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瓊瑤，用遺言詮釋了「偶像」

yushi823 2024-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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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瓊瑤去世的消息傳來。

起初Sir也希望是假新聞，直到看到了她本人的遺書和告別視頻。

寫得瀟灑，也寫得讓人流淚。

她比喻自己是一片雪花，此時終于可以翩然地離去，帶著自主，自在，自由的意志，擺脫了她痛苦的軀殼。

今天不少新聞中的用語——“輕生”。

但Sir覺得這并不準(zhǔn)確。

因為她并不輕視生命，也并非不負(fù)責(zé)任。

她只是想認(rèn)真地對待自己的人生，轟轟烈烈地活，也瀟瀟灑灑地離開。

△ 瓊瑤與第一位“瓊女郎”林青霞合影

她親眼看到丈夫平鑫濤在病重時，陷入失智、渾身插管、肢體變形的低質(zhì)量生存狀態(tài)，想要進(jìn)行“生命干預(yù)”，但遭到子女的反對，不得不繼續(xù)痛苦、沒有尊嚴(yán)地拖延下去。

2019年丈夫去世后，瓊瑤在社交媒體上寫到：“你解脫了，我也放下了?！?/span>

而如今，她的生命走到終點時，瓊瑤終于能自己說了算了，她選擇“翩然”與“自由”。

在今天的網(wǎng)絡(luò)上，瓊瑤已經(jīng)成了“狗血愛情”的代名詞，甚至提起她的時候總要帶一句“三觀不正”。

今天在告別的同時。

我們也應(yīng)該重新認(rèn)識她，一個創(chuàng)造出半個華語娛樂圈的人。

01

投以木桃，報以瓊瑤

瓊瑤，原來叫陳喆，1938生于四川成都，1949年，隨父母到臺灣生活。

少女時期的瓊瑤，父親在師范大學(xué)中文系當(dāng)副教授，母親是中學(xué)老師，妹妹弟弟的成績都很好，可只有瓊瑤成績墊底。

16歲的一天，她拿著20分的數(shù)學(xué)考卷回家，發(fā)現(xiàn)小妹在玄關(guān)處哭得厲害，母親說，小妹要強，只考了98，沒有考到一百分。

當(dāng)母親看到瓊瑤只有20分的成績時，說了一句“為什么你一點都不像你的妹妹？”

在那天，她給母親寫了一封長信，在信的結(jié)尾處她寫到：“一個破碎的我無法拼湊出一個完美的我，就讓這個不夠好的我消失吧！”

這句話也在她的小說里常常見到。

之后，她吃完了一整瓶安眠藥。

在一周后，她才慢慢蘇醒過來。

瓊瑤的小名，叫鳳凰，似乎是經(jīng)歷過一次涅槃后，才能真正重生。

但，這卻并不是她第一次，認(rèn)識到死亡。

在6歲那年，她與弟弟們隨父母逃難，路上數(shù)次遭到日本兵盤查，母親差點被搶走，弟弟們又被挑夫弄丟了，父母絕望之中想投河自盡。

瓊瑤在《我的故事》一書里，說到這件事：

河水并不很深，我看到父親把母親的頭按在水中，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做。
母親不再動彈，父親也不再動彈，河水不能使他們沉沒，但已使他們窒息。我開始著急，我不知道父母是否已死，我既然答應(yīng)說也愿意死，當(dāng)然也得一死，我不知道怎樣才會死。
既然父母說要死便滾進(jìn)河水，諒必要死就得下水。

但，此時年幼的瓊瑤害怕地哭了起來，也驚醒了父母，三人哭著抱作一團(tuán)，從水里爬了上來。

還得活。

準(zhǔn)備考大學(xué)的瓊瑤，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個“檻”。

她愛上了大自己25歲的國文老師，緋聞被張揚得全校皆知，在考學(xué)落榜與愛情糾葛之間，她又一次想到了自殺。

這一次，她搜集了家里的安眠藥，但，幸運的是，這一次她還是被救了過來。

在這幾次自殺經(jīng)歷里，似乎也能理解瓊瑤在小說、電視劇里的那些強烈的感情，那些極端的愛情。

她所經(jīng)歷的這些雞飛狗跳之事，并不亞于她小說里的情節(jié)。

幾次大學(xué)沒有考上的瓊瑤，渴望成為一名作家。

她開始向《皇冠》雜志社投稿，寫一些小小說，賺取稿費。

此時的瓊瑤，一邊要固守家庭，照顧孩子，一邊又要抽空寫小說。

終于，在她生日后的沒幾天，長篇小說《窗外》完稿。

《窗外》的師生戀故事，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而當(dāng)時臺灣的文化，主要是官樣的宣傳，突出“健康生活”的主旋律。

沒有為“私情”留下多少空間。

所謂的“窗”是一個象征，它是一個囚籠與外界唯一的連接，而唯有“窗外”的自由世界，才是值得向往。

《窗外》的出版，其實正迎合了當(dāng)時臺灣社會反壓抑和對自由的渴望。

于是，小說一出，第一版印一千冊，不到一星期便告售罄，再版兩千冊仍然供不應(yīng)求，然后就有了第三版、四版、五版......

先后再版四十余次，近二百萬冊。

一夜之間，瓊瑤成為了臺灣最紅的作家，而當(dāng)時，她才25歲。

《窗外》火了，可是瓊瑤卻在這時離婚了。

她的前夫看到妻子的小說對初戀的不舍，于是憤怒地開始制造家庭糾紛和矛盾，還發(fā)表文章捏造事實，詆毀這段師生戀。

不得已，1964年春天，瓊瑤結(jié)束了這一段失敗而痛苦的4年婚姻。

離婚后，她一年出了四本書，其中《啞妻》《婉君》《窗外》都改編成了電影。

1973年，《窗外》上映。

女主角是年僅18的林青霞。

至此，瓊瑤在臺灣的文藝圈內(nèi)終于站穩(wěn)了腳跟，喜歡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她少女時期再到青年時期的經(jīng)歷，讓她這只鳳凰歷經(jīng)幾次涅槃，最后終于展開她灼熱的羽翅，成為此時臺灣文壇上炙手可熱的女作家。

在她的小說、電影里，放在現(xiàn)在來看都是驚世駭俗的、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但，她卻借助角色的口吻，去喊出自己心里要說的話。

“一個破碎的自己如何拼湊出一個完美的自己?！?/span>

“請你讓我維持我的自尊?！?/span>

“我要我的刺，我的刺呢？”

在與瓊瑤合作過的演員們，都知道瓊瑤在拍戲時有一大忌諱——

不允許說錯臺詞一個字。

你可以認(rèn)為，這是她在自己文字上的堅持與固執(zhí)。

但也可能，從那些角色嘴里吐出的句子，都是她心底所想，她將紙上的人物，幻化成了現(xiàn)實，成就了她的錦心繡口，幫她說出了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情愫與不平。

她以一種悲天憫人的心態(tài)，愛護(hù)著手下的每一個角色。

她舍不得讓她們被誤讀。

02

情天情海，幻情身

瓊瑤電影、電視劇里，女主角都要最美的。

在她的挑選下，也培養(yǎng)出了一批絕色“瓊女郎，” 如林青霞、劉雪華、林鳳嬌、何音、俞小凡、陳紅、陳德容、蔣勤勤.....

△ 劇照分別是何音、劉雪華、陳德容、蔣勤勤

瓊瑤的要求很高，甚至到苛刻的程度。

包括一滴眼淚。

黃奕有說到自己哭的太丑，而沒有被選上瓊女郎。

眼淚一點要一粒一粒，晶瑩剔透地掉下，還不能掛在臉上。

才能拍出女人破碎美感。

在金庸、古龍、梁羽生那么多武俠男作家大火的年代里。

能在女頻賽道占據(jù)一席天地并與之相當(dāng)?shù)?，有且就只有一個瓊瑤。

就像六大派圍攻光明頂，里面雖只有一個峨眉派，但張無忌唯一的傷仍是拜周芷若所賜——

哪怕瓊瑤的作品今天備受爭議。

你也無法否認(rèn)她所描述的東西，時至今日仍舊保持著一定的殺傷力。

愛情。

不僅僅是那個時代女人唯一的武器，也是瓊瑤宇宙最顯赫的特征。

她把其他文學(xué)作品中最愛的政治背景社會矛盾都濾掉。

或者說，正是因為沒有這些“雜質(zhì)”的稀釋，她筆下的愛情才是最得天獨厚的純粹。

在她的作品里，所有的故事都因女主人公開啟，且都因情之一字而發(fā)展，至于未來怎樣，結(jié)局如何都不管，法理、道德更是皆可拋的封建桎梏。

她一手建立了一個“女本位宇宙”。

1990年的《雪珂》。

王府的格格雪珂，因為愛上下人，甘愿未婚先孕，卻因為愛人發(fā)配充軍，不得不接受父親的家族聯(lián)姻。

婚后，哪怕被丈夫強迫、打罵甚至自斷手指，都無法撼動雪珂那顆追求愛情，甚至為此獻(xiàn)出生命的心。

1994，《煙鎖重樓》。

夏夢寒因為丈夫婚后拈花惹草，移情愛上男主雨杭，在這個遍地貞節(jié)牌坊的小鎮(zhèn)，女人要改嫁，必須受盡千夫所指。

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夢寒選擇在眾人的唾罵中爬過7座牌坊，一邊爬一邊被毆打。

現(xiàn)象級爆火的《一簾幽夢》。

姐姐綠萍和妹妹紫菱，兩姐妹前期為了搶男人歇斯底里，大打出手。

結(jié)局哪怕二人的婚姻各有幸福與不幸，最后依舊重歸于好。

姐妹始終是姐妹，歷盡千帆的她們最后選擇彼此，共同面對風(fēng)雨。

她需要女人不是瘋癲的、被嘲諷的角色。

無論如何，她都要保留下這個角色的尊嚴(yán)。

甚至，在被視為最為狗血的《云水間》里，雖然有這樣放在現(xiàn)在都極為炸裂的臺詞。

但，卻又可以從子璇的嘴里說出，讓孩子隨母姓的話來。

放在現(xiàn)在，子璇絕對是獨立女性的典范。

今天這一段，是被短視頻反復(fù)剪出來的“逆天名場面”。

如果不去斷章取義，看完這部小說，你就會發(fā)現(xiàn)瓊瑤在《云水間》里，將筆墨均分在兩位女主角身上，子璇與芊芊，都處于戀愛腦一時火熱的處境，可在大膽追愛，被負(fù)心人所傷后，也格外清醒。

芊芊被若鴻真的傷透了心之后，當(dāng)機立斷地撕掉了結(jié)婚證，馬上離開了眼前的窩囊男人。

試問現(xiàn)在的電視劇，能有瓊瑤如此當(dāng)機立斷？

芊芊震動了一下，神色微微一痛，立刻就恢復(fù)了原有的冷漠。她高昂著頭，不再留戀，不再遲疑，她大踏步?jīng)_向門外，絕塵而去。滿屋子的都震著，也沒有人要阻止她的腳步。

而2001年的《情深深雨濛濛》，也是如此。

在兩女愛一男的老套路上，瓊瑤卻不會讓女人都深陷在雌競的爭愛較量中。

而是，在面對優(yōu)柔寡斷的男人時，伶牙俐齒地“人間清醒”不時給他懟上一炮——

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相信你的花言巧語？

還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很明顯，瓊瑤沒有把依萍放置在任由男性守護(hù)的位置。

相反，依萍敢愛敢恨，完全沒有對對方卑躬屈膝。

愛情，在瓊瑤的小說里是亙古不變的主題。

但，瓊瑤又并不是獨寫愛情，而是用愛情描繪不同階級、性格的濃淡女子。

瓊瑤的世界永遠(yuǎn)由女人做主，沒有一個“瓊瑤女郎”是隨波逐流的莬絲花。

她們可以喜歡上渣男，可以做情人，可以出軌，可以背德，甚至骨肉相殘。

哪怕瓊瑤作品里的男性大多都是渣男，人人都可以有道德瑕疵。

但女性角色卻更可以有各種癲、各種瘋、各種壞。

她們可以肆意揮霍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畢生所求歇斯底里，而愛情，不過是其中最顯眼的標(biāo)志而已。

除了自己，她們不聽任何人的話，任何世俗的看法。

“瓊瑤女郎”不僅僅是那一代摸到流量門檻的女星的代名詞，更是她自己，或是讀過瓊瑤，看過瓊瑤并為之動容的那一代（女）人們。

通過這些女子，看到了世間百態(tài)。

在“瓊瑤宇宙”里，她允許自己“一把辛酸淚，滿紙荒唐言”。

她說的還有更多。

今天的愛情不過是愛情。

我們對此嗤之以鼻，是因為更加看透了它的本質(zhì)——是生育的引言，是婚姻的誘餌，是社會最小單元的組成必要前提。

滿紙批判，是因為我們在主流訓(xùn)誡的一再催促下，越來越看不到婚戀的大數(shù)據(jù)里，究竟還留有幾個活生生的“人”字。

但瓊瑤的世界，不是。

愛情是新世界的召喚。

是劈開傳統(tǒng)和政治束縛的一柄利刃。

所以你能看到，瓊瑤劇中的主角往往為了追逐愛情，與權(quán)威決裂，掙扎得頭破血流。

今天的我們會覺得，為了那點愛情，值得付出這么大代價嗎？這不是純純戀愛腦嗎？

其實是不了解，愛情更像是一個引子，一種渠道。

現(xiàn)在的我們，已經(jīng)不再受到那么多束縛，也就很難去理解那個時代人們的壓抑，以及他們必須抗?fàn)幍睦碛伞?/span>

有了愛情生命才有活力，才有前進(jìn)的道路和希望。

今天，我們已經(jīng)不再效仿“瓊瑤式愛情”了。

但她筆下的叛逆和自由，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粉絲。

03

潔來潔去，情歸大荒

瓊瑤逝去，再無瓊瑤。

遺憾的不僅僅是今天的一紙訃告，更是我們從此再也見不到世界被書寫的另一種樣子。

今天的瓊瑤，是“三觀不正”的，是被釘上道德恥辱柱的，是小家子氣和不登大雅之堂的。

對創(chuàng)作者私德的指摘暫且不論。

Sir更覺悲涼的，是曾經(jīng)瓊瑤最打動我們的東西，如今卻成了時代的回旋鏢。

她的觀眾并沒有死去，卻正逐漸老去。

老得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當(dāng)初的樣子。

就拿火遍半個地球，至此也沒有爆款可比的《還珠格格》系列來說。

曾經(jīng)我們最痛恨的皇后和容嬤嬤，才是整部劇唯一的明白人。

哪怕她們用針扎紫薇，打小燕子耳光，但她們是為了皇室血脈呀！

而第二部的主線，是“你是風(fēng)兒我是沙”的含香與蒙丹。

現(xiàn)在的人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含香放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妃不做，非要跟一個超雄暴力男私奔？

大家不僅對從前的反派有了新的認(rèn)識。

從前標(biāo)志性的傳奇和浪漫，也被放到消費體驗和工具化的標(biāo)準(zhǔn)下去評判。

曾經(jīng)的我們?yōu)樾⊙嘧雍陀犁?，紫薇和爾康的愛情動容?/span>

是因為他們可以拋開世俗的眼光，從小生活的物質(zhì)環(huán)境，甚至是一整片的宏大敘事，去交換一個前路不明的未來。

只要有“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勇氣，就敢有情飲水飽，并肩走天涯。

而現(xiàn)在我們不再相信愛情。

本質(zhì)上，是天地不再廣闊，我們不再相信策馬奔騰去享受人世繁華。

越來越豐富的物質(zhì)，填滿了現(xiàn)實世界。

而年輕人實際的生存空間，卻更顯逼仄——一方寒窗十年的書桌，一個996的格子工位，一間小小的出租房，以及一年到頭緊巴巴的假期。

愛情，還能有多少立錐之地？

排斥愛情。

進(jìn)而將這樣的情緒，延燒到了瓊瑤作品。

今天我們批判的戀愛腦，性緣腦，當(dāng)然也可以扣這樣一頂大帽子給瓊瑤。

因為她筆下的女主角好像除了談戀愛什么都不會做，所有人都必須為愛情讓道。

但其實許多人更是忘記了。

瓊瑤，從來不會因為愛情而矮化她的主角。

《情深深雨濛濛》的依萍，從來是有反抗精神的獨立女性。

她會諷刺來大上海喝酒的哥哥，“你是來消遣的，我是來賺錢的，我比你高貴”；

面對獨裁的父親，她更是做到了多少現(xiàn)代人都無法做到的課題分離。

陸依萍和陸振華的女兒，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

愛上千金小姐的杜飛，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底層出身感到羞恥，自卑。

遇到如萍的奚落，稱他的愛只是“小愛”，書桓才是獨一無二時，杜飛回?fù)舻馈?/span>

“杜飛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杜飛啊”。

瓊瑤的作品當(dāng)然不夠嚴(yán)肅，不夠正經(jīng)，很多人根本覺得就是“游戲類”、“最早的同人文”，女人家玩玩的。

但是呢。

你無法否認(rèn)，建立在愛情基礎(chǔ)上的瓊瑤，她所謂的一意孤行，從來不是反對主流偏見這么簡單。

在她的作品里，你甚至能看見二十年前“反男權(quán)”、“反君權(quán)”的雛形。

《還珠格格》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還有很多其他活色生香的“平權(quán)”表達(dá)。

西藏土司帶著公主上朝，他不解為什么清朝的女性不能拋頭露面——

小燕子為了紫薇和塞婭爭奪爾康，兩人在御花園大打出手。

乾隆生怕失了禮數(shù)，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care：

面對乾隆和老佛爺要同時把晴兒和紫薇嫁給自己，爾康說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至理名言。

鐵骨錚錚，搞得后宮三千的乾隆也開始反思自己。

而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小燕子——

第一個去除了“女主角”屬性，更偏“女的主角”屬性的角色。

在她這里，再華麗的皇宮讓自己不滿意，是隨時可以跑的；阿哥也不過是普通男人，不喜歡是隨時可以換的；皇宮里的奴隸制讓她很不舒服，人人平等和一夫一妻更是與生俱來的現(xiàn)代思維。

她可以為了愛情留在這里，也會為了自由轉(zhuǎn)身離去。

而放在樣板戲重新火起來和“體制內(nèi)崇拜”橫行的今天，又有多少人，還記得與理解這個真正代表草根的大女主呢？

瓊瑤注定會過時，但這不是她的錯。

訃告里。

她在遺書中寫下“能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這是她有生之年最珍貴的東西。

不過到了今天。

我們感慨于一代內(nèi)娛古偶教母的離去，感嘆流行文化的換代。

最重要的，是感慨隨著這些舊人，那一去不復(fù)返的青春——

和愛情一起共振的心潮，追逐自由并以此為個性的反叛，以及充滿希望和未來，對前路摩拳擦掌的我們自己。

不復(fù)見的不止是瓊瑤。

隨著她的離去，世界又少了一種聲音，伴隨而去的只能是一遍遍被重溫的柔軟舊夢和眼濕濕的朦朧當(dāng)下。

既然她不希望我們?yōu)榇吮I流，那么今天Sir也只能感慨一句。

今夜，前路珍重。

你的選擇好個性，好浪漫，真不愧是記憶中的瓊瑤。

最后。

附上瓊瑤女士的遺言全則。

回溫似曾相識的筆墨，站在時光之河的交匯點，望斷雙眸。

當(dāng)雪花開始紛紛飄落

我心里輕輕地唱著歌

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生命里的雪季沒錯過

這趟旅程走來辛苦顛簸

且喜也有各種精彩唱和

經(jīng)過了山路的崎嶇不平

挨過了水路的駭浪風(fēng)波

留下了…留下了…

我那些字字句句的著作

是我今生為愛燃燒的熱火

誰在雪地插了鮮花一朵

陽光映著玫瑰如此鮮活

正像我心中的雪與火

無論是好是壞是對是錯

那個我…那個我…

始終追尋著日出與日落

相信人間有愛初心如昨

這是我最后的選擇

時間已到生命不會更好

不拖累所愛也超越病魔

我心翩然自如奔放快樂

當(dāng)此刻…當(dāng)此刻…

有如雪花與火花同時綻放

我將飛向可以起舞的星河

瓊瑤寫于淡水雙映樓

20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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