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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派君有話說 帆檣絡(luò)繹，舳艫千里。這是一條貫穿中國南北經(jīng)濟(jì)動脈的生命之河，也是聯(lián)通古今、富含人類情感記憶的文化長河。 2014年6月22日，在卡塔爾多哈舉行的第38屆世界遺產(chǎn)大會上，“中國大運河”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成為中國的第46項世界遺產(chǎn)。地處運河南端，使其河海相連的城市寧波，自此成為一個擁有世界遺產(chǎn)的城市。 對于“中國大運河”而言，寧波既是終點，也是起點；對于“海上絲綢之路”而言，寧波既是起碇港，也是到達(dá)港。在東亞乃至世界的版圖上，河海轉(zhuǎn)運、通聯(lián)天下，是這座河口港城市在選址之初便與生俱來的使命。 “萬里江海通，九州天地寬?！奔磳⒌絹淼?024年6月22日，是中國大運河“入遺”十周年。我們在“何以寧波”下架設(shè)子欄目“河海對話”，希望通過舊日影像與今昔對比，進(jìn)一步喚起大眾的運河記憶，為開創(chuàng)現(xiàn)代文明錨定自信之基。 悠悠河水，巍巍帆檣，曾經(jīng)是搖漾在運河寧波段的日常。 時移世易，今人對運河曾經(jīng)的繁華或已淡忘，但幸運的是，寧波作為近代化起步較早的城市，保留下一批早期影像，城門、舟船、風(fēng)帆、河道、拱橋、堰壩、古樹在舊影中鮮活如昨。 近日，記者在“N維寧波”群多位寧波文史研究愛好者的幫助下，搜羅了一系列浙東運河寧波段的老照片，經(jīng)過整理分享給讀者，希望用“看圖說話”的方式，為大家展示一條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運河。 出發(fā)：望京門與西塘河 望京門，舊日寧波城之西門，始建于唐。這是一座水陸兩用門，旁設(shè)水關(guān)。“望京”二字，有遙望京城之意，從名稱上連接起中國大運河首尾兩座城市。 西塘河為人工河道，不受潮汐影響，過去的寧波人多從此買舟出發(fā)，沿西塘河西行經(jīng)高橋至大西壩，越姚江小西壩過剎子港、慈江、丈亭到余姚，再通過浙東運河紹興段至杭州，沿京杭大運河入京，求學(xué)、為官，飽含希冀，亦孕離愁。
“每思君恩無寸補，遙瞻頻上望京樓?！蓖╅T上之城樓，常為送行踐別之地。 明代，官至工部右侍郎，曾總理漕河的鄞縣人李堂是浙東運河上的?？?。他在一首送別李濂的詩中有“環(huán)抱三江古鄮州，六城飛起望京樓”之句，李濂則吟“踏船莫唱明州曲，一闋明州愁煞人”，盡顯離愁別意。 這張常見的望京門“標(biāo)準(zhǔn)照”出自英國人Alexis Sidney Krausse所著的《China in Decay》（1898年版），推測是從望京橋上拍的望京門。 望京門也是寧波老照片中一個常見的取景點，有從城墻上向城內(nèi)拍的，也有向城外拍的。向城外拍的即西塘河之景，自近及遠(yuǎn)依次可見望京橋、大卿橋、萬安橋……
“N維寧波”群的仇柏年先生在1921年第43期《鐵路公報（滬寧滬杭甬線）》上找到過一張萬安橋的遠(yuǎn)影，照片亦名“寧波西門外”。
建于清咸豐年間的萬安橋本身在西塘河上平平無奇，橋畔卻有一系列建筑群，頗具規(guī)模。潮音堂、乙未坊、文昌閣、報忠祠、全公祠、協(xié)佑侯行宮，加上萬安橋，被仇柏年稱為“七星連珠”。 王之祥先生也拍到過這里的文昌閣，取景點為今念九巷口，河對岸為白云莊，河流東眺之盡頭可見文昌閣，照片攝于1936年。
萬安橋再西行，即著名的接官亭。顧名思義，接官亭亦為迎送之地。 此一帶舊有石牌樓五座，據(jù)仇柏年考證，分別為余有丁的“明廷碩輔坊”、聞淵的“天官上卿坊”、驄馬坊、迎恩坊和青云街坊，“壯觀程度可與安徽歙縣的棠樾牌坊群相媲美”。
接官亭以西為西成橋。1922年第69期《鐵路公報（滬寧滬杭甬線）》刊登過一張西成橋邊張氏家廟與“雙斗”旗桿的舊影。
過西成橋，便是望春橋?！巴簶蛏贤翰?，草綠蘋香鳧鴨多。最是城西好風(fēng)景，夕陽處處起田歌?！边^望春橋，便由城郊進(jìn)入鄉(xiāng)下了。
1922年第5期的《寧波旅滬同鄉(xiāng)會月報》刊出過一張望春橋照片。橋上一樹斜出，頗有特色。百年后的今天，此樹、此橋仍在，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慈江：“城外三座橋” 慈城舊有俗語，“城外三座橋，城內(nèi)三座橋，院內(nèi)三座橋”。與運河遺產(chǎn)段直接相關(guān)的，是慈江上的“城外三座橋”，自東向西分別為夾田橋、三板橋、太平橋，所幸，三橋均有舊影存世。
夾田橋，位于慈江-剎子港的十字河口，南北跨東西向的慈江。這是一座單孔石拱橋，始建于北宋皇祐二年（1050），歷史上多次毀建，最后一次重建完成是在明天啟四年（1624）正月，建橋歷時四年。 據(jù)當(dāng)時所立的《重建夾田橋碑記》載，“橋長廿二丈三尺，高二丈八尺……北加纖路五尺，計洞門共闊五丈五尺。”換算起來，該橋長約70米，高近9米，跨經(jīng)超17米，比當(dāng)時的高橋還要高大。
杜德維相冊的另一個版本。 清道光年間的《溪上詩輯》卷九收錄慈城人余江所作《慈江竹枝詞》，中有“燒香婦女知多少，船在夾田橋下?！敝?。 夾田橋現(xiàn)存兩張舊影，一張出自杜德維相冊，約攝于1865年；另一張來自美國國家檔案館，由出生在中國太原的自然科學(xué)家、博物學(xué)家、編輯，英國人蘇柯仁（Arthurde Carle Sowerby）收藏，約攝于1921年。后一張照片里的橋頂多了根燈柱，或給夜晚行人照明、作航標(biāo)指示之用。照片里，還可見兩個轎夫抬著一頂轎子正在過橋。
三板橋原稱吉慶橋，始建于明代，清嘉慶二年（1797）重建，是一座三孔石板橋，連接半浦和慈城。重建竣工時，清嘉慶年間歷任工部、兵部尚書的重臣、祖籍慈溪的費淳為之寫了《吉慶橋記》。
三板橋的舊影由華生少校拍攝，英國傳教士慕雅德在其《圣公會在浙江的傳教工作》一書中的一張插圖就是以這張照片為底本描繪的。
三板橋最鼎盛時是在民國時期，當(dāng)時，慈城火車站和汽車站建造于慈城南門附近，而南門離三板橋最近。漸漸人流聚集，三板橋一度成為當(dāng)時的“客運中心”。 重建于明代的太平橋，也是一座三孔石拱橋，明代慈溪人顏鯨曾作《鼎建太平橋記》。橋西首曾建有石柱涼亭，名曰“得勝亭”，亭內(nèi)立有兩米多高的石碑，正面題“甬東第一橋”，背面為“海晏江澄”。 舊時，太平橋是坐船從杭州、紹興沿浙東運河到寧波府境內(nèi)看到的第一座大橋，故有“甬東第一橋”之稱。
明清年間，慈城人馮嘉言、徐一忠、王仁元等人均寫過太平橋詩，不乏“客子吹簫明月夜，漁翁罷鉤夕陽天”等佳句。 余姚篇：老城與馬渚 運河在余姚境內(nèi)，西邊分南北兩線自上虞匯入姚江，東行入余姚城區(qū)分為候青、中舜、最良三支拱衛(wèi)雙城，最后又分慈江和姚江至寧波江北境內(nèi)，線路較為清晰。 余姚城的發(fā)展與運河休戚相關(guān)。東漢建城時，余姚城郭西靠龍泉山，南臨姚江，正是姚江給城市提供了生活保障和對外通道，使之不斷發(fā)展壯大。明代，為了阻卻倭寇沿河長驅(qū)直入，又在江南岸建了城墻，造就余姚獨特的南北雙城結(jié)構(gòu)。
拍攝余姚老城，有個常見視角是從龍泉山上俯瞰，雙城合璧、一水中流的格局一覽無遺。運河帶來的物資人員、文化思想，讓這座城市繁榮興盛、人文薈萃，成為浙東最為靈動和璀璨的“東南最名邑”“文獻(xiàn)名邦”。
余姚雙城以姚江上的通濟(jì)橋相連。通濟(jì)橋與其北面的舜江樓，可以說是余姚最有標(biāo)志性的打卡地。此處舊影數(shù)量眾多，略登幾張以作示意。
通濟(jì)橋現(xiàn)存橋身系清雍正年間重建，其東側(cè)橋聯(lián)曰“千里遙吞滄海月，萬年獨砥大江流”，氣象宏偉。 姚江北面候青江上季衛(wèi)橋亦有舊影存世，為美國攝影師西德尼·甘博于上世紀(jì)20年代拍攝。照片上高大的五孔石拱橋，系清道光十五年（1835）由邑人葉季衛(wèi)出資重建。
有研究認(rèn)為，“北面的候青江作為余姚北城護(hù)城河的同時，也是一條重要的航運要道，它承接西江、中江、東江，是姚城與三北地區(qū)連接的重要通道。特別是東江，又叫運瓷專線，上林湖燒制的瓷器就是通過這條河運到余姚城，向西進(jìn)貢，向東貿(mào)易?！保ā稄摹拔幕z產(chǎn)”和“文物”的區(qū)別談運河遺產(chǎn)的保護(hù)與管理——以余姚為例》） 再向西看，余姚西邊從上虞進(jìn)入的兩支運河，北線稱虞余運河（古稱馬渚橫河），南線為四十里河-通明江。歷史上，南北兩線運河交替或同時使用。 去年，寧波老橋研究者朱永寧先生考證出一張馬渚飲馬橋的老照片。飲馬橋位于馬渚老集鎮(zhèn)的中心，橫跨虞余運河，因傳說“秦始皇飲馬于此”而得名。
這張照片是明信片，是民國初期由上?？涤浹笮谐霭娴摹吨袊L(fēng)景》系列明信片中的一張，右下角標(biāo)有英文小字，原意攝于蘇州。 朱永寧通過橋的形制、光線角度等判斷為余姚飲馬橋，自西向東而攝，與另一張網(wǎng)絡(luò)流傳的飲馬橋舊影正相吻合。
余姚舊影中，還可見橫河壩。照片中，有個男子站在一座石橋上，石橋建在兩山夾峙之中，右邊抵著山腳，橋三孔，橋面鋪厚厚的條石。橋下有堰壩，水流經(jīng)此形成落差。
橫河壩在1951年后數(shù)次改建，新建了功能更強大的水閘和升船機(jī)，更名“西橫河閘”。上世紀(jì)90年代后，河運功能的逐漸衰落，西橫河閘的升船機(jī)逐漸廢棄，但水閘依舊發(fā)揮功能。 此外，“N維寧波”群的樓稼平先生還向記者提供了一張“余姚城外運河船只過壩”舊影，出自后藤朝太郎1933年所著的書。
終曲：三江口 在中國大運河申遺文本上，寧波列入其中的包含“兩段一點”，分別是上虞-余姚運河寧波段，慈江-剎子港段，以及三江口和慶安會館。 真正體現(xiàn)河海交匯含義的，便在這最后的“一點”，也就是在這里，中國大運河與“海上絲綢之路”激蕩出動人的潮音。 因三江口舊影較多且大眾較為熟悉，本文略選幾張以作尾聲。
互動提問 這張照片是哪里？
這張照片出自1939年3月出版的《亞東印畫輯》，標(biāo)題為“寧波郊外的運河”，具體攝于何處不詳。請您也來認(rèn)一認(rèn)？ 編輯：曾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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