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的墻上,從南至北都讓爬山虎占據了??磕铣鏖_的大門,弧形的大門頂,像水簾洞一樣,婆婆娑娑飄飄灑灑,如垂下錯落有致的卷發(fā)。
爬山虎是方向性極強的一種植物。在任何地方你只能向西北方向看到它的身影,而向東南方向是找不到一點蹤影的。如果在院子里,一定爬在西墻上。如果在院子外、房屋外墻,一定爬在東墻上。
忘記了以往年它的葉子是多會兒落的,我覺得今年落的遲。十月十五號了,又到了供暖季。它的葉子絲毫沒有凋零的跡象。
一面綠色的葉墻,如今是最斑駁的時候。各種色彩在這里都能找到。任何一種色彩也不能顯示出自己的特殊性。綠、黃、紅可以概括一切。所有的色彩都可以用這三種基色來表示。
前年的時候,我撿了一片它的葉子夾在了一本書里。那時它剛落,正好落在外挎樓梯的臺階上,我挑了又大又鮮艷的一片。褐紅色的,色彩明亮,有臘質的光澤。
兩天前偶爾翻書,從書中掉落出來。干枯而憔悴。當初我應該是看錯了,它的葉子不是臘質的,是木質的。因此是經不起長時間存放的。偏臘質的樹葉才適合做書簽,比如像楓葉之類的。
我仔細觀察過剛落的樺樹葉子,正面是綠的發(fā)亮,背面是銀白色的,像一件精致的工藝品??墒沁@種色彩只能保持幾天,幾天后就慢慢枯萎或腐爛了。
明亮是生命力的一種直觀表現(xiàn)形式。日常我們能接觸到的各種東西。無機物不算,在有生命的物體里,凡是生命力旺盛的,一定有光澤。不管是什么顏色的,如果是黑色的,也一定漆黑發(fā)亮。
可能是出于一種本能,在潛意識里人對于沒生命的東西也喜歡光亮、光滑、整潔的。不喜歡暗淡、粗澀、污濁的。喜歡發(fā)亮的金屬、鉆石、玉石等制品,不喜歡質地疏松密度小的東西。
小的時候去瓜地,看有人能看出瓜蔓上長著西瓜的生熟。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出區(qū)別來。很納悶,怎么能從外表看出瓜的生熟呢?
現(xiàn)在明白了,不只是看瓜,看樹葉,看石頭,包括看人的面色和眼神,完全可以知道他的生命力和精神狀態(tài)。眼神明亮的人和眼神暗淡的人絕對是不一樣的。
看西瓜的生熟,只有兩個表象,不管是從顏色還是明暗,還是瓜蒂,還有其它特征都有細微的區(qū)別。畢竟只是兩種差別。種瓜的和賣瓜的這是必備技能,所以也算不上多么深奧。
但是看人就不一樣了。人有多種性格。可以分成兩種、四種、九種,乃至十四種。這么多種類,差別就多了。
人一生中的好多知識,最終的目的還是在于學會識人。所以才有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各種知識的最終指向是識人,都匯聚到人的自身上來。
萬物都有性,西瓜,爬山虎,樺樹,石頭,知道物性才能識別事物,知道人性才能識別人心。
西瓜生熟的標志,爬山虎生長的方向,樺樹易朽的落葉,石頭致密的紋理,人功利、實用的心理。
像老子創(chuàng)造的理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才能總結出認識事物的方法。從一分出二,從二分出三乃至無窮,才能理清事情的頭緒。任你千變萬化,萬變不離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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