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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仰東:近代以來民間水滸故事的文獻整理與研究述評

 杏壇歸客 2023-09-22

近代以來民間水滸故事的文獻整理與研究述評

摘 要:近代民間水滸故事數(shù)量眾多且與清代及前代不同。上世紀以來,水滸故事發(fā)源地對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搜集整理工作取得了很大進展,各種選本層出不窮;研究過程中,學界對古代民間水滸故事因小說《水滸傳》的原因多有注意,研究成果豐富,對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關(guān)注與研究則寥寥無幾;研究與文獻整理之間的失衡說明研究過于滯后,且也因進展緩慢存在著諸多問題,而這也為民間水滸故事的研究提供了更多有待改進的空間。

關(guān)鍵詞:民間水滸故事;文獻整理;研究現(xiàn)狀;存在問題

首先必須指出的是,本文所論民間水滸故事有別于古代民間水滸故事,特指近代以來形成且廣泛流傳于民間的短篇水滸傳說。從學術(shù)研究的角度看,經(jīng)由相關(guān)文獻綜述,宋元民間水滸故事因與《水滸傳》成書有關(guān)已為學界研究熱點,明清兩代民間水滸故事,雖無法與之媲美,但也因文人、宮廷層面的參與,花雅兩部的爭盛,加之《水滸傳》影響的全面滲入,相關(guān)研究也頗不寂寞。比較而言,數(shù)量眾多且深受廣大民眾喜愛的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研究則顯得冷落蕭條很多。正如學術(shù)史上諸多價值與研究失衡的現(xiàn)象那樣,近代民間水滸故事也并非無有研究的意義。本世紀以來,隨著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受到黨和政府及相關(guān)部門的重視,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價值也逐漸為人注意。對上世紀初迄今百余年間近代水滸民間故事文獻整理與研究現(xiàn)狀的爬梳與綜述,對于把握與推進該項研究的進展與深化不僅具有學術(shù)價值,也有著相當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一、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文獻搜集與整理

對民間水滸故事的搜集整理始于上世紀七十年代。1975年8月14日毛澤東發(fā)表了關(guān)于“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臘”的著名談話,此后不久《水滸傳》便成為當時學界、政界矚目的焦點,[1]有關(guān)水滸的民間故事也隨之引起社會廣泛的注意。1977年“遵照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的指示”,“為了配合我國政治思想戰(zhàn)線上這一次重大斗爭”,[2]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專門成立了“梁山調(diào)查組”,對梁山地區(qū)包括鄆城縣境內(nèi)民間水滸故事進行了全面調(diào)查??梢哉f,此次調(diào)查,規(guī)模之大,級別之高,也是水滸學或水滸文化研究史上一件值得關(guān)注的大事。1985年春,梁山縣政府組織發(fā)動當?shù)匚幕ぷ髡呓?,深入田間地頭,街市村鎮(zhèn),歷時長達八年,采集民間水滸故事200余篇,完成270余萬字的《梁山縣民間文學集成資料本》一部。這種由政府牽頭,將其作為政治任務(wù)完成的方式,實可謂1977年調(diào)查的延續(xù)。值得注意的是,先此一年,山東省還成立了《水滸外傳》編寫組。“外傳”云云,按韋昭《國語解敘》釋義:“其(指《國語》)文不主于經(jīng),故號為外傳?!薄八疂G外傳”猶如《儒林外史》不載于正史,而于《水滸傳》之外存在的一些水滸傳說。[3]1985年,梁山學者王太捷、朱希江在調(diào)查基礎(chǔ)上將其中部分傳說整理成書,題名《水泊梁山的傳說》交由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出版。同年徐華龍《水滸英雄外傳》作為“《山海經(jīng)》叢書”之一種也編選告訖。次年(1986年)華積慶先生整理出版了《水滸英雄外傳》上下冊(寶文堂書店),是書共由三部分組成,分別為“水滸英雄傳說”、“水滸風物傳說”、“施耐庵的傳說”。最后有附錄,匯集了一些與《水滸》有關(guān)的其他資料,如戲曲、曲藝劇目等[4],對水滸學、水滸文化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同年,王成君《水滸人物傳說》問世[5]。隨后,1987年張振和、蔡如慶《水泊梁山民間故事》,1993年梁興晨、武鷹、樊兆陽《水滸人物野史》[6]、1997年崔金泉、汪林、魏人《水滸人物傳奇故事》[7]等相繼出版,與此前田野調(diào)查、采風以及案頭整理完成的幾部民間水滸故事整理本前呼后應(yīng),共同構(gòu)成了上世紀百年間近代民間水滸故事文獻整理的大致景觀,最后二十年近乎井噴,可謂這一景觀的高潮部分,也是最為絢麗出彩的部分。

本世紀以來,近代民間水滸故事整理在繼承延續(xù)上世紀成果與思路基礎(chǔ)上繼續(xù)發(fā)展,成績不俗。這些成果以時間先后計有:2003年樊兆陽《水滸人物口頭傳說大觀》(國家圖書館出版社),該書共收故事300余篇,80余萬字,其中“天罡篇”收晁蓋6篇、宋江7篇、吳用6篇、林沖4篇、魯智深5篇、武松7篇、李逵7篇、阮氏三雄7篇;“地煞編”收神醫(yī)安道全5篇、一丈青扈三娘4篇、時遷7篇、張青與孫二娘9篇,幾乎涵蓋了梁山主要英雄人物?!昂苡幸馕丁盵8]的是,書中還采集了不少有關(guān)施耐庵及《水滸傳》創(chuàng)作方面的逸聞趣事[9]。2008年樊先生又偕同張慶建先生一起整理完成了“煌煌巨制”《民間大水滸》,該書收錄224則水滸傳說,約53萬字,內(nèi)容豐富,規(guī)模與《水滸傳》相當,堪稱繼《水滸人物口頭傳說大觀》之后又一部集大成之作[10]。需說明的是,編者樊兆陽,字春輝,山東定陶人,1937年生,1963年畢業(yè)于甘肅師范大學中文系(今西北師范大學前身),曾長期擔任梁山縣文化局局長,從事當?shù)孛耖g文學的收集、整理、宣傳工作達20余年,對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文獻整理貢獻甚大。在前輩學人基礎(chǔ)上,新世紀以來前十年,民間水滸故事文獻整理仍保持著強勁的發(fā)展勢頭,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相繼整理完成出版的文本多達十余種,如2004年王文平《書外水滸》(南海出版公司)、2005年高建軍《民間水滸》(文物出版社)、2006年康全忠《水滸·鄆城·宋江》(青海人民出版社)、曹先鋒《水滸故地話水滸》(時代文藝出版社)、2010年盧明《正話水滸》(黃河出版社)、李艷麗《水滸文化叢書》(山東人民出版社)、2013年徐龍華《水滸傳說故事》(浙江文藝出版社)、2014年李孟雷《大義梁山》(中國文化出版社)等,規(guī)模不一,特點各異,均為民間水滸故事文獻的重要創(chuàng)獲,值得肯定。張錦池先生指出:“宋江起義雖無根據(jù)地,屬于’流寇’,而當其’轉(zhuǎn)略’河北、京東、淮南三路時,或曾小棲于太行山、梁山泊、楚州某地;因為后來的許多故事,除了從梁山泊和太行山傳出來的以外,還有從楚州傳出來的。”[11]雖然梁山英雄轉(zhuǎn)略之地皆有民間傳說、軼聞舊事留存,但因梁山為其主要據(jù)點,一般來說,山東仍是水滸故事的主要發(fā)源地,民間水滸故事也最多。文獻的搜集整理,山東學者義不容辭,用力尤勤,搜集范圍自然也以山東境內(nèi)為主,即便偶涉江浙、楚州等地,所占比重也不太大,且多置于附錄或水滸人物傳說之后,從而使得一些諸如方臘起義、施耐庵等江南民間水滸故事的文獻文本形同點綴,卻也難能可貴。蓋因地域文化及學者、編選者身份使然,這一格局往往在江浙一帶學者、編選者所編文本中有所不同,施耐庵等人的事跡一般被置于開篇,如徐龍華《水滸傳說故事》、《水滸英雄外傳》等。出于同樣的心態(tài),甚至于作者故里還出現(xiàn)不少有關(guān)施耐庵傳說之類的專書,如張袁祥等《施耐庵的傳說》,該書共收錄相關(guān)傳說31篇[12],同年馬春陽所編同名故事集則比此多出38篇[13]。可見圍繞施耐庵形成的民間故事也相當可觀。如將本世紀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整理情況與上世紀略加比較,不難發(fā)現(xiàn),近十余年,民間水滸故事愈發(fā)受到本土文化工作者、學者的關(guān)注,幾乎每年都有相關(guān)文本問世。雖然其思路與途徑與上世紀并無本質(zhì)差異,但這種熱鬧的局面不止說明近代民間水滸故事數(shù)量之多,也有利于推動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發(fā)掘保護。

二、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的研究現(xiàn)狀

“文獻是一切學術(shù)研究的基石,古代文學研究也同樣需要根植于這一堅實的基石之上?!盵14]近代水滸故事作為古代水滸故事的延續(xù),同樣存在著文獻整理與學術(shù)研究的問題。然而,“群山萬壑”,《水滸傳》無疑為其主峰。蓋因小說影響之故,包括民間水滸故事在內(nèi)的水滸文化研究存在著冷熱不均的現(xiàn)象。依照淵源關(guān)系,作為《水滸傳》成書來源之一的宋元水滸故事(包括元代水滸戲)首先受到關(guān)注,研究熱度持續(xù)不減,在水滸文化研究格局中,其地位僅次于《水滸傳》。隨著研究的深入,研究視野的進一步開闊,水滸戲研究也由矚目宋元開始延伸到明清。當然,明清水滸戲不同于元人的地方在于后者多受小說影響,學者統(tǒng)計,明清兩代改編自《水滸傳》的水滸戲數(shù)以千計[15]。借力于小說研究,明清水滸戲也漸受學界青睞。據(jù)筆者所知,僅本世紀以來,相關(guān)論文即已高達174篇,雖仍無法抗衡《水滸傳》,但卻幾近二十世紀論文總和的兩倍。繼水滸戲研究之后,《水滸傳》續(xù)書或“水滸小說”[16]研究也是一大熱點,僅以《蕩寇志》為例,本世紀以來相關(guān)論文約60余篇。至于水滸戲改編與傳播、水滸戲與三國戲比較、水滸戲與宋元小說之關(guān)系等也基于研究思維、視角的更新與拓展而于近年多有論及。

通過對水滸學或水滸文化研究現(xiàn)狀的簡單梳理,說明民間水滸故事特別是至今仍然孓遺于鄉(xiāng)村民間的水滸故事研究現(xiàn)狀不盡如人意。筆者據(jù)中國知網(wǎng)所收文獻統(tǒng)計,自上世紀初迄今百余年間,以民間水滸故事為研究對象者僅有8篇,分別是: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梁山調(diào)查組”《梁山地區(qū)遺跡和民間傳說的調(diào)查》(《考古》,1977年第6期),李希凡《民間故事中的水滸英雄》(《民間文學論壇》,1998年第3期),郭冰《“水滸”民間傳說論略》(《中國礦業(yè)大學學報》,2006年第2期)、《水滸歇后語探略——兼論水滸的民間接受》(《哈爾濱工業(yè)大學學報》,2006年第4期)、《明清時期“水滸”接受研究》(浙江大學古代文學專業(yè)2005年度博士論文),舒媛媛《水滸故事之流變與傳播研究——以“江湖”與“廟堂”的互動為中心》(蘇州大學古代文學2008年度博士論文),張莉《“水滸”評話(評書)與說話傳統(tǒng)研究》(揚州大學古代文學2012年度博士論文),馮興華《民間水滸傳說敘事結(jié)構(gòu)研究》(西北民族大學民俗學2013年度碩士論文)等。他如楊子華《<水滸>與杭州》(《杭州師范學院學報》,1985年第2期),閆東平《<水滸傳>的現(xiàn)代傳播——以影視水滸為例》(武漢大學古代文學2004年度碩士論文)也略有論及。尤為難得且不得不提的是,苗懷明《二十世紀中國小說文獻學述略》在述及二十世紀《水滸傳》文獻研究時也將民間水滸故事文本的編選作為《水滸傳》文獻之列囊括其中。

就現(xiàn)有成果看,上世紀3篇。其中《梁山地區(qū)遺跡和民間傳說的調(diào)查》系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梁山調(diào)查組”在梁山鄆城等地進行的一場實地調(diào)查,事后雖沒有成書出版,但卻第一次摸清了水滸民間傳說的大致分布。并通過對歷史文獻的考證,結(jié)合梁山鄆城地形地貌的演變以及水滸英雄籍貫等線索,探討了水滸民間故事產(chǎn)生的原因,比如晁蓋,文中指出“關(guān)于晁蓋的民間傳說,主要流傳在梁山縣司理山地區(qū)和鄆城縣晁莊。”司理山“位于東平湖的范圍之內(nèi),洪水期中,全湖水滿,這座山頭就會和八、九百年以前一樣,依然被包圍在碧斕渺茫的水泊中?!彪U要的地形地貌非常適合古代農(nóng)民起義軍作為攻守進退的據(jù)點,“有關(guān)傳說是晁天王領(lǐng)導的起義軍在司理山上活動的地點”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這次調(diào)查是“為配合政治思想斗爭”開展的,學術(shù)性不強,作為調(diào)查報告可,作為學術(shù)論文未免牽強。楊子華《<水滸>與杭州》主要以小說《水滸傳》為研究對象,論述過程中也偶然涉及到明清時期江南一帶流傳的水滸故事,如清代朱梅叔《埋優(yōu)集》載張順死后歸神之類的“俗傳”,杭州當?shù)匕ㄔu話中有關(guān)松木場“鬼神堂”之類的水滸民間傳說等。因意不在此,對民間水滸故事的論述尚顯薄弱。真正將民間水滸傳說提升到學術(shù)層面予以觀照并給予深刻論述者當屬李希凡先生《民間故事中的水滸英雄》一文,該文原系為樊兆陽《水滸人物口頭傳說大觀》一書所作序言。具體論述中,李先生由宋元水滸故事談起,指出小說《水滸傳》源于民間,并參照《水滸傳》,對流行于山東、江浙各地的民間水滸故事之價值給予了充分肯定,認為:其一,民間水滸故事證明“人民的反對封建統(tǒng)治的斗爭和理想,是怎樣培育了《水滸》這部偉大杰作的產(chǎn)生”;其二,民間水滸故事中的英雄形象與小說所描繪的英雄形象在性格上形成互補,“或多或少,或簡或繁,卻都從某一側(cè)面豐富和突出了水滸英雄的性格特征和形象意義?!逼淙?,民間水滸故事不僅證明“征遼”情節(jié)的可能,對其所體現(xiàn)出來的愛國精神也有所發(fā)揚,比后出《后水滸傳》更具現(xiàn)實意義。新世紀以來,民間水滸故事才真正被納入研究視域。成果盡管在水滸文化中微不足道,但與上世紀相比已有了較大改觀,且誕生了第一部專門以水滸民間傳說為研究對象的碩士論文——馮興華《民間水滸傳說敘事結(jié)構(gòu)研究》。該文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為指導,運用民俗學、人類學等社會科學的相關(guān)理論和方法,通過田野調(diào)查等途徑,在最大限度地搜集和占有原始資料基礎(chǔ)上,分別從民間水滸故事的敘事結(jié)構(gòu)、傳承和流變與地域社會之間內(nèi)在關(guān)系等層面對民間水滸故事的文本內(nèi)容進行了結(jié)構(gòu)分析,對民間水滸故事的“共時性和歷時性異文”、文本比較及敘事母題等相關(guān)問題予以了深刻闡釋。文后附有作者對張慶建及當?shù)貛孜幻耖g水滸故事講述人的專訪。郭冰博士于民間水滸故事研究最為用力,其博士論文首辟“明清時期民眾對’水滸’的接受”專章,分別從民間“水滸”傳說(第一節(jié))、民間“水滸”歇后語(第二節(jié))、民間水滸說唱(第三節(jié))、民間“水滸”戲及其他方式的接受(第四節(jié))等四個層面論述之。其中第一層面重在文本解讀,對民間水滸故事的題材內(nèi)容比如出身來歷、習武修德、人倫日常、戰(zhàn)斗經(jīng)歷等給予了較為全面的分析;對民間水滸故事的鄉(xiāng)土氣息、民眾心理以及故事作者、傳播者作了較為深入的探討。第二層面是對第一層面的延伸,主要從語言學角度解析故事文本語言的使用情況[17]。民間水滸說唱、民間“水滸”戲及其他方式的接受與前兩個層面互為表里,共同構(gòu)成民間水滸故事的流播與接受形態(tài)。其后于2006年所發(fā)《“水滸”民間傳說論略》、《水滸歇后語探略——兼論水滸的民間接受》兩文即是在前兩個層面基礎(chǔ)上整理完成的。聯(lián)系水滸民間故事研究實際,李希凡先生雖有高論,但如此深入則不得不首推郭文,在水滸文化特別是在民間水滸故事研究進程中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標志著民間水滸故事研究進入到一個嶄新階段。舒媛媛《水滸故事之流變與傳播研究》以江湖文化與廟堂文化為考察中心,對兩種文化形態(tài)下的水滸故事流變與傳播演變軌跡作了較為清晰地勾勒,第五章第二節(jié)“水滸民間流傳”分別從吃飯問題、普通百姓的基本生活需求、英雄的成長過程等層面論述了民間水滸故事的思想內(nèi)容,并對民間水滸故事的藝術(shù)特點作了簡要概括。張莉《“水滸”評話(評書)與說話傳統(tǒng)研究》重在以《水滸傳》為參照,探討評話與說話中的水滸故事傳統(tǒng),因評話系統(tǒng)多受小說影響,或改編,或新創(chuàng),加之評話所說書目“都是以長篇歷史故事和歷史人物為主”,故評話系統(tǒng)中的水滸故事也多“長篇巨制”,如王麗堂口述記錄稿《宋江》,始于梁山戴宗薊州巧遇石秀,終于三山英雄合力打青州替秦明報仇、眾英雄同歸梁山,其規(guī)?!爸两▏昂螅嚾丝谑瞿苷f四十多場”[18],顯然與流傳民間的短篇故事不同,也與《水滸傳》有異,可以視作水滸故事民間傳播的一個分支或一種類型。閆東平《<水滸傳>的現(xiàn)代傳播——以影視水滸為例》則從現(xiàn)代傳播學的角度分析了影視劇中的水滸故事,文章認為,民間水滸與文人水滸關(guān)系密切,影視水滸與小說《水滸傳》存在三種不對應(yīng)關(guān)系:戲說、改編、忠于原著,影視水滸情節(jié)人物迥異于小說離不開對民間水滸和文人水滸的繼承與突破,影視水滸情節(jié)對小說情節(jié)的偏離一定程度上吻合了一般受眾心理。苗懷明先生《二十世紀中國小說文獻學述略》蓋因研究目的使然,對近代民間水滸故事文獻略有介紹,論述不多,卻言簡意賅,以為“這些民間傳說故事對研究《水滸傳》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可以作為一種特殊的史料來看待,藉此可以了解《水滸傳》在民間的傳播和接受情況?!盵19]

囿于筆者孤陋,以專著形式論及民間水滸故事者迄今尚未發(fā)現(xiàn)。需要指出的是,作為山東省重大理論與實踐課題之一,《水滸人文》是一部力主全面探討水滸人文鏡像的專書。作為水滸人文鏡像的重要組成,民間水滸故事理應(yīng)為全書論述的重點。遺憾的是,書中于民間水滸故事著墨甚少,不足百字,且置于第四章“語言文化”部分,殊不相類[20]。

三、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研究存在的問題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末至今,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研究逐步擺脫學術(shù)研究空白的困境,為水滸文化研究增添了新的內(nèi)容。然蹣跚學步,一切尚處于起步階段,加之目下學界關(guān)注不夠,且因“研究過程中”,“學者們意見不一,為此還曾引起爭論”[21],是以在取得進步同時,還存在這樣那樣的不足。

首先,研究視域較窄。現(xiàn)有成果大多還只是停留在故事文本解讀層面,雖也不乏民間水滸故事之間的橫向研究,但與其他領(lǐng)域的聯(lián)系還不多,研究視域拓展有限。比如歷史上,宋江等人“縱橫數(shù)省,蹤跡無定”(邵燦《香囊記》),所經(jīng)之地皆有水滸故事產(chǎn)生,地域特點突出,地域文化如齊魯文化、吳越文化對當?shù)厮疂G故事的形成、文本內(nèi)容不無影響,民間水滸故事研究不應(yīng)忽視故事自身與地域文化之間的這層關(guān)系。勃蘭兌斯曾言:“文學史,就其深刻的意義來說,是一種心理學,研究人的靈魂,是靈魂的歷史?!盵22]民間水滸故事源于民間,民間受眾心態(tài)對民間水滸故事的產(chǎn)生、傳播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反之,亦然。所以,研究民間水滸故事不僅由此可以管窺民眾的接受心態(tài)、審美心態(tài),亦可借以了解近代以來民間水滸故事得以形成并蔚然大觀的動因以及構(gòu)成機制。如此等等,皆應(yīng)納入民間水滸故事研究范圍予以觀照。事實上,也只有將民間水滸故事置于宏大學術(shù)背景下考量,才更能有力推動民間水滸故事研究的深入,進而彰顯民間水滸故事的藝術(shù)魅力與學術(shù)價值。

其次,文本發(fā)掘不足。文本研究是當下研究的“焦點”,文本研究“不僅是文本研究自身的需要,也是正確進行文本之間相互對比的前提,同時它也是進行更高理論層面研究的堅實基礎(chǔ)”[23],作為研究“安身立命”之本,文本研究無可非議。然而,相對文本整理,民間水滸故事文本研究顯然要滯后得多。學者論清人文獻整理與研究時指出:“清儒整理唐代文獻,常常寓研究于文獻整理之中,即在整理文獻中進行研究,在研究中進行整理?!盵24]民間水滸故事在這一點上遠遜于前人,也落后于水滸文化范疇中其他分支,從而大大限制了對文本內(nèi)容的深入發(fā)掘,遮蔽了研究視角的充分展開,進而將研究焦點研究精力過多地集中在思想內(nèi)容、人物形象上。對文本的藝術(shù)特色、英雄形象所體現(xiàn)出來的精神風貌、審美特點、敘事風格等問題認識不足。民間水滸故事系水滸文化的組成部分,近代民間水滸故事系古代水滸文學的延續(xù),民間水滸故事與古代水滸文學文本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可比性強,研究價值高,雖有學者涉及,但多淺嘗輒止,發(fā)掘不夠。

再者,研究方法單一?!墩撜Z·衛(wèi)靈公》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在研究中便是科學方法[25]。民間水滸故事研究大多依附于學位論文,幾近1/2,這一情形說明,民間水滸故事研究并未取得獨立地位。尷尬的研究地位不僅限制了研究視域的拓展,也妨礙了研究方法的更新與豐富。比如,因依附關(guān)系,有限的篇幅與固定的選題使得民間水滸故事研究難以展開,研究方法只能以犧牲局部利益遷就于整體安排,研究方法無外乎解讀與闡釋,舉凡比較分析、歸納演繹以及民間文學所慣常采用的主題學方法等少有運用,甚或根本就未曾涉及,更遑論原型研究、精神分析、社會歷史、接受美學等更加綜合深層且也更加具體的學科方法了。歸結(jié)起來看,近代民間水滸故事是水滸故事發(fā)源地民間智慧的結(jié)晶,蘊含著豐富的學術(shù)信息,具有巨大的潛在研究價值。隨著娛樂媒介、傳播途徑的多元化,近代民間水滸故事囿于時代變遷及說唱文學自身存在的缺陷,同樣面臨著生存危機。雖然文獻整理已先著一步,做出了可喜的成就,值得欣慰,但如何發(fā)掘潛在的學術(shù)價值,改變當下研究滯后的局面,不僅具有現(xiàn)實意義,也且勢所必然,理應(yīng)引起學界關(guān)注。

[1] 佘大平:《研究<水滸傳>的傳播史,宣傳“英雄<水滸傳>”》,《水滸爭鳴》2010年第12輯。

[2] 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梁山調(diào)查組”:《梁山地區(qū)遺跡和民間傳說的調(diào)查》,《考古》1977年第6期。

[3] 山東《水滸外傳》編寫組:《水滸外傳》,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1984年。

[4] 華積慶:《水滸英雄外傳》,北京:寶文堂書店,1986年。

[5] 王成君:《水滸人物傳說》,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6年。

[6] 梁興晨等:《水滸人物野史》,北京:華藝出版社,1993年。

[7] 崔金泉等:《水滸人物傳奇故事》,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文化出版社,1997年。

[8] 李希凡:《民間故事中的水滸英雄》,《民間文學論壇》1998年第3期。

[9] 樊兆陽:《水滸人物口頭傳說大觀》,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3年。

[10] 朱仰東:《試論“大水滸文化體系”構(gòu)建的必要性及可行性》,《菏澤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

[11] 張錦池:《<水滸傳>考論》,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1頁。

[12] 張袁祥等:《施耐庵的傳說》,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84年。

[13] 馬春陽:《施耐庵的傳說》,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4年。

[14] 梅新林等:《當代中國古代文學研究1949-2009》,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年,第797頁。

[15] 王平:《明清小說傳播研究》,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170頁。

[16] 宋金民:《水滸小說研究》,博士學位論文,山東師范大學,2011年。

[17] 郭冰:《明清時期“水滸”接受研究》,浙江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5年。

[18] 張莉:《“水滸”評話(評書)與說話傳統(tǒng)研究》,揚州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2年,第146頁。

[19] 苗懷明:《二十世紀中國小說文獻學述略》,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第218-219頁,第219頁。

[20] 陳進軒:《水滸人文》,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1年。

[21] 苗懷明:《二十世紀中國小說文獻學述略》,北京:中華書局,2009 年,第 218-219 頁,第219 頁。

[22] 勃蘭兌斯:《十九世紀文學主流》,李宗杰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 年。

[23] 寧稼雨:《文本研究類型與中國敘事文化學的關(guān)聯(lián)作用》,《天中學刊》2013 年第6期。

[24] 王雪玲:《清儒整理唐代文獻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年,第241頁。

[25] 張晶:《新范式建構(gòu)的方法思考》,《北方論叢》1997年第1期。

【注】此文原載《聊城大學學報》2016年第2期

文章:朱仰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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