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落盡后,她便是這皇宮中最耀眼的一抹紅。她本該被這冰天雪地里最溫暖地呵護,哪知一朝嫁作他鄉(xiāng)婦,竟是江頭水遠,身不由己。 這樣的命運,這樣的遭遇,這樣在歷史長河里被遺忘的女子,還有多少?她,就是和碩恭愨公主,順治帝唯一的成年女兒,也是康熙帝的同母姐姐。 一 最后的惜別:順治帝的無奈 1661年秋,年僅23歲的順治帝駕崩,結(jié)束了他14年的統(tǒng)治生涯。這本是太平盛世,萬物欣欣向榮的一個秋天。然而帝王的匆匆離世,卻為這關(guān)內(nèi)景致平添了幾許蕭索凄涼。在駕崩前,順治帝已經(jīng)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他命人將自己的八位子女都召來面前,想要最后一次將他們牢記于心。 這八位子女中,有七位都是還在襁褓里的皇子皇女。唯一成年的,就是小女兒翠花公主。公主生得標致,十分聰慧,深得順治寵愛。然而因為她只是一個女兒,在這數(shù)人的兄弟面前,她的地位始終微妙。此時的翠花公主正在后宮學詩,她穿著月白色的皮裘,正在窗邊看一場鵝毛大雪。忽然聽宮女通報,父皇有詔,召她去側(cè)殿面圣。 公主害怕極了。她隱隱覺得,這面圣恐怕就是與父皇的最后一次見面。她來不及思索更多,只得忙不迭趕去側(cè)殿,向父皇叩拜行禮。 果然,她與父皇只有一面之緣。次日,年輕的順治帝便駕崩了。臨終之時,他反復(fù)交代,要四大臣輔佐幼主,一心一德,興盛我大清。然而這也只能是他的一片美意,遺言終究是遺言,時來運轉(zhuǎn),后事由人不由天。翠花公主失去了這個疼愛自己的父皇,她抱著母親痛哭一場。從此她便再也不是那個后宮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而是被卷入了朝堂決策的漩渦之中,成為了權(quán)謀的犧牲品。 二 權(quán)力更迭:鰲拜手握大權(quán)順治帝駕崩后,其第二子玄燁繼位。因為還年幼,在位號為康熙帝。當時的康熙只有8歲,他在父皇的喪事后被迎上了龍椅。 喪期內(nèi),以孝莊太后為首的后宮諸位妃嬪攝政。而輔政大臣鰲拜等四人則主管朝政。其中鰲拜最為得力,不出數(shù)月便控制住了整個朝堂,對國家的大權(quán)已是握于手心。但與此同時,他旗下也布滿了親信和奸細,無處不在窺視朝廷。 鰲拜這般蠻橫,令孝莊太后和康熙很是忌憚。因為如日中天的他完全能左右朝政,只要他一言不合,便能挾天子以令諸侯。面對如此局面,太后實在難以自處。 苦思許久的太后,終于聽從了心腹宮女的建言,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唯一外孫女來換取一個喘息的機會。這真是天妒紅顏,公主的命運被她最親近的祖母操控。但情勢所迫,她也只能背水一戰(zhàn)。 三 和親南北:公主入贅權(quán)臣府第面對朝堂上那謀士當?shù)赖啮棸?,太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她命人去打探,鰲拜的侄子瓜爾佳·訥爾杜最近立下了戰(zhàn)功,正值他的升遷之際。 太后靈機一動,立刻傳旨朝中,要在訥爾杜的封賞中加入一樁姻緣——將自己的寶貝外孫女,許配給這個鰲拜的親侄!這樣一來,鰲拜必感激涕零。他必定會收斂自己的霸道,少些猜忌,太后和康熙也能好好養(yǎng)精蓄銳,積蓄實力。 果然,當鰲拜得知皇太后的旨意時,頗感意外。他自然明白,這是皇室對自己權(quán)勢的默認,是在拉攏自己。于是他也客客氣氣應(yīng)了這門親事。 這年,翠花公主只有15歲。她的新郎瓜爾佳·訥爾杜比她大了20歲,已經(jīng)是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中年將領(lǐng)。公主對他充滿了陌生感,但這場婚事注定她無法違抗。 在太后令下,翠花公主不得不穿上嫁衣,跟著鰲拜一族的人馬遠赴東北老家完婚。一路奔波讓她心力交瘁,她哭得兩眼通紅,卻不敢稍有怠慢。這一別,便是永訣。公主的命運被她最親近的人永遠地賣給了鰲拜家族,她將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這個牢籠。 四 鏟除奸佞:公主遭牽連受難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間又數(shù)年過去。康熙長大成人,漸感鰲拜跋扈,大有篡位奪權(quán)之勢。1677年冬天,康熙終于向鰲拜發(fā)難,決心鏟除這個奸佞。整個計劃已籌劃數(shù)月。這天,鰲拜照例去皇宮面圣。他剛走到太和殿門口,忽然間四面暗箭亂射。鰲拜反應(yīng)迅速地抽出佩刀自衛(wèi),奈何敵眾我寡。最后還是被康熙侍衛(wèi)捕獲。 隨后數(shù)日,朝中傳出消息,要清查鰲拜的黨羽。所有與鰲拜相關(guān)之人,無一幸免,無不受到牽連。鰲拜被打入大牢,其親信要么斬首,要么流放邊陲。 而和碩公主的丈夫,鰲拜的親侄訥爾杜,更是直接被撤了官職,流放到東北去了。公主身為妻子,理應(yīng)跟隨丈夫前往流放之地,開始了漫長離別的路。 離京的那天清晨,公主在宮門跪了一個時辰,目送太后、康熙他們的車駕漸行漸遠。她跪得兩腿發(fā)軟,卻只能止住哭泣,迎著風雪登上前往東北的馬車。這漫漫長路,竟是她一生的絕筆。 五 黃土為鑒:公主含恨埋骨異鄉(xiāng)和碩公主到達東北后,才明白什么是天寒地凍。她本是深宮中的嬌女,哪里受過這樣的刺骨嚴寒。而且她的丈夫因為鰲拜一案對她頗有怨言,夫妻間已無像樣的感情。公主在這漫漫流離中度過了凄涼的幾年光陰,奄奄一息。 一日外出打獵的康熙,偶遇自己這受盡折磨的姐姐。當真正看到她的生活境況時,康熙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當年出于大局做下的決定,竟給最親近的家人帶來了這樣的傷害。他紅著眼圈將公主接回京城居住,但為時已晚,公主已經(jīng)是風中殘燭。 就這樣,還未到而立之年的和碩公主便撒手人寰,英年早逝。康熙心如刀絞,他請求將公主入葬于皇家陵寢,卻被禮部全部否決——既然嫁出去了,就只能歸夫家。 結(jié)語最終,這原本注定榮華一生的公主,死后都未能回到故里。只留下一具孤單冰涼的骨灰,長眠于昔日權(quán)傾一時,卻又被她緊緊捆綁一生的鰲拜家族的舊墓之中。 公主這一生的哀歡離合,令人唏噓;她的命運跌宕起伏,卻又歷歷在目。我輩追憶她,不得不問心無愧:這般傷天害理的犧牲,換來的長治久安,又是誰來為她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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