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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野史演義(二十一)一個“慰安婦”的血淚控訴

 陳之秀 2024-09-28 發(fā)布于北京

我是個朝鮮人。在我沒出生前,朝鮮就被日本人占了。我17歲的時候,村里來了個日本警察,戴著一頂高高的紅帽子,穿著黑色的制服,肩上扛著兩顆星,也不知是個多大的官兒,腰間還挎著一把長長的軍刀。我恨死他了,因為就是他騙我說,他能幫我找到又輕松掙錢又多的工作。那時,我有2個哥哥,母親死后,父親娶了繼母,又生了個妹妹,日子過得很艱難,我14歲就離開家,到一家專做帽子的縫紉鋪做工,聽說有這樣的好事,心里高興極了,當(dāng)時就報了名,我們村還有一個姑娘也跟我一起報了名,可誰知道那個日本警察說的“又輕松掙錢又多的工作”是讓我們做“慰安婦”?。√崞稹拔堪矉D”這個詞我就生氣,那是日本人叫的,好像我們是自愿去“慰安”男人的,其實是到軍隊里當(dāng)妓女,那哪是人過的日子啊!每天至少要和五六個男人睡,最多的時候,要和三四十個男人睡,我們又不是橡皮做的,誰受得了那個罪??!

那個日本警察把我們帶到了平壤火車站,我一看,和我們一起上路的還有20多個姑娘。日本警察把我們交給日本憲兵后就走了,憲兵們又把我們?nèi)M(jìn)了一節(jié)悶罐子車廂里,車廂里面連個窗子都沒有,8月的天啊,你能想象車?yán)镌撚卸酂?。因為怕我們逃跑,連解手都不讓我們下車,只能在車廂的另一頭就地大小便,那個氣味別提有多難聞了。也不知道火車走了幾天,到了“浦口”這個地方,我們才下了車,原來我們被帶到了中國。

渡過長江以后,我們坐上了卡車,很快就進(jìn)了一個很大的城門,后來我才知道這里就是當(dāng)時中國的首都南京。我們被帶進(jìn)一個大約有10幢房子的大院,鐵門在身后“咣”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我們又被帶到一幢二層磚樓里,上了樓梯,兩邊全是房間,我被帶到左手第二間房,日本憲兵把我推了進(jìn)去,說:“這是你的房間。”說完就走了。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見有木門、木窗和木地板,一進(jìn)門的右側(cè)凹進(jìn)去一塊,正好放一張榻榻米。屋頂垂下一盞白燈泡,連個罩子也沒有,十分晃眼。從窗戶往外看,可以看到附近有一座兵營,周圍拉著一圈鐵絲網(wǎng)。附近還有一條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橋,有一家日本人開的壽司店。

第二天,我被叫下樓,一對會說日本話的朝鮮夫婦告訴我,他們就是這兒的老板。那個男的長得又高又大,女的又矮又瘦,他們逼著我剪去齊腰的長發(fā),脫去朝鮮裙服,換上日本和服,梳上日本發(fā)式。那個女的警告我以后不許再說朝鮮話,必須說日語,也不準(zhǔn)用原來的名字,還給我起了個日本名字。我哭了,喊著:“我改了名字,家里人怎么能找得到我呢?”那個男的火了,抓住我的頭發(fā)狠狠地打了我一頓,吼道:“照我說的去做!”

從那天起,我就成為了這個“慰安所”里的一名“慰安婦”。因為我不愿忍受日本兵的欺辱,總是反抗,結(jié)果被日本兵告到老板那里,那個男的把我關(guān)進(jìn)了一間閣樓里,反綁雙手,打得皮開肉綻。我怕被打死,再也回不了家,只好咽下這口氣??墒牵幸惶?,我來了例假,老板仍然不讓我休息,一個日本軍官見我下身有血,怕給他帶來晦氣,非要讓我用嘴給他嘬,我死也不肯,他就“哇呀”亂叫,拔出軍刀揮舞著嚇唬我,沒想到鋒利的刀鋒正好從我脖子上掠過,鮮血頓時涌了出來。那個日本軍官嚇壞了,趕緊撕了條布給我包扎,但血還是止不住,我疼得昏死過去,那個日本軍官只好叫來老板,把我抬到附近的一家中國診所救治,才保住了我一條命。

我真的很感激中國人,他們不僅救了我的命,還經(jīng)常偷偷給我送吃的。在慰安所當(dāng)勞工的都是中國人。一天,一個中國勞工把一個還熱乎乎的燒餅遞到我手里,還連比畫帶說。因為他說的是中國話,我聽不懂,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讓我趕快吃,到?jīng)]人的地方吃,免得被老板看見。有時候,我還能從中國勞工那里得到好吃的柿子呢。所以,后來當(dāng)日本人說中國軍隊怎么殘忍,只要讓他們抓住就不得好死的說法,我根本不信,還叫姐妹們也不要信,因為中國人和我們朝鮮人一樣都是遭受日本人的侵略,都是一家人。

我常常一個人偷偷哭,一是因為想家,二是因為忍受不了日本兵的折磨。每當(dāng)聽到火車的汽笛聲,我就想,這是不是拉我來的那輛火車呢?我經(jīng)常流著淚數(shù)著車輪的節(jié)奏,在心里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有一天,一個中國人看見我在流淚,就偷偷塞給我一個小紙包,用生硬的日本話告訴我:“這是鴉片,你把它放在香煙里抽,就不會有煩惱了?!蔽野胄虐胍?,回房間后試了一下,果然感到身體輕飄飄的,渾身的酸痛也一掃而空,還甜甜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從此以后,我染上了鴉片癮,隔一段時間就拜托這個中國人給我弄點鴉片抽。如果沒有這點鴉片,我根本熬不過那段日子。

在南京住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1942年的初夏,我和其他22名朝鮮“慰安婦”乘車到了上海。然后由上海坐船,經(jīng)新加坡到了緬甸的仰光。再乘車從仰光到臘戍,有一段公路被毀壞,我們只能步行,穿越陰暗潮濕的熱帶森林,蚊子叮、螞蝗咬,有些人染上了瘧疾,隔天就發(fā)作一次,先是一陣陣發(fā)冷,然后是火烤一樣的高燒,甚至昏迷。好在我的身體里儲存了不少的鴉片,抵抗力還不錯,總算安全地到了臘戍。

在那里,我喜歡上了一個日本軍官。他個子不高,皮膚黑黑的,樣子看上去還周正。我之所以會喜歡上他,就是因為他和別的日本兵不一樣。別的日本兵從來不把我們當(dāng)人看,而他對我們非常好,從不打我們罵我們,看我睡的床板比較硬,還給我拿來了一條黃綠色的軍用毛毯。我開始喜歡給他唱歌聽,后來那些日本兵說我歌唱得好,就是因為我在唱歌時總想著是在給他唱。

在臘戍呆了一年多,我又被送到了中國的騰沖。就是在這里,我懷了孕,還被拍了裸照。本來慰安所有規(guī)定,不論是士兵還是軍官,在和我們睡覺時必須使用避孕套,但是一些軍官卻不守規(guī)定,怎么也不肯使用避孕套。即使使用了避孕套,但因為避孕套的數(shù)量不夠,每個避孕套都要被使用3次以后才能扔掉。每次用完,我們都要去洗那些避孕套??赡苡械谋茉刑紫吹么螖?shù)多了,哪里破了一點也看不出來,所以我懷了孕。照說像我這樣懷了孕的女孩,不是被強(qiáng)行墮胎,就是被拉出去槍斃。但因為戰(zhàn)事最緊的松山守備隊要求總部給他們送一些慰安婦去,我被列入了名單,這才幸免于難。在臨走前,還有幾個日本兵強(qiáng)迫我和其他幾個姐妹脫光了衣服,讓他們拍了裸照取樂。

1944年的4月,我被從騰沖送到了松山。我們是被馬隊送去的。趕馬人都是雇的當(dāng)?shù)厝?。開始,他們以為我們是日本妓女,覺得他們的騾馬被我們騎了會倒霉一輩子,所以一路上故意抽打騾馬,讓騾馬亂蹦亂跳,顛得我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有的姐妹還哭喊起來,但他們卻嘲笑我們說:“大小姐們,好久沒有騎馬了吧?”又有人說:“不是的,他們是讓別人騎的。”我們又不敢回嘴,只能默默地流淚。后來,當(dāng)他們知道我們是朝鮮人,也是受苦人以后,就不再折騰我們了。馬隊曉行夜宿,大約過了三四天的工夫,我們才翻過高黎貢山。來到龍陵縣城。不久,我又被拉到了松山最前線的臘勐(也叫拉孟)慰安所。

這個慰安所設(shè)在大埡口,在兩座山中間一個小集鎮(zhèn)上。外面用籬笆圍著。里面有兩座大房子,全是用松木蓋的,每座大房子里面又隔成了一個個小房間,一小間一張木板床,墻上刷了白灰,看上去還干凈。我們有20個姐妹,15個朝鮮人,5個日本人,而松山的日本兵有1000多人,也就是說我們每個人要應(yīng)付幾十個日本兵。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我們就靠吸食鴉片麻醉自己。好在慰安所周圍漫山遍野都種著罌粟,我們經(jīng)常跑到罌粟地里摘一些葉子回來嚼著吃。

中國軍隊向松山的日本人發(fā)起進(jìn)攻以后,我們就被拉進(jìn)了掩體里。這里的掩體修得十分堅固,外面拉著好幾道鐵絲網(wǎng),掩體上面覆蓋著厚厚的鋼板,鋼板上又蓋著厚厚的一層土,掩體里都是胳膊粗的松木。掩體像一個大樓,分好幾層,最上面是地堡,下面是掩蔽部,最下面是倉庫,儲存了許多彈藥和糧食。里面有水有電,可以通電話、發(fā)電報,道路四通八達(dá),可以從一個陣地走到另一個陣地。剛開始,中國軍隊不了解這些情況,吃了不小的虧,后來他們用火焰噴射器,一個地堡一個地堡地?zé)毡救藵u漸支撐不住了。特別是中國軍隊在松山主峰子高地下面挖了地道,又用好多炸藥炸毀了地堡后,日本人開始收縮陣地,躲到了幾個地堡里。雖然經(jīng)常晚上出去偷襲中國軍隊,但是已經(jīng)起不了什么作用,再加上彈盡糧絕,總部的飛機(jī)又無法空投支援,日本人只得吃死人身上的肉維持生存。眼看大勢已去,日本人開始燒掉軍旗,接下來就是處理我們這些慰安婦了。

在那些日子里,姐妹們心里都很害怕,因為她們聽日本人說,只要被中國軍隊抓住就會被殘酷地折磨而死,所以整天圍著日本人哭哭啼啼,要日本人帶她們逃出去。一個叫吉武的伍長對她們說:“四周到處是敵人,怎么能逃得出去呢?還是和我們一起死吧。”他可不是開玩笑,那天真的把我們和一些重傷員集中到一個比較大的掩體里,發(fā)給我們每人一瓶砷汞片(就是氰化鉀)。姐妹們都哭了,她們喊著“就是當(dāng)俘虜也不自殺!”日本人也沒把她們怎么樣,就把藥瓶收回去了。我感覺不對勁,就和另外3個姐妹趁日本人不注意的時候跑出去了。后來我聽說,日本人把藥片碾成粉末放在了飯團(tuán)里,就這樣有11個姐妹被毒死了。

我們在山里跑啊跑啊,可松山太大了,怎么也跑不出去。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七八個月的身孕,又沒飯吃,實在跑不動了,我們就躲到一片玉米地里。幸虧遇上了一個中國少年,他在為日本人當(dāng)勞工的時候見過我,那天正好帶著中國軍人下河捕魚時發(fā)現(xiàn)了我們。于是,我們被帶到了保山。這時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下身流著血,是中國軍醫(yī)為我做了手術(shù),又救了我一命。

我們在保山休養(yǎng)了一個月后,經(jīng)大理、楚雄轉(zhuǎn)往昆明,不久又送往重慶。19464月,坐汽車到常德,5月到漢口,乘船到南京,一周后轉(zhuǎn)往上海,踏上駛往日本的輪船,6月在日本的鹿兒島上岸。然后從仁川回到故鄉(xiāng)。

當(dāng)我回到家時,父親早已去世,繼母認(rèn)出了我,和我抱頭痛哭。繼母問我這七年都到哪兒去了,我沒敢說。第二天就去地里干活了。繼母幾次給我提親,可我自己心里清楚,像我這樣一個受盡蹂躪的女人,怎么能結(jié)婚呢?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直到我32歲那年,遇上了一個比我大5歲的男人,他用父兄一樣的愛感動了我,我終于答應(yīng)嫁給他??墒俏乙驗樵谀玫羲捞r摘除了子宮,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每當(dāng)丈夫要我給他生一個孩子時,我就心如刀絞,但我卻沒有敢告訴他真相。為了滿足丈夫的心愿,我去孤兒院領(lǐng)回了一個男孩做養(yǎng)子。但三年后,丈夫就因病去世了,到死我也沒敢告訴丈夫這一切。

1993年的夏天,當(dāng)“從軍慰安婦.太平洋戰(zhàn)爭被害者補償對策委員會”的人找到我,希望我去國際法庭出庭作證的時候,我急了,我怕家里人回來知道這件事,急著趕他們走。直到他們第三次登門,我才被說服了。因為給日本人做“慰安婦”這件事并不是我個人的恥辱,而是日本軍國主義對我們女人犯下的滔天罪行,如果像我這樣的“慰安婦”不敢出庭作證的話,就會使那些罪犯逍遙法外,得不到應(yīng)有的懲罰。因此,我決定站出來,揭露他們的罪行。雖然他們至今仍不認(rèn)罪,但我要和他們一直斗爭下去。即使我死了,我所提供的證言也能永遠(yuǎn)保存下去,讓世人認(rèn)清日本軍國主義的丑惡嘴臉,直到他們低頭認(rèn)罪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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