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理,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理”和“治”是一個意思。但是為什么會有這個差異呢?“國之理”是出自《貞觀政要》,這本書是作者是吳兢,出生于唐高宗總章三年,去世于唐玄宗天寶八年。書成于唐玄宗時期。“國之治”的版本,出自于《舊唐書》的《魏徵列傳》。《貞觀政要》在前,按理《舊唐書》只要照抄《貞觀政要》就行了。既然《貞觀政要》是“國之理”,《舊唐書》沒有理由抄成“國之治”。當(dāng)然,“治國平天下”是成語,魏徵不會不知道的,所以原文倒反而是“國之治”,《貞觀政要》給改成了“國之理”。為什么要改呢?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唐高宗的名字叫李治。魏徵沒必要避諱,但是吳兢就要避諱了。就把“治”改成了“理”。后朝編《舊唐書》,似乎就沒有必要避諱了,所以用了“治”這個版本。好。那么《諫太宗十思疏》后面有一句,“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這里面的“人”,是不是因為避諱“李世民”而改的呢?比如我們以前學(xué)《捕蛇者說》,里面“以俟夫觀人風(fēng)者得焉”的“人”,不就是因為避諱而改的嗎?然而還真不是這樣。陸游《老學(xué)庵筆記》里面說:唐初不避二名。太宗時猶有民部,李世綍、虞世南皆不避也。至高宗即位,始改為戶部。世南已卒,世綍去“世”字,惟名綍?;蛘呱腥绻抛淇弈酥M歟?就是說李世民的時代,不用避諱“世”,不用避諱“民”的。那么魏徵原可以大大方方地寫“可畏惟民”而不用避諱的。但是假設(shè)魏徵這么寫,到了唐高宗的時代,還得改為“可畏惟人”。不過到了后朝編《舊唐書》的時候,就應(yīng)該回到“可畏惟民”了。然而,《舊唐書》還是“人”,可見,魏徵的原文,就應(yīng)該本來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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