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北京電信大事記》中看到這樣的記載:為配合我國登山隊第一次攀登珠穆朗瑪峰,郵電部派出了三名報務員——北京市長途電信局李長旺、天津長途電信局羅家譙和沈陽郵電局郭壽旺,隨登山隊進行無線通信保障。 1960年5月,他們圓滿完成了國家對珠穆朗瑪峰地區(qū)科學考察和我國登山運動員攀登珠峰的通信保障工作。其中的李長旺,與我在北京長途電信局共事數(shù)十年,從1976年參加工作開始,我便喊他師傅,但直到他退休,我從沒聽他說過當年登珠峰保通信的事。 看到師傅干了這么大的事卻不張揚,我的感佩之情油然而生,便跑到師傅家,聽他講述了當年那段艱苦卓絕的奮斗歷程—— 首登珠峰的通信組李長旺。 珠穆朗瑪,我們來了 為了安全,我們在凍土層中掘地三尺,把帳篷搭在下面,地面上只露出帳篷頂,遠處看不見,便于隱蔽。 1958年,我在北京市長途電信局國內(nèi)報房做無線報務員。10月中旬的一天,局人事處找我談話,說派我去參加國家體委組織的登山隊,執(zhí)行我國登山隊第一次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通信任務,并說這次任務很重要,時間緊,任務急,給兩天準備時間就到國家體委去報到,具體細節(jié)到了那兒就知道了。那時我比較年輕,身體好,沒什么負擔,叫去就去了。 兩天后我去國家體委報到后,賀龍主任接見了我們,那時國家體委決定:中國登山隊計劃在1958一1960年三年內(nèi)從北坡登上珠穆朗瑪峰;同時應蘇聯(lián)體育聯(lián)合會的請求,蘇聯(lián)登山運動員也來我國,組成中蘇混合珠穆朗瑪峰登山探險隊共同登山。此事是中共中央決定的,由國務院副總理、國家體委主任賀龍具體主持工作。 為配合國家體委登山工作,郵電部共抽調(diào)了三名報務員,除我之外,還有天津長途電信局的羅家譙和沈陽郵電局的郭壽旺。我們的任務主要是配合攀登珠峰的通信聯(lián)絡。根據(jù)當時的形勢,還給我們配發(fā)了自衛(wèi)用武器(志愿軍在朝鮮戰(zhàn)場上繳獲的卡賓槍和四個手榴彈)。 為了成功地登頂珠峰,中國登山隊進行了長期、細致的準備工作。1958年10月起,登山隊由國家體委登山處處長史占春帶領,各方面人員160余人以國家體委參觀團名義,由北京分批進藏。 我報到三天后,就隨隊登上了飛往拉薩的飛機。 我們這批隊員共40多人,是分乘兩架飛機從北京西苑機場起飛的,到拉薩時有武裝部隊接應。下飛機后,卸下的物資立刻被裝上帶帆布篷的軍用卡車,我們乘坐的也是這種車。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平安到達了布達拉宮前面的工委招待所。 此時,西藏工委派來的密碼機要員胡成甲,也加入了我們通信組,組長由羅家譙擔任。因為當時情況特殊,聯(lián)絡時的來去電報都用密碼,由機要員翻譯。 經(jīng)過短暫的軍事訓練,1958年11月,登山隊決定進山對珠峰北坡的登山路線進行考察。當時,從北坡登上珠峰還是史無前例,幾十年來英國人多次試圖從北坡攀登珠峰都沒有成功。所以這次我們必須親自去考察,掌握第一手資料。準備工作一切就緒,登山隊伍即從拉薩出發(fā),有三名蘇聯(lián)登山隊員同行。為保證登山隊伍的安全,西藏軍區(qū)派出一個加強排負責保衛(wèi)工作。 我們沿著去日喀則的公路前進。這是去日喀則惟一的一條公路,途中經(jīng)常有土匪襲擾,特別是麻江宗峽谷一帶,地勢險峻,兩周前就曾有兩輛卡車在此遭到伏擊。為了行進中的安全,我們的隊伍始終保持一種隊形,前面是偵察組,中間是大部隊,后面是收容組。當行進到麻江宗峽谷危險地帶時,解放軍戰(zhàn)士還要先占領公路兩側山頂,控制住制高點,讓大部隊順利通過后才撤出。正是由于安全舉措得當,保證了登山隊伍平安抵達日喀則。從日喀則再往前,至珠峰山腳下的一段路程,都是羊腸小道,沒有公路,必須找向導,雇搬運工和馬匹,幫助運輸物資。我們的隊伍就分成兩批,邊行進邊聯(lián)絡,風餐露宿,早起晚停。又經(jīng)過幾天的騎馬行軍,總算順利地到達了珠峰腳下的絨布寺,終于見到朝思暮想的珠峰,我情不自禁在心底呼喊:珠穆朗瑪,我們來了! 1958年12月,中蘇雙方再次會商,決定1959年5月攀登珠峰。 為進行冰雪攀登技術的訓練,培養(yǎng)骨干,鍛煉隊伍,我們和陸續(xù)到達拉薩的大批登山隊員一起,開進了念青唐古拉山。這個山區(qū)附近的當雄機場電臺,不久前剛被土匪破壞,為了安全,我們在凍土層中掘地三尺,把帳篷搭在下面,地面上只露出帳篷頂,遠處看不見,便于隱蔽。電臺的天線桿也架在地面以下,只露出天線的線尖。因工作空間狹小,我們收發(fā)報時只能盤腿坐在地上,用包裝箱當工作臺。大家在這樣的條件下,仍保證了與拉薩間的通信聯(lián)絡暢通無阻。夜間為了安全,部隊除在營地放哨外,還在宿營地幾百米外設偵察哨,以防土匪襲擊,直到訓練任務完成返回拉薩。 絨布寺堅守五百天 我就帶著修理工具和武器,獨自走上了夜路。一路上,寧靜的山谷不斷出現(xiàn)動物踩落石塊的響動,我的神經(jīng)緊張極了。 1959年初,西藏的政治局勢發(fā)生了變化,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武裝叛亂。經(jīng)此意外波折,1959年春季中蘇聯(lián)合試登珠峰的計劃被迫取消。時至1959年底,更大的波折再次來臨,中蘇關系發(fā)生變化,蘇方對聯(lián)合登珠峰之事已不再積極,并撤走了登山隊員。 這始料未及的變故使我們突然失去了蘇聯(lián)方面的物質(zhì)、技術援助,巨大的難題擺在面前——中國要不要登珠峰?能不能登上珠峰? 周總理的回答是:中國人必須登上去! 這是一個使命,運動員們都憋足了勁,一定要爭這口氣! 就這樣,中央決定:中國登山隊將于1960年春季獨自攀登珠穆朗瑪峰。 1959年3月,上級決定:撤走部分主力隊員去攀登新疆境內(nèi)的慕士塔格峰,繼續(xù)鍛煉隊伍,培養(yǎng)骨干力量;其余隊員返回珠峰地區(qū)進行科學考察;通信組組長羅家譙隨主力隊員撤走,我們幾個報務員留下做科學考察的通信聯(lián)絡工作,科考隊伍的通信工作由我負責。不久,我和郭壽旺、胡成甲隨科考隊伍到達珠峰地區(qū)的絨布寺。 絨布寺,地球上海拔最高的寺廟,這里是珠峰北坡的大門。60年前,當這里還是寒風蕭瑟,人跡罕至,當人類北坡登頂珠峰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之時,一群中國年輕人曾在這里守候了整整500個日日夜夜。 科考隊以絨布寺為宿營地,分別對絨布寺山谷的冰川、地質(zhì)、地貌、動植物、氣象、水文、測繪等各方面進行全面考察。我們通信組的工作安排是:在絨布寺宿營地設一電臺,由郭壽旺、胡成甲二人留守,我?guī)б徊侩娕_隨科考隊伍流動。因為只有一名機要員,我只好與郭壽旺商定編制密碼的通信方式,并約定每天的會晤時間,按規(guī)定聯(lián)系,傳遞電報。沒有通信任務時,我就協(xié)助測繪組扛著標尺滿山谷地跑。 山谷的考察任務完成后,科考隊伍分成兩隊,一隊負責氣象、水文,留在絨布寺,另一隊赴珠峰東側考察。通信組分工不變,我背著電臺隨隊赴珠峰東側。我們離開絨布寺到達珠峰東側的第二個考察點。在這個地區(qū)居住的居民大部分是門巴族,他們與外界接觸少,語言又不通,所以我們進村后發(fā)現(xiàn)村里竟空無一人,原來當?shù)乩相l(xiāng)都躲到山坡上去了。夜間,他們見我們搭帳篷睡在村外,并不干擾他們,才陸續(xù)回村。兩三天后,我們的關系就逐漸融洽了。從第二個考察點順山坡向東南直下珠峰東側森林地帶,接近原始森林時,我們見到了滿山遍野盛開的杜鵑花,到處郁郁蔥蔥,充滿了大自然的生機,空氣新鮮至極,使我們這批剛從高海拔的山谷中走出來的人開心極了。 第三站我們住在當?shù)仡^人家中,受到了熱情款待,請我們喝青稞酒、奶茶,吃風干的生羊肉等。飽餐后,我們各自開展自己的工作,我將電臺架在樓上,通信聯(lián)絡很順利。 第四站我們進入了原始森林,由于植物生長茂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安營扎寨的地方,而搭起的帳篷里卻又潮又悶,植物葉子上還不時地掉下螞蟥。為此,大家時刻處于緊張狀態(tài)。這里風景很美,遠處能看見瑪卡魯雪山,近處是茂密的參天大樹,有的樹幾個人都環(huán)抱不過來,只是到處是動物走過的小路,很難辨認方向,認準路線。我們還見到了清朝時修筑的界碑和為保衛(wèi)邊疆建筑的一些壁壘,有的雖已破敗不堪,但仍然是無可辯駁的歷史見證。我們根據(jù)林區(qū)環(huán)境的特點,確定考察小組之間采用對講機、槍聲、信號彈及考察途中邊前進邊在樹干上劃記號,甚至安排好夜間用火光等辦法進行聯(lián)絡,沒料想當夜仍有一個小組(四人)走失,沒有回來。我們試遍了所有的聯(lián)絡方式,均沒有奏效,這下可把大家急壞了。次日分頭去找也沒有找到,偶然遇到一個老鄉(xiāng),托他幫助尋找,第三天終于找到了。他們雖然走失,但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專業(yè)考察任務,把采集的標本都運了回來。第四天,我就把各組考察的情況用無線電臺發(fā)送給絨布寺基地。 我們勝利完成任務返回絨布寺,稍作休整后,又去珠峰西南側原始森林地區(qū)考察。這片森林與東側截然不同,雖沒有螞蟥,但是猴子成群,黑熊也多??瓶既蝿战Y束途經(jīng)定日時,又遇到了土匪,發(fā)生了三次戰(zhàn)斗。在那里,我們還完成了有關建設邊境飛機場的考察任務。之后,部分考察人員返回拉薩,只有負責水文、氣象的人員留下來繼續(xù)搞科考。由于工作需要,通信組也留了下來,仍住絨布寺。 絨布寺雖然是我們的活動基地,可是我們從來也沒有心思去領略這周圍的一切,直到要在這里過冬了,才開始注意到這深山峽谷的幽靜。絨布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寺廟前面是絨布冰川融化后匯成的絨布河,兩側是高山,后面是僧侶活動的地方。寺廟里的深夜非常沉寂,只有當東方發(fā)亮,小喇嘛吹的法號聲劃破沉睡的夜空,催起喇嘛們開始佛事活動,寺廟里才熱鬧起來。 由于科考工作的需要,氣象組分成兩攤工作,一部分去大本營附近建點。通信組仍留絨布寺。一天傍晚,新建點突然捎來消息說,他們的氣象收信機壞了。當時懂機務的只有我一人,于是我就帶著修理工具和武器,獨自走上了夜路。一路上,寧靜的山谷不斷出現(xiàn)動物踩落石塊的響動,我的神經(jīng)緊張極了,主要怕的是歹徒半路打劫。走了一個多小時,我終于到達新建點,修好了機器,第二天返回大本營。 此次科考,收集了最完整的珠峰水文資料,以及地質(zhì)、測繪、動植物等科考項目資料,完成了我國第一次珠峰地區(qū)科學考察任務。 1960年,珠峰登山隊設在海拔5900米高山營地的無線電臺。 百折不撓 風雪越來越大,手腳也凍得慢慢失去知覺,天線一時難以架起來,但此時大家一心想的是高山上還有行軍的戰(zhàn)友們,通信不能中斷。 1960年3月19日,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到來,經(jīng)過近兩年的艱苦籌備,中國登山隊全體214名隊員到達珠峰腳下。 自1956年我國第一支登山隊組建以來,一直是在蘇聯(lián)專家指導下,組成中蘇混合登山隊進行登山活動。1957年6月,我國登山隊才第一次獨立組隊登上了四川西部海拔7556米的貢嘎山頂峰,使中國現(xiàn)代登山運動進入了一個新的發(fā)展時期。 1959年,雖然蘇聯(lián)運動員撤走,我們失去了不少物質(zhì)和技術方面的幫助,然而年輕的中國登山隊有志氣,決心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克服困難,去征服珠峰。當時我國工業(yè)基礎還不強,運動員的裝備遇到困難。即便這樣,國家仍用了不少外匯購置登山裝備,如運動員使用的對講機即是從瑞士買來的。而尼龍繩、羽絨服、玻璃鋼云梯等,有的是首都工人趕制的,有的是天津工人支援的,也有從國外買來的。這支登山隊伍,任務、方向、目的很明確,隊員身體好,文化水平高,組織紀律性強,是一支特別能戰(zhàn)斗的隊伍,人人都決心為攀登世界第一高峰做出貢獻。 1960年3月3日,我們隨登山隊先遣組共192人,頂風冒雪沿著絨布河谷直達珠穆朗瑪峰腳下。站在海拔5120米的高河床上,只見山巒起伏,到處覆蓋著積雪,我們在四面環(huán)山的河谷地帶選擇了一片寬闊平坦的山地,建起了大本營。通信組是登山隊伍中惟一的“耳目”和“喉舌”,大本營一建立,我們的無線電臺馬上架起來發(fā)報。這是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巒間,我們第一次發(fā)出無線信號。 幾天之后,我們遇到了一股強勁的暴風雪,最大風力約有9級,帳篷抖動著,搖搖欲飛。我打開收報機,由于風雪太大,信號受到干擾,難以分辨,好不容易才收妥氣象預報。正要發(fā)報時,突然發(fā)報機電表的指針又停了,原來是插入式天線被大風吹倒了。我一聲呼喊,立刻有二十幾位隊友趕到現(xiàn)場,協(xié)助我們架天線桿。風雪迎面撲來,打到臉上化為雪水,很快又結成一層薄冰,只有眼睛、鼻孔和嘴部沒有結冰。因風雪大,大家彼此間說話根本聽不見,只能打手勢。風雪越來越大,手腳也凍得慢慢失去知覺,天線一時難以架起來,但此時大家一心想的是高山上還有行軍的戰(zhàn)友們,他們比我們更艱苦,需要及時聯(lián)系,通信不能中斷。大伙不顧腳凍手僵,咬牙架桿,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奮戰(zhàn),天線桿終于豎起來了,我們的通信聯(lián)絡又暢通了。 我們先遣組建好大本營后,又分三次進軍,很快在海拔5400米東絨布冰川舌部、冰塔林立的海拔5900米的中磧以及海拔6400米的北坳腳下,建立起了第1號、第2號、第3號高山營地,并把幾千公斤的高山裝備、食品、燃料等從大本營背運到這三個高山營地。這樣就大大減輕了以后向更高的營地進軍時物資轉運的困難。由于極度缺氧,有的戰(zhàn)士實在走不動了,寧可死在山上,也不后退一步。 我和郭壽旺一起把無線電臺的收發(fā)報機、發(fā)電機、干電池等隨先遣組一起搬運到6400米處,在高海拔的山上建立第二大本營后,又架起了無線電臺,然后全部返回大本營。 登山隊第二次進軍時,郭壽旺隨登山隊到達6400米處就留守在第二大本營,與繼續(xù)登山的隊伍用對講機聯(lián)系,同時通過無線電臺和第一大本營保持聯(lián)絡。這次行軍的第四天,第一大本營和第二大本營之間的電信聯(lián)絡突然中斷,從天氣圖上看出將有低壓寒潮,氣象儀表也顯示在24小時內(nèi)珠峰海拔7000米以上的地區(qū)將有9級暴風雪。我們估計兩天前已上山的運動員們,24小時內(nèi)將要到達7000米以上的地帶,因此第一大本營決定,必須想辦法把氣象預報傳送到山上去。我和羅家譙馬上和第二大本營聯(lián)系,可是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這下真把我們急壞了。于是,我們一面把氣象預報“盲拍”了四遍(是因估計對方發(fā)報機壞了,但收報機有可能是好的),一面又派人立即送收發(fā)報機去第二大本營。后來才知道,我們“盲拍”的電報,郭壽旺都收到了,他那里的收報機正如我們估計的,沒有問題,只是發(fā)報機由于做飯時水蒸氣鉆入機殼,在機器底層結成一層白霜而出了故障。為此,我們通信組在登山隊員行軍休整的時候,專門召開了會議,研究如何保護好機器。大家決定用鴨絨睡袋包裹機器,用時打開,不用時包好。并專門給收發(fā)報機搭一個有隔斷的帳篷,由報務員整天守護收發(fā)報機,保護這條“生命線”。從此,我們的通信聯(lián)絡日夜暢通,做到了及時、準確地收發(fā)各種信息。 正當中國登山隊從北坡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時候,步話機里傳出嘈雜的聽不懂的聲音。這證實了早前的消息,印度在尼泊爾的南坡,也在攀登珠峰。與印度的無形競爭,給中國首登珠峰的隊員們,更增添了壓力和動力。 最后一次適應性行軍,在大風口遭遇了極大挫折,大部分隊員凍傷。最終,只有5名隊員到達海拔8500米高度,建立了最后的突擊營地。隊長史占春和副書記王鳳桐兩人,則攀登至海拔8695米的最后一道難關——第二臺階下部,卻再也無力前行。 艱苦卓絕的努力,仍然沒能一掃大本營里巨大挫折的陰霾。50多名隊員凍傷,有的凍掉了鼻子,有的凍掉了耳朵,甚至有的登山隊員犧牲了生命,而他們當中不乏主力隊員。 隊員們心痛、彷徨,他們擔心,如果中國首登珠峰就此失敗,他們可能一生都難以釋懷! 珠峰圓夢 每個登山隊員都寫了決心書(遺書),一旦犧牲就寄給家人。 此時,周恩來總理訪問緬甸回到昆明。一下飛機就問:“我們的登山隊登到哪里了?” 很快,賀龍老總傳達了周總理的指示:“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剩下最后一個人,也要登上去!” 年輕的中國登山隊重新組織力量,主力隊員受傷,其他隊員頂上去,連運輸隊的隊員也加入了登頂?shù)男辛小,F(xiàn)場總指揮韓復東親手把國旗交給登山隊員,隊員們向祖國宣誓:任何困難都阻擋不住我們勝利前進!“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lián)Q新天”,每個登山隊員都寫了決心書(遺書),一旦犧牲就寄給家人。 5月17日,登山隊員們在副隊長許競的帶領下,開始了征服珠穆朗瑪峰的第四次高山進軍——奪取頂峰。自他們離開營地,我們的無線電臺便顯得比任何時候都緊張,通信組的幾名報務員日夜守候在收發(fā)報機的旁邊。隊部發(fā)布的指示、氣象組傳來的氣象預報,我們收下后都分秒不停地及時傳送給登山隊員,使我們的心和上山隊員的心時時連在一起。氣象組報告說天氣晴朗,我們會樂得蹦跳起來;一聽說山上有大風雪,我們一個個心上就像壓了塊大石頭,連飯都吃不下去。在最緊張的日子里,我們真是按分按秒地計算著時間,不論是深夜還是黎明,都期望早些得到征服頂峰的消息。 5月25日北京時間凌晨4時20分,英勇的登山隊員們克服了重重艱難險阻,終于從北坡登上了頂峰,三名登山英雄——王富洲、貢布、屈銀華將五星紅旗插在珠穆朗瑪峰的頂峰上,勝利完成了任務。 1960年春,李長旺(左一)、羅家譙、郭壽旺在海拔5120米的珠峰大本營合影。 大本營得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立即沸騰起來,大家為這一勝利喜訊互相祝賀,握手、擁抱、歡笑,笑出了為勝利而激動的淚花。沒有鞭炮,清脆的槍聲代替了爆竹聲在山谷中回響,這既是對勝利的慶祝,同時也是悼念在這次登山中獻出生命的隊員們。 征稿啟事: 本端誠征優(yōu)秀原創(chuàng)紀實文學作品,要求不超過10000字,并附圖片2-5張。來稿請發(fā)送電子版至bjdbgwx@126.com或郵寄至北京市東城區(qū)建國門內(nèi)大街20號北京日報副刊部,郵編100734。請在信封上注明“紀實文學”字樣。 來源 北京日報 | 作者 趙其輝 編輯 王瓊 流程編輯 吳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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