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美,屋里的燈光也很美。一家人圍著小桌子吃晚飯,飯桌上有魚有肉,香味四溢,充滿著生活的甜美。 終五郎喝著酒,搖搖頭說:“可惜,那一條大泥鰍沒有燒了喝酒,總覺得少了一點什么?!逼拮記]好氣地說:“有這么多下酒菜,非得要吃泥鰍嗎?明晚再吃不行嗎?”終五郎笑了笑說:“這東西要吃新鮮的,等到明晚它就失去了活力,明早就熬湯吃了吧?!?/p> 正說著話,屋外忽然傳來了下雨聲,雨點很急,砸的屋頂噼里啪啦作響。很快,屋外傳來了響聲。大人們側(cè)頭往窗外看了看,大雨如注,就都坐著未動。討?zhàn)W兒坐不住了,跑出去站在走廊上,忽然大喊了起來,“快來看啊,泥鰍變成龍了?!?/p> 眾人急忙往外跑,站在走廊上,果然,裝泥鰍的陶罐已經(jīng)破碎了,剛才的響聲就是陶罐破碎的聲音。泥鰍被一團(tuán)霧氣包裹著,頭和身子已經(jīng)變成了龍,只有尾巴還是泥鰍的尾巴。 霧氣升到了半空里龍身暴長兩丈,尾巴也變成了龍尾。只見龍尾猛地一掃,嘩啦啦響成一片,房屋全部倒塌了。一家人見勢不對,急忙跑到院子里,所幸的的是,沒有人員受傷。 就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了龍嘯聲,一家人趕緊捂著耳朵,然而為時已晚。 終五郎這人喜歡吃,也不挑食,但是他家無田無地,比較貧窮,所以也吃不到什么好的。有時候遇到斷糧的時候,只得吃糠咽菜,就是這樣,他也吃的很香,一頓能吃三大碗。 這一年的殘冬,他的小兒子出生了,取名討?zhàn)W兒。從給兒子取名來看,也彰顯了他吃貨的本色。家里多了一口人,生活的壓力突然增大了,終五郎就尋思著,去哪里弄錢? 思來想去,只有上山打獵了,要是能獵獲野鹿獐子之類的,還能賣一些錢,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一天一大早,終五郎頂著寒冷,扛著獵叉出去了。在深山里轉(zhuǎn)悠了一陣,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快要放棄時,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只野兔。兔子雖小,好歹也是一碗肉,于是挺著獵叉追趕。 追了一會兒,野兔鉆進(jìn)了一個洞穴里不見了。這個洞穴入口很小,也就夠野兔出入。終五郎不愿放棄,就開始挖掘洞口。沒想到洞口越挖越大,里面竟然是一個很大的山洞。他找來枯枝點燃,舉著進(jìn)了洞穴。 只見最里面盤腿坐著一具骨架,懷里有東西閃著光,終五郎大著膽子,舉著火把慢慢地靠近。就在這時,野兔從他的腿下竄了出去。終五郎的注意力集中在骨架上,早就忘了野兔的存在,因此被嚇了一大跳,嘴里不由得罵罵咧咧起來。 等到心跳平靜下來后,終五郎繼續(xù)向前走,來到了骨架前,只見骨架的腿上,放著兩塊金磚,光芒就是金磚閃耀出來的。 終五郎跪下來禱告說:“我家貧困不堪,又增添了人口,確實需要錢,這兩塊金磚我就拿走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不過,我也不白要你的,我買一口棺材來,好生把你掩埋在地下?!?/p> 說罷,他伸手去拿金磚。金磚到手,骨架卻散架了,骨頭散落了一地,那顆頭骨,滾了幾尺遠(yuǎn)。終五郎心跳加速,轉(zhuǎn)身沖出了洞穴,狂奔而去。 手里有了錢,他就購買了許多田地,還把老房子推倒,建造了一座新宅院,雖然算不上富戶,卻也衣食無憂,略有結(jié)余。但是,他早就忘了承諾,沒有去把骨架裝殮掩埋。 就這樣過了三年多,討?zhàn)W兒已經(jīng)三歲多了。這一天,終五郎帶著討?zhàn)W兒出去玩耍,走到山腳下,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坑。討?zhàn)W兒指著水坑喊道:“爹,有龍,水坑里有龍。” 終五郎來了興趣,這個水坑不大,就算有龍,也就幾尺長而已,不如把水舀干,把龍捉住吃肉,長這么大,他還沒有吃過龍肉。 說干就干,終五郎用雙手舀水,很快就把水舀干了,只見水坑的底部,有一條泥鰍。這一條泥鰍很大,長約三尺,粗約五寸,胡須泛著金色。 沒想到小孩子不認(rèn)識泥鰍,卻把它說成了龍。終五郎哈哈大笑,雙手捧起泥鰍,快步回到家里,放進(jìn)了陶罐里,把陶罐裝了一些水,放在了院子里,吩咐妻子晚上把泥鰍燉湯。 但是,妻子認(rèn)為晚餐有魚有肉,已經(jīng)很豐盛了,就沒有燉泥鰍。吃晚飯時,終五郎忍不住埋怨起來,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眄懧暋?/p> 討?zhàn)W兒跑出去查看,只見泥鰍變成了龍,騰空而起。一家人都跑出來觀看,只見龍尾一掃,房屋化成了一片廢墟。緊跟著傳來一聲龍嘯,一家人捂耳朵已晚,全都暈倒了過去。 終五郎最先醒來,此時沒有下雨了,天空里出現(xiàn)了月亮和星星。他挨個把全家人叫醒,望著廢墟,一家人唉聲嘆氣。討?zhàn)W兒奶聲奶氣地說:“幸好都出來了,明天建新房子好了?!?/p> 可是,建新房子談何容易,終五郎家里的積蓄不多,賣了十幾畝田地,又借了一些錢,才把新宅院建造了起來。 這樣一來,終五郎的手頭緊張了起來,一直過了三四年,才把欠賬還清。剛把欠賬還清,討?zhàn)W兒七歲多了,吵嚷著要讀書,他只好把討?zhàn)W兒送進(jìn)了學(xué)堂里,進(jìn)行啟蒙教育。 沒想到討?zhàn)W兒是一塊讀書的料,成績非常好,先生說他資質(zhì)不錯,終非池中之物,把他推薦到名師門下讀書。學(xué)費一下子高了許多,終五郎只好省吃儉用,供他讀書。 到了二十歲這一年,討?zhàn)W兒參加科考,中了第十九名進(jìn)士,飛配到一個小縣城里,當(dāng)了縣丞。討?zhàn)W兒帶著妻小走馬上任去了。 大約過了八年多,討?zhàn)W兒升任了縣令,調(diào)到了西南偏遠(yuǎn)的縣城里。此時,終五郎五十出頭了,討?zhàn)W兒就把父母接到任上養(yǎng)老。 終五郎勞累了一輩子,終于過上了舒適的日子,他每天曬著太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雞鴨魚肉隨便吃,很快就胖了十幾斤。 這一天晚上,終五郎多喝了幾杯酒,早早地睡下了。半夜里,他忽然看見窗戶上映出了一個人影,站立不動,就大聲詢問起來。 窗外傳來聲音說:“我是魂魄,擔(dān)心沖撞到陽氣,因此在窗外徘徊。我有事情要和你說,我推開一條門縫,站在門口和你說吧。” 話音剛落,木門傳來“吱呀”一聲響,擠進(jìn)來一個人。此人的穿戴,還是南北朝時期的服裝,大約四十多歲的模樣。 只聽他說:“我姓弘,原本是個江湖人士,專門打抱不平,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痹瓉?,那一年,他遭到了仇家的追殺,不幸中了毒箭,幸好被他逃了出來。只不過,隨身的寶劍丟失了。 他跑進(jìn)深山里,躲在山洞里療傷,卻擋不住劇毒的攻擊,最終毒發(fā)身亡。懷里的兩塊金磚,是他一生的積蓄,為了攜帶方便,打造成金磚,一直藏在懷里。 如今,他的子孫后代過不下去了,正好就在討?zhàn)W兒的管轄范圍內(nèi),因此他來懇求終五郎,把兩塊金磚還給他的子孫后代。臨走時,他講了子孫后代的住址,在一個高山腳下的小村莊里。 終五郎醒來,才發(fā)現(xiàn)做了一個夢。他這才想起來,當(dāng)初承諾掩埋骨架,如今沒有兌現(xiàn),不由得心生愧疚。 吃早飯時,他把夢境對討?zhàn)W兒講了,討?zhàn)W兒點點頭說:“拿了人家的,確實要還給他家。這些年,我也積攢了一些銀兩,我把它們兌換成金子,打造成兩塊金磚,還給弘家后人吧。” 過了一段時間,討?zhàn)W兒打造了兩塊金磚,讓父親坐著轎子,他則騎著馬,穿著便服,帶了兩個隨從,來到了那個小村子里。 村子里果然有一家姓弘的,當(dāng)家的名字與夢中的相符。弘家一共九口人,父母有病,常年吃藥,家里僅有五畝薄田,日子過得相當(dāng)艱難。不幸的是,前幾天,當(dāng)家的男人不慎把腿摔骨折了,沒有錢請醫(yī)者,躺在家里硬挺著。 討?zhàn)W兒趕緊吩咐隨從請來醫(yī)者,給男人治療腿傷。等到醫(yī)者走后,他講了前因后果,拿出了兩塊金磚,又留下了二十兩銀子,這才回城。 沒想到,過了一年多,終五郎害了一場大病,拖了兩個多月,最終撒手西去。討?zhàn)W兒告了丁憂,扶著棺木回老家安葬。過了不久,他的母親也去世了。 兩年多后,討?zhàn)W兒重回官場,升任了參軍。就這樣過了大概十年,他一路升遷,調(diào)到西南當(dāng)上了刺史。 山區(qū)里有一條大河,居住著一條青龍,年年漲水禍害當(dāng)?shù)匕傩铡S戰(zhàn)W兒到任后,決定著手修建水壩,攔截河水灌溉農(nóng)田??墒?,每當(dāng)水壩快要建成時,一夜之間,被青龍毀壞。 討?zhàn)W兒就貼出告示,召集能人異士捕捉青龍。過了一個多月,來了一位中年猛士,長相奇特,穿著獵人的裝束,能夠從鼻孔里吐出兩道劍氣。他表示能夠捕捉青龍,但是需要背負(fù)著刺史的大印,才有把握打贏。 為了百姓的幸福,討?zhàn)W兒決定冒一次險,把大印綁在了猛士的背上。猛士跳下了大河里,不一會兒,河水劇烈地翻涌,冒出來猛士和青龍。 兩者經(jīng)過劇烈的打斗,一直打斗到了傍晚,猛士終于制服了青龍,掏出牛筋繩,穿過龍鼻,把它拴在刺史衙門的石獅子上。 老百姓都來圍觀,只見青龍兩丈多長,水桶一般的身軀,四只爪子都已經(jīng)受傷,身上的鱗甲,就像鐵片一樣堅硬。 當(dāng)天晚上,討?zhàn)W兒夢見一個壯漢走了進(jìn)來,拱手說:“大人,你我已經(jīng)是舊相識了,你就網(wǎng)開一面,放了我吧,我到南海去,保證不在踏入陸地一步?!庇?zhàn)W兒狐疑地問道:“我看你面生,為何你說我們是老相識了?” 原來,這一條青龍,就是當(dāng)初終五郎捉到的泥鰍。它變成了泥鰍,隨著雨水偷著跑出來游玩,沒想到擱淺在水坑里,被討?zhàn)W兒發(fā)現(xiàn)了,被終五郎捉住了。那一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它變回龍身,順著雨水升騰而去。 討?zhàn)W兒點點頭說:“如此說來,我們確實是老相識了。我問你,那一晚,你為何要把我的房子夷為平地?” 壯漢面露愧色說:“因為你的父親一心想吃掉我,我心生怨恨,因此報復(fù)了一下?!庇?zhàn)W兒點點頭,說道:“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可是,我為百姓謀福利,你為何橫加阻攔呢?”壯漢說:“因為這一方百姓不尊神靈,因此進(jìn)行懲戒?!?/p> 討?zhàn)W兒憤怒地說:“我看你是以此為借口,趁機興風(fēng)作浪。你這樣胡作非為,禍害百姓。你走吧,不用來說情了?!眽褲h羞慚而去。 第二天早上,討?zhàn)W兒獎賞給猛士十萬錢,猛士出城走了,不知所蹤。他接著寫了一道奏折,把幾輛馬車連接在一起,裝上青龍,日夜兼程,送往皇宮。他又召集人手建筑水壩,十幾天后,水壩終于建成了。 青龍送到了皇宮,唐玄宗就把它養(yǎng)在興慶宮的水池里,群臣紛紛上表,表示祝賀。過了幾年,安史之亂爆發(fā)后,唐玄宗逃往西蜀,那一條青龍駕著云霧跟隨著他。所以鑾駕所到之處,上空中總有一團(tuán)祥云。到了嘉陵江,唐玄宗改乘船只,青龍投入江水中,尾隨著龍舟。等到唐玄宗上岸后,青龍住在嘉陵江不走了。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勸喻世人,內(nèi)容純屬虛構(gòu),文中出現(xiàn)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藝術(shù)加工的需要,與現(xiàn)實毫無關(guān)聯(lián),請理性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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