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阿喵。

也不是格子。

我只是個旁觀者。

我是搞公關的，在北京混得不上不下。

前幾年，我?guī)煾副蝗烁阆氯チ恕Ｎ乙灿悬c心灰意懶，不想干了。

我在這個公眾號里看過太多人講述隱秘的故事。滾在泥土里的，浮在云端的，人間百態(tài)，真真假假。

看大家猜來猜去，還挺好玩的。

其實，那些啞謎的答案，我大部分都知道是誰?？炊嗔?，有時候也想講講自己經(jīng)歷的故事。

只是，我怕說出來，可能會給一些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23年，阿喵和格子在北京見面，改變了一些人，和一些事。

格子說，我的事，你替我講吧，我不想回頭看，也不想知道發(fā)出來都寫了什么。

我打趣她，你不怕我亂說嗎？

格子笑了，說，隨便你講，我信你的。

說真的，在這個圈子里，人人都罵我騙子，無聊，混蛋。格子的一句我信你，對我來說，含金量超高的。

有時候想，是自己沒本事，這輩子娶不到格子。

當然，也因為我比她小。

格子對我說話，永遠像是姐姐對弟弟的態(tài)度。

盡管時間把我們都推進了中年，可她面對我，還是喜歡說，團團，你別找打啊。

阿喵說，格子就是這樣，是所有人的姐姐。

我是煙臺人，比格子小5歲。

2000年，我高中畢業(yè)，沒考上大學，到我爸朋友的一個公司上班。

說是朋友，其實是我爸的前領導，后來下海了。為人不怎么樣，對員工各種壓榨。

我在家里吐槽，我爸就訓我，說我不知好歹，剛工作就應該多吃虧。

我爸長個虎背熊腰，其實是個窩里橫的性格。在家擺譜，在外特別怕官。

都是前領導了，他還對人家唯唯諾諾，畢恭畢敬。

我上班的第三個月，七扣八扣，竟然只給我開了250塊。

這不是罵人嘛，我忍不了，在公司掀了桌子，大鬧一場。

想想回家我爸肯定要揍我，干脆去朋友家住了三天。

這三天里，我一個初中同學剛好從青島回來。他在一家影視公司做助理，說他們公司正招人。

我立馬動心了，趁我爸不在家，跑回去和我媽商量。

我媽很寵我的，對我爸也是怨了一輩子，于是同意我跟著朋友離開了老家。

據(jù)說，我爸在家里氣得暴跳如雷?？蓮拇艘院螅僖补懿坏轿伊?。

不過呢，影視公司更是勢利眼的地方，欺負新人的花樣更多。

記得上班一個月后，就被安排跟個男藝人做日常助理。

工資不高，但好在吃住全包。

男藝人30多歲了，拍過幾部劇，有點名氣，就叫他老齊好了。

起初老齊，像大哥似的，教我做事。后來他接了部古偶片。

那是2001年。他是男二。

男一比他年紀小，但咖位比他大，嘴上喊他哥，可明里暗里嘲笑他。

一會兒說他土，穿上皇袍也像唱戲的。一會兒說他長得老，能演他爸。

娛樂圈這個地方，咖位勝過資歷。男藝人受了嘲諷，不敢回懟，拿我撒氣。

罵我蠢，罵我笨。有時候還會拿東西扔我。

我當時還是年輕，又沒見過世面，有種特別孤立無援的感覺。

有一天拍戲，天氣不好，我忘了帶傘，下工的時候下雨了。

男一的助理順手給了我一把。

男一看見沒說話，直到我們在門口一起等車的時候，他才和自己的助理說，還是花高價請你值，想著我，還能惦記著別人。

說真的，我這輩子沒見過他這么又賤又婊的男人。

當天晚上，老齊把我一頓臭罵。

我氣得整整一夜沒睡。

1點多的時候，雨停了。我到酒店樓下的院子里坐著，偷偷抹眼淚。

然后，忽然有個人坐過來，給我遞了支煙。

不是別人，就是格子。

我認識格子.

她也是我們公司的藝人。

但在這之前，我沒見過她真人。因為她一直在劇組，很少回公司。

這一次她戲份靠后，所以進組晚。

從導演的角度說，格子的臉長得不夠上鏡。但在現(xiàn)實里，有種朝氣的美。

尤其是在夜里，雨后的月光鋪在她臉上，像個閃閃發(fā)光的仙女。

原諒我不會用什么更厲害的比喻，但每次回想起那一天，腦子里都只有這么一個畫面。

仙女在我身邊坐下來，也點了根煙，吞云吐霧，制造仙境。

她挑了下眉，說，干嘛呀，大男生躲在這兒哭。

我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嘟囔，誰哭了，眼睛不舒服。

她說，你老齊的助理吧？

我點頭。

她笑了，說，新人受點氣算什么事兒。以前這行，師傅把徒弟當孫子訓的。

我聽得出她話里沒有譏諷，但也沒什么同情的意思。

她像是個看破一切的局外人，只是恰好閑得無聊，來看看熱鬧。

我說，打個工這么難呢，還得給人當孫子。

她說，你要這么想，現(xiàn)在當孫子是為了以后當爺。

說完，她對著我，輕輕一笑。

真好看啊。

心里所有憋屈，都在那一刻，忘了。

現(xiàn)在聽這樣事，多少有點離譜。哪個女明星會和小助理聊天？

但以前不一樣，演戲的不一定都是女明星。

女明星和演員還是有區(qū)別的。

格子給自己的定位是后者。

而且20多年前，內(nèi)娛資本剛起步。演員的收入，也沒有說高到離譜。

一炮而紅的小燕子，也才1萬多一集。

雖然格子入行也有幾年了，但只演過幾個小配角。收入不比打工人高多少。

那時候搞表演的說為了熱愛，我是信的。

誰都明白，紅是意外，默默無聞才是常態(tài)。

現(xiàn)在學院派出來的孩子都矜貴了，以前可不是。成名成家的鳳毛麟角，大部分都轉行了。

所以說，以前的女明星削減腦袋要嫁豪門，不是沒有原因的。

青春，美貌，名氣都是易耗品，擁有的時候不去用來跨越階級，失去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一輩子的努力可能不如短暫的美貌換來的多。

只是對于一個人來說，能放下底線，并不容易。

比如，格子。

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就聽我朋友八卦過。

格子剛進公司時，有個選角導演，借著選角色約格子見面，對她動手動腳。

結果挨了格子一記斷子絕孫腳，痛到直接暈過去。

所以格子剛入行那幾年，資源是真的虐。

唯一的好處是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但凡動歪心思的導演都不會找她。找她的，都是看中她適合的角色。

摸良心說，格子的演技一般，畢竟她是學舞蹈的，不是科班出身。

所以公司也不愿為她多費心思，帶她的經(jīng)紀人沒什么能力，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些邊邊角角的角色。

在組里的日子，我們漸漸有了來往。

我時常半夜跑到酒店的院子里坐著，有種守株待兔的傻勁兒。

格子要是有空，也會出來和我坐一會兒，也就一根煙的時間。

時間久了，我們也熟了。

有一次，我八卦地問她，那些女主角真的都需要和導演睡啊？

她啪地給了我后腦勺一拍巴掌，說，嘴巴積點德，每個都睡一下，導演還不得精盡人亡。

她下手還挺狠的呢，我抱著頭說，那么差的做主角是憑演技??？

格子說，可以憑錢，憑背景，憑關系，憑漂亮，你為什么非要撿最下作的說？

我讓她一句話懟住了。

格子說，你還小，別學他們，只要女人干出點成績，就說人家是上了男人的床。這種男人沒心胸，沒骨氣。

雖然被格子教訓了，但我心里其實并不生氣。我偷瞄她抽煙的樣子，又颯，又正氣。

然后嘴巴不受控地溜出一句，我……能喜歡你嗎？

格子對我笑了一下，說，不能。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人生里第一次被女人拒絕，心里還覺得是甜的。

可能因為我心里清楚，我和格子之間的差距。

我對她的喜歡，永遠只會是一廂情愿。

那次，從格子進組到殺青，一共三個月。

老齊依舊囂張，可我不再委屈自閉。

因為有格子。

我發(fā)現(xiàn)人在困境里挺不下去，多半是心里少了一個陪伴。只要有一個人愿意傾聽，你就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殺青宴的時候，格子在演員那邊，我看不到。

想著以后天南海北的跑劇組，不知道要到何時再見，心里忍不住難過。

散場，我跟著老齊向外走。

忽然聽見格子在后面叫我們。

她和老齊寒暄了幾句后，伸手攬住我肩膀說，團團是我干弟弟，以后多關照一下啊。

老齊有點驚訝，瞟了我一眼說，好說，好說，原來是親戚啊，那是得多照應。之前怎么不和我說呢？

格子說，想鍛煉鍛煉他嘛。

比起老齊，我內(nèi)心可以用震驚來形容。

我和格子也就一根煙的朋友，她完全沒必要為我說話。

格子走后，我去了洗手間，一個人在隔間掉了好一會兒眼淚。

離開家這么久，總是被人欺負哭，這是第一次被暖哭。

我給格子發(fā)短信，謝謝你，姐。

她回，謝什么，好好干。

看著那一行字，我仿佛看見格子的笑臉，格子的聲音。

只是從那一刻起，我和她就此定格在姐弟的框架中，不能變更。

后來的幾年，我們聚少離多。

見面的時候，嘻嘻哈哈，不見的時候，只有網(wǎng)上問候。

02年，我離開老齊，開始帶藝人了。

老齊送了我個大紅包。

他脾氣是壞了點，但人情世故還是有的。

03年，我跳槽去了北京。

我媽這才想起后悔，念叨著當初不該放我走。

我不在家這幾年，我爸脾氣開始變好了。可能因為我說走就走，他怕我媽也跟著學吧。

再后來，我被我?guī)煾低谧吡恕?/p>

我?guī)煾抵白鰝髅降?，手里攢了大把資源，自己開了公司。對外叫文化娛樂傳媒，其實干的就是替名人擦屁股的事。

之前，我一直和他有業(yè)務上的對接。他夸我有做這行的天分。

他說，聰明孩子一般放不下身段，能放下身段的，多半不聰明。

我說，剛入行的時候，有位姐姐教育我，趕上新時代了，以前徒弟都給師傅當孫子呢。

我?guī)煾敌?，夸我孺子可教?/p>

那兩年，我和格子各干各的，幾乎沒有交集。

直到2005年，一個風頭正勁的女星爆出大新聞，官司打進了法院。

這事04年發(fā)生的，到05年才爆出來，可見不一般。

雖然這位女明星更像過街老鼠了，但那個官司肯定是冤的。

零幾年的時候，港臺的娛樂資本還在，抱團打擊內(nèi)娛剛出頭的明星。

內(nèi)娛公司當時對公關和營銷都還沒什么完整的概念，讓人家打個措手不及。

鬧大了，才想起找公關熄火。

至于，解決的最好方案，可能和大家想的不一樣。并不是把實情講出來，就能解除誤會。

因為人性如此，公眾更傾向于相信八卦，不嫌事大。

當你試圖解釋，就等于在給事件加料，擴大化。

所以，有些人總問，明星被黑怎么不解釋呢？就是這個原因。

猴子搶了你的錢包，告訴它錢包不能吃有用嗎？給它一根香蕉就夠了。

網(wǎng)絡時代，人們越來越像金魚，只有七秒的記憶。

當時，我?guī)煾凳掷镉泻脦讞l獨家瓜。

我在其中看到一個熟人的資料時，忍不住和師傅說，這個能不能不爆？

我?guī)煾祮?，你們認識啊？

我說，我姐。                        

沒錯，就是格子。

阿喵之前說過，格子拍了一個導演的戲，后來就和他在一起了。

導演大她16歲，那時還沒離婚。

還好格子不出名，導演的名氣也不夠大。

我?guī)煾当緛砭蜎]有把她的事做首選，格子的事也就沒被爆。

后來，導演離了婚。他們之間的關系才漸漸爆出來。

我第一次知道這事，給格子打了電話。

我說，姐，你和那個……

她說，我說我真喜歡他，你信嗎？

我脫口而出，我信。

我?guī)煾嫡f我，你傻啊，進了這個圈子，嘴里就沒有真話了。

我說，格子不一樣。

我?guī)煾敌ξ沂前V情傻小子。

可我就是憑三個月的劇組生活，莫名地相信她。

時間飛快，轉眼來到了2011年。

這個奇怪的時間點，好像沒什么大事發(fā)生，卻是大環(huán)境轉變的一年。

微信正式亮相，大家開始有了新圈子。微博開始邁向巔峰，我們這個行業(yè)賺錢的機會來了。

那時候，網(wǎng)絡監(jiān)管不嚴，明星還玩不明白網(wǎng)絡，都還是敢說敢干的風格，找我們擦屁股的，多的是。

我從師傅的公司脫出來，自己單干。

也是這一年，格子的事業(yè)風生水起，走上臺面。

怎么說呢，導演不是白交往的。幫她拿本子，細致地教她表演。

其實格子不是不會演，是以前演的方式不對。

她是舞蹈演員出身。但凡在舞臺上的藝術，都要求大表情，因為不夸張的話，臺下觀眾看不到。

但電視不一樣，全是特寫，更需要微表情。

格子參透了這層窗戶紙，演技就上來了。

很快就拿了獎。

格子還是勤奮的格子，即便榮譽在手也不懈怠。

但格子也有遺憾，這久以來，她和導演一直沒結婚。

我側面的了解過，好像導演為了離婚，在協(xié)議上寫了離婚后也不會娶格子的條款。

應該是涉及到經(jīng)濟賠償，所以導演一直不娶。

格子原本是想等的，她以為時間會磨去前妻對導演的怨氣。

可她不明白，前妻怨的不是前夫，而是她。

2013年，格子在一部劇里，認識了一個新導演。

年輕，有才華，有一點點像八年前那個說愛她的人。

格子終于選擇離開一段沒有希望的感情，轉身嫁人了。

知道她結婚，我給她打電話。

我說，這么快，你是真喜歡他嗎？

格子靜了一會，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換一個環(huán)境，換一個人，我等了八年，等夠了。

然而這段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飛快的結婚，也飛快的離了。

我相信許多人會覺得格子活該。

就像許多人看到我落難，覺得我活該。

但我想說，身處這個圈子，格子已經(jīng)盡力去做好人了。

而我，算是罪有應得。

說起我，其實風光過一段時間的，還在北京買了房。

后來15年凈網(wǎng)，我被人舉報，把我凈進去了。

關了幾個月出來，才知道，把我媽氣死了。

不是比喻，是真實地害了她。

我出來的時候，我爸在大門等著我，一頭白發(fā)。

我愧疚地，叫了聲，爸。

他拿出皮帶把我抽了一頓。

他說，你媽一輩子不舍得打你，我替她打。你不許去拜她，不許回家。

有點自暴自棄了，跟著朋友混了幾個月。

10月，一起去了澳門。

現(xiàn)在回想，就是做的局。

他們騙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房子都抵押了，還欠了90多萬。

他們放我回來找錢，不然就找我爸麻煩。

我真是走到絕路了。

回到北京，大吃一頓，想和這個世界告別。

晚上，就接到格子的電話。

她說，你在干嘛呢？我們見一面吧。

格子是從朋友那知道我抵押房產(chǎn)的事，找過來了。

我們就在那個即將不屬于我的房子里見了面。

我說，姐，你來干嘛??？

她說，我來謝謝你，關照我這么久，我都記著呢。

我一怔，眼淚就下來了。

我說，你都知道？

格子緩緩點了點頭。

這些年，在大眾眼里，格子干了不少出格的事。

做了老導演八年的小三，沒嫁成。嫁給新導演一年，又離了。

網(wǎng)上的這些輿情都是我悄悄動用資源，幫她降的熱度。

我朋友說我，傻到冒泡。

可沒辦法，格子就是我心里的那道白月光。

不論別人怎么說她，我都不愿相信。

我相信，那個曾經(jīng)不愿詆毀女一號的格子，永遠干凈。

她無論做什么，一定有她的理由。

格子說，謝謝你，這么信我。

然后，終于在那個秋夜里，講了她的故事。

講了那個一直被隱藏在她生命里的男孩，天明。

時間回到格子的童年，天明還是她的小舞伴。

只是，十幾歲的孩子了，難免有時會有生理反應。

還記得那個舞蹈老師陶淑芬嗎？

她告訴格子和天明，這是很正常的。需要多做練習才能避免在舞臺上尷尬。

于是她就讓天明對著格子解決。

而陶淑芬就坐在一旁觀看，說是做指導。

起初，格子和天明是真不懂。只是覺得害羞。

可隨著長大，他們漸漸明白陶淑芬讓他們做了什么。

所以盡管天明是格子最親密的朋友。可從小到大，她都不愿在外人面前提起天明。甚至在阿喵面前，她都不愿提起。

因為他代表一段年幼時被動的恥辱。

格子同意我來講一些她的事，是想讓我對所有女孩說一句話——一件事，即便別人都說正常，但你覺得不太正常，那就一定不正常。因為事情一旦脫離你的直覺，就一定是有悖你日常的認知。

格子是個特別能自我消化的人。

但天明不行。

天明原本性格就弱，他們成長的那個年代，愛跳舞的男孩子，常常會被嘲笑。

等他慢慢成年，發(fā)現(xiàn)自己曾在最喜歡的女孩和一個老女人面前做過什么，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時間久了，抑郁成疾。

陶淑芬應該是自知齷齪，才用盡關系把格子和天明送進了文工團。

但老天沒有放過她，不得善終。

2006年，天明去世后的第二年，陶淑芬失足落水，意外身亡。

格子說，天明是在我懷里走的。他讓我去找個好男人，他說他死了，我就沒有污點了。

我說，放屁！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格子的眼里全是淚。

她咬了咬嘴唇，說，進了這個圈子，找個可以愛的好男人好難啊。

其實，也不是我為格子開脫。

演員這個行業(yè)，看起來社交廣泛，能交往的人很窄。

你從一個劇組流浪到下一個劇組，從一個影城飛到下一個影城。

來來去去，圈子就這么大。

可以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格子是愛過老導演的。

因為在她最需要父親撐腰的年紀，父親卻癱瘓在床。老導演的關愛，填補了她心里的缺失。

她知道自己和老導演在一起會有什么壓力，可天明的死刺激了她，她想要一個能保護自己的港灣。

然而遺憾的是，八年過去，老導演并不想給她一個婚姻。

格子交付了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時光，換來的，只有失望。

但新導演又給了她什么呢？

格子說，那時候，我是有點恨嫁。有個帥氣又有才華的新銳導演愛我，我昏了頭。

在她眼里，這場婚姻就是場沖動。

但后來她明白，這也許是早有預謀。

格子嫁給新導演，資源開始飛升，出席的活動也有了檔次。

人人都說她離一線女星只有一步之遙。

別人都以為她經(jīng)紀人厲害，殊不知都是找上門的。

應該是14年，知名刊，給她拍刊封。秋天的時候，又有一個很有名的品牌邀請格子夫妻去意大利看秀。

格子簡直驚訝到不行，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

新導演倒是蠻鎮(zhèn)定的。他說，到國外，別一驚一乍的，要入鄉(xiāng)隨俗。

那次看秀，是格子的時尚首秀，但也是最后一次。

格子盛裝出席，卻最終逃回了北京。

說實話，我只知道那次看秀，他們參加了個酒會。但酒會什么樣，格子沒有說。

她只說了一句，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她以為是道具，沒想到都是真的。

這么久了，在格子眼里，還能看得到恐懼。

那天晚上，回到酒店。她問新導演，那些人是不是瘋了？

新導演不耐煩地說，我不是讓你入鄉(xiāng)隨俗嗎？

格子怔怔地看著他，心里開始明白了。

她說，你是不是早知道？

新導演很嚴肅地說，咱們?nèi)松搅斯拯c了，只有交了投名狀，才能上位。

格子想給他一拳，可是她不敢。

她身在一座國際著名的奢靡之都，渾身都抑制不住地抖。

我聽說，只是聽說，一些高級的圈子，會物色成對的新人，給一些頂級的資源讓他們嘗嘗鮮。

然后收錄他們一些隱密的事做保證，才能放心地拉上去。

聽說的意思就是，不必認真。

這個故事就到這里吧。

然而最后，格子退縮了。

再大的名利，也抵不過她內(nèi)心的直覺。

她很早就告誡自己，但凡覺得不正常的，就一定不正常。

她回到北京，飛快地離了婚。

非常平和，無風無浪。

從此，她再無什么高級資源。

至于我，格子借了我100萬的救命錢。

我姐，不愧是我姐。

我現(xiàn)在重開了公關公司，盡量憑良心做事，生意不死不活。

至于23年的酒吧，阿喵撞見的小鮮肉，不是找格子的，是格子幫他約的我。

他和格子的經(jīng)歷有點像，在頂峰之時，急流勇退，淡出了公眾娛樂圈。

可是這兩年，環(huán)境不一樣了，小鮮肉動了復出的心思。

他不信任何人做公關，只信格子的人品，于是格子推了我。

至于格子，老天還是決定疼她了。

她找到一個也想退圈的男演員。他們在16年結了婚，恩愛至今。

阿喵那個慫貨，看到伴娘是好多女明星，最終沒敢上場。

我們一起在臺下祝福格子。

對了，說一個奇事吧。

婚禮上，宣讀誓言的時候，有一群蝴蝶從葡萄園飛過來，在格子的頭上戀戀不散。

阿喵哭了。

我哭了。

格子抱著她的新郎，也哭了。

愿人生不只有黑暗，還有美好的事發(fā)生。

愿祝福各位只看故事，不問不挖，平淡溫和地過好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