向社會公布，還命令固原提督張行志率部向陜西咸陽進攻，導(dǎo)致甘肅成為民國成立時，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共和建立的省份。3月15日，趙惟熙署理甘肅總督。1913年2月，改甘肅布政使司為甘肅行政公署，趙惟熙兼甘肅省民政長；督甘期間，以趙惟熙為首的舊官吏和立憲派，為了阻止軍界學(xué)界“自舉都督”，最終釀成暴動，他又以武力進行鎮(zhèn)壓，在全省上下一致的反對聲中，他于5月離職而去，改由張炳華護理甘肅都督兼民政長。

　　張炳華與趙惟熙一樣愚頑不化，其貪腐程度有過之無不及，在職期間大肆鬻官賣爵，不斷排除異己，還利用甘肅地區(qū)復(fù)雜的民族關(guān)系，蓄意挑撥回漢關(guān)系，欺壓人民。對張炳華的這些丑惡行徑，鄭濬在報紙上撰文，大膽予以揭露。張惱羞成怒，密令便衣乘夜間利用尾隨恐嚇等手段，對其進行威脅，鄭濬不畏強暴，依然對其口誅筆伐，聯(lián)合社會各界進行倒張活動。鄭濬大義凜然的義舉深得各界人士稱贊，但卻不為當(dāng)局所容。同年年底，鄭濬即被甘肅省教育司任命為省立第二中學(xué)（今平?jīng)鲆恢校┦兹涡ｉL，回到平?jīng)?。鄭濬到任后，積極順應(yīng)新形勢，施行新學(xué)制，將中學(xué)修業(yè)時間定為4年，聘用德高望重者任教職，多方籌集資金修補校舍。1914年，柳湖書院遭遇兵匪侵擾，鄭濬多方周旋，將校址遷徙至舊考院，即今人民廣場原平?jīng)鲆恢行Ｖ罚瑸閹熒峁┝艘粋€較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

　　民國初立，新政施行，百廢待興，政府急需人才。1915年底，鄭濬被任命為環(huán)縣知事。環(huán)縣地處隴東的最北部，與陜北和寧夏交界，北倚沙漠，地廣人稀，耕作條件差，由于地瘠導(dǎo)致民貧。加之地處偏遠，經(jīng)常有土匪出沒，為害百姓。鄭濬到任后，設(shè)計將匪首鄭青山誘捕，為民除去禍害，縣境得以安寧。其在任時，環(huán)縣遭遇大旱，老百姓饑餓難當(dāng)，在這生死關(guān)頭，鄭濬下令將官倉中所存糧食全部拿出，用于救濟饑民，當(dāng)時他的同僚都勸他先給上面報告后再行放糧，但他認為如果按老規(guī)矩辦事，百姓就會餓死。于是先放糧，后上報，百姓因此得以活命。他的善行義舉，深得環(huán)縣百姓稱贊。他任職三年期滿離任時，環(huán)縣的老百姓制作萬民傘，夾道歡送。同時還為他刻立功德碑，對他為民愛民的事跡多所褒頌。

　　民國十二年（1923年）八月，鄭濬當(dāng)選為甘肅省參議員，到北京參加選舉，時逢曹琨賄選，鄭濬不為所動，拒收賄銀。此后，鄭濬又先后出任甘肅煙酒總辦兼甘肅銀行行長、甘涼道尹、甘肅省民政廳廳長等職務(wù)，這些職務(wù)全都是有職有權(quán)的實缺和肥缺，但鄭濬從不以公謀私，廉潔奉公，頗有好官聲。

　　作為當(dāng)官者，鄭濬一心為公，愛民恤民，心地善良，晚年受戒皈依佛門，虔誠修善。受他的影響，當(dāng)時平?jīng)龀侵蟹鸾绦磐蕉冈?，曾一度出現(xiàn)了“佛化平?jīng)觥钡氖r。

　　作為讀書人，鄭濬非常關(guān)心和關(guān)注故鄉(xiāng)平?jīng)觥Ｔ缭诠饩w三十四年，即1908年，鄭濬就與王安民聯(lián)手，開始編撰《平?jīng)隹h志》4卷2冊，書成后因故未能印刷，手稿現(xiàn)存甘肅省圖書館。至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已至暮年的鄭濬受聘為總纂，他的學(xué)生朱離明為副總?，開始續(xù)編《平?jīng)隹h志》。這次編纂歷時7年，至1939年鄭濬去世時還未完成，直到1944年，這部4卷2冊的《民國平?jīng)隹h志》才最終由隴東日報社鉛印出版。

　　作為平?jīng)鋈耍簧煌亦l(xiāng)，晚年一直居住在平?jīng)龀沁^店街的一個簡陋小巷，一生簡樸，本色為人。他去世后，家人遵從他的遺愿，將他簡葬于平?jīng)龀菛|寶塔梁之南三角城的臺地上。他的處事為人深得家鄉(xiāng)人民的好評，平?jīng)鋈藶榱思o念他，將他居住的小巷稱之為“舉人巷”，延用至今。

平?jīng)黾澤虨猷崬F刻立“功德碑”

　　民國十八年（1929年），中原大戰(zhàn)突起，甘肅境內(nèi)各色草寇、民團四起稱雄，攻城掠地，戰(zhàn)亂不休。人禍又逢天災(zāi)，這一年，關(guān)中地區(qū)遭遇大旱，旱情波及隴東，流民四處奔走，兵匪四起，饑貧交加，餓殍遍野，慘不忍睹。為了救人性命，鄭濬親自籌集糧食，以平價向饑民出售，每人每次限一斗，因缺錢而買不起一升糧者，常常給補足一升。為了讓真正的饑民得到救助，他籌資購買油渣，免費向饑民發(fā)放，自己整日端坐現(xiàn)場，監(jiān)督執(zhí)行，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1930年春，馮玉祥駐平?jīng)霾筷牱蠲鼥|調(diào)，臨走時向平?jīng)雒癖姀娦袛偱绍娰M20萬元，引起百姓強烈不滿?？辆桦s稅激增，民團土匪橫行，老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其時，駐守平?jīng)龀堑氖歉拭C省第二區(qū)行政長兼平?jīng)隹h長楊承基，其所屬警衛(wèi)隊不足千人，看到城防空虛，平?jīng)鲋車娜赏练藢ζ經(jīng)龀腔⒁曧耥?，固原的惠彥清集結(jié)于平?jīng)霰痹?，涇源的吳發(fā)榮逼近城外的北砂石灘，隆德的王德福占據(jù)頡河川，他們步步進逼，平?jīng)龀请S時都有可能被攻陷。危急時刻，平?jīng)隹h長楊承基親自寫信，委托當(dāng)時賦閑在家的鄭濬和平?jīng)錾虝L吳九如，親自帶信前往慶陽，延請當(dāng)時駐軍慶陽的陳珪璋，以解平?jīng)鲋畤ｊ惈曡笆苎?月6日帶兵進駐平?jīng)?，平?jīng)鲋車娜赏练艘姞钭鼬B獸散，平?jīng)雒庠馔莱侵y。

“功德碑”碑陽。

“功德碑”碑陰。

　　正是為了感念鄭濬救民于水火的功德，褒獎他為官期間愛民護民的善行義舉，1942年，在他去世三年后，平?jīng)龅氖考澓蜕碳易栽赋鲑Y，為他刻立了一塊體積碩大的功德碑，碑身高約2.2米，寬74厘米，厚20厘米，加上碑頭、碑座，全碑高約4米以上，樹立在平?jīng)龀菛|寶塔梁東側(cè)的暖泉旁。由曾任鎮(zhèn)原縣長的朱離明（平?jīng)鏊髁_人）親自執(zhí)筆，撰寫碑文。碑文全文1995字，對他的生平事跡有詳盡的描述，對他的人品官聲有崇高的評價。遺憾的是，2010年這塊碑子被發(fā)現(xiàn)時，只殘存上半部146厘米，僅存1300字，約為整個碑文的三分之二左右。但即使如此，所剩殘碑的碑陽稱謂清楚，碑陰正文字跡清晰，書寫規(guī)范，鐫刻俊秀，堪稱碑中精品。

“鄭舉人”的身后事

　　鄭濬弟兄共5人，他中舉后，在平?jīng)龀沁^店街購得一處院落，將小自己21歲的五弟鄭濟帶在身邊，供其讀書，鄭濟也是學(xué)有所成，后曾任景泰縣長。

　　鄭濬身后無子，后來由家門戶族商量，將他二弟鄭源的兒子鄭鼎樞過繼給他，以承繼門戶。1926年，鄭鼎樞在黃浦軍校上學(xué)的兄長鄭伯庸回故鄉(xiāng)探親，鄭鼎樞再三央求兄長帶他一同走。其時，他結(jié)婚剛一年，妻子有孕在身，因而兄長和家人都不答應(yīng)。但鄭伯庸前腳剛走，鄭鼎樞隨后即瞞著家人去了廣州，此后便不知所蹤，有說去了南京的，有說出家于峨嵋山的，還有說去了印度的，但從此即杳無音信，再未回原籍。鼎樞走后40天，1926年10月29日，他的兒子出生，一聽到接生婆說生的是男孩時，鄭濬連說“妙哉！妙哉！”遂為之取乳名妙娃。鄭濬非常喜歡這個小孫孫，按五行測算，妙娃命中缺水缺木，便親自為之取名淼森，字林泉。林泉小時，鄭濬親自為其點撥學(xué)業(yè)，同時還延請了一位老儒為之授課。林泉天資聰慧，一點即通，寫字、作文樣樣優(yōu)秀。8歲時，鄭濬帶他去南海朝拜，受印光法師摩頂皈依佛門，法名福周。

　　林泉曾先后就讀于平?jīng)鲋猩浇中W(xué)和平?jīng)鲋袑W(xué)，1952年經(jīng)鄭濬的學(xué)生楊子恒（時任甘肅省交通廳長）推薦，曾先后到蘭州銀行、省石油公司工作；1958年回平?jīng)龊?，又先后在平?jīng)隹h火硝廠、縣工藝美術(shù)廠、崆峒螺釘廠工作；1966年被下放回原籍勞動改造，舉家遂遷徙回草峰原鄭家洼老宅，平?jīng)龀侵信e人巷院落被收歸公有。1978年落實政策后予以平反。居家勞動期間，他自學(xué)中醫(yī)，1983年考取赤腳醫(yī)生證，懸壺濟世，為鄉(xiāng)鄰看病。受祖父影響，他一心向佛，樂善好施，深得鄉(xiāng)民好評。

　　鄭淼森育有四子二女，長子鄭曙青生于1951年，早年居住于舉人巷的祖屋，曾在平?jīng)鍪薪煌ň止ぷ鳎?011年退休。次子鄭曉青，生于1957年，曾先后任教于華亭礦務(wù)局楊家溝煤礦子弟學(xué)校、華亭二中等。三子鄭暉青，生于1960年，曾在崆峒區(qū)糧食系統(tǒng)工作。四子鄭暄青，生于1973年，1991年參軍，退伍后現(xiàn)在新疆工作。長女鄭嫻青、次女鄭媛青均生于60年代，曾在原平?jīng)鍪袑倨髽I(y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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