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認識格格,是在同學開的飯店里。這是一位姿色出眾、風情萬種的少婦,性格爽朗大方,她在飯店前臺幫忙。 后來常去那吃飯,跟格格逐漸熟悉了,在一起喝過幾次酒,女人間喝點酒自然話就多起來,暢談過幾次,她并不避諱,講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格格十八歲時,遇上了現(xiàn)在的“老公”老劉,老劉比她大十八歲,做買賣有錢,有家庭有兒女。自從跟了老劉以后,就被養(yǎng)了起來,也就是當時流行的那個詞“二奶”,后來給老劉生了一個女兒,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年。 因為比較熟悉了,我也試著問過她:“你這樣無怨無悔地跟著他,沒有名分,你心甘情愿嗎?” 沒想到,格格哈哈一笑:“心甘情愿!我認準了,老劉對我是真好,這么多年,家人尤其是他的父母給他施加壓力讓他跟我斷交,他對我不離不棄,雖然沒名分,但是他任我隨便花錢,哄著我讓著我,盡管見不得陽光,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求別的,只圖安逸。心酸痛苦當然要比正常家庭的女人多幾百倍,每逢過年過節(jié),人家老劉跟自己老婆孩子團圓,我只能摟著女兒哭到天亮,那種孤獨、失落,不是說,你們根本連想都想象不到是什么滋味??晌揖驼J定他了,死心踏地,誰愛說啥說去!后來他家人也就慢慢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了,老劉母親經(jīng)常叫老劉把他們的女兒帶家里去。老劉家里有事忙不過來了,老劉也叫我去幫忙,反正都這么大事了。也就不避諱了?!?/p> 格格的父母也是百般阻撓,讓她離開老劉,去找一個年齡般配的過正常的家庭生活,可格格認準了死活不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由此父母與她斷絕了關系。一個人一個人生觀,一個人一個生活方式,只要人家自己覺得好覺得幸福和滿足,別人管不著。聽著她的故事,也只當是個故事聽。 后來聽說老劉妻子得了肺癌,手術化療,這期間還是格格幫忙照顧她。 忽然昨天下午給我電話,約我和同學去喝酒。 三個女人一臺戲,一見面好一通熱鬧。格格言歸正傳:“姐妹們,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我轉正了!我跟老劉也有本了。不再是無證駕駛了!”原來老劉的妻子去年過世了,最近老劉跟格格正式領證了。 說著說著,格格難以掩飾內(nèi)心的激動,眼圈紅了:“姐妹們,熬了二十多年啊,咱最美好的二十多年青春都給了他,終于修成正果了。” 說著說著,她伸出了右手,說:“姐妹們,這么多年我都不敢讓人看手相,原來我壓根就沒有婚姻線,今天我讓你們看看,我也有婚姻線了!”接著她講起了關于婚姻線的事。 話還要從十三年前說起: 格格女兒八歲那年,她帶著孩子去南京旅游,在朱元璋的明孝陵的玉皇頂上,忽然過來一個人搭話,非要送她一卦,并且第一句話就切中了她的要害:“大姐,我送你一卦,對與不對我都分文不要,您的孩子是個非婚生的孩子?!?/p> 身處異地人生地不熟卻被說中了,格格鬼使神差地聽他講起來,那人又說:“你手上根本沒有婚姻線,也就是你沒有婚姻,最起碼眼前沒有,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或者這輩子你都沒有婚姻。但你一生不發(fā)愁錢花,現(xiàn)在的男人除了不能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其他的都不少你的?!?/p> 格格最關心的問題是:“難道我這輩子只能這樣過?不能見陽光?” 那個人似有何玄機似的說:“人的面相或掌紋會變化的,能隨著時間與事情境況的變化而變化,說不定哪天你的掌紋就能出現(xiàn)婚姻線,那時你也就是修成正果之時??墒牵^對不是近期,而是很漫長的很久以后,你要耐得住……”還在格格聽著發(fā)呆時,那人早已揚長而去。 聽到這里,我們都信,那人真的是一位高人,不管是不是迷信,但是格格的事他都說中了。 如今的格格正大光明地與老劉生活在一起,跟老劉的子女相處得很好,她幫他們帶帶孩子,過禮拜天做好吃的,喊來孩子們聚聚餐,自己的女兒也大學畢業(yè)參加工作了。格格終于過上了妥妥的正常婚姻生活。 人不能與命爭,這是自古以來,人們自我安慰的最常用的一個論調(diào)。不從社會道德輿論角度,也不從約定俗成的家庭結構角度說,也不從真情真意的角度說,更不能說二十年青春的值與不值。也許認命,是大多數(shù)人最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老人都說:冥冥之中必有定數(sh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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